跟着郭明雨去那个叫做郴州的县城的路上,我心里不止一次在庆幸自己猜对了路,因为我们现在就像之前我所选择的道路那样,再沿着河流流向走去。
我有点恍然得才意识到一件事,郭明雨现在好像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那种不会主动和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的人,可是现在甚至还颇有兴趣地对我的打扮“评头论足”:“周阳,你为什么要穿着斗篷啊?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只是几天没洗澡了现在浑身酸爽的汗臭怕被人当成怪胎,而且现在也是真的很冷,不然你以为我不想大隐于市了?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地腹诈了几句,随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我只是冷而已,而且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啊.......”说着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这一张又是张到脸颊两边里面的骨头都一阵酸软了,心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我的目标实现了一半——去找一个楚庭之外的新的县城,可是要开始新生活就有点困难了。
有郭明雨这么个挺好骗的家伙给我带路是好事,可是这就代表他是知道我从楚庭来的了,此时说不定已经对我有了一个固定的形象,到时候我要是又在郴州里像楚庭时那样再找个破窑洞一样的地方就困难了,毕竟如果我在郴州打算找个去偷谁家的话,也很可能被怀疑呢。
果然还是不能再郴州就留啊........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郭明雨就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那到镇上的时候就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这说的理所当然的话又让我感到一阵烦闷,看着眼前的景象抿了抿唇,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我就是有钱也住不了客栈啊。”
“啊?”扭头看到郭明雨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便解释道:“我之前离开楚庭的时候就进过一家客栈还打算住店的而且我也有钱,可是人家在看到我没法拿出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就说什么也不肯给我住了,就说我不介意的话可以在他们的马概里将就着住一晚上吧。”停顿了一下,我接着说:“可是想到那个地方什么人都可以进去,我也就继续赶路然后找了个洞口过了一夜。”
再看郭明雨,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意料之外的.....无语:“这不是很正常嘛,你都不能证明自己是谁、要去哪里的,人家哪敢让你住啊?说不定还会把你当成通缉犯呢!”
郭明雨的话一出我顿时就语塞了,感情他并不是那种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的小少爷吗?为什么知道这种我不知道的事情。一时间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我又不由得再次抿了抿唇,故意反驳了他一句:“我才不是通缉犯呢。”
郭明雨咧了咧嘴看上去似乎是想笑着解除这阵尴尬的氛围,可是嘴角却将在哪里反而显得更尴尬了。
我又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了看天空,闭上的嘴巴里面上下牙齿摸了摸听到了一切粗糙的响声,心里那阵烦躁感更甚了。
说起来,我离开楚庭的原因其实也和通缉犯差不多了,无非就是找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以避难。当时那个叫照夜清的臭道士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非要跑到楚庭这里来多管闲事,结果居然还去了我那里偷家了,当时就感觉那个地方不能久呆于是就简单搞了点粮食就匆忙离开了楚庭,一刻也不想停留,就怕照夜清带着那群有钱佬找到我头上来。
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不久前莫名其妙就得到的盒子,当时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暂时没有想起来,甚至也没个头绪。想到这我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其中一个袋子,隔着布料摸到了盒子的轮廓,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心安。说起来,我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盒子学会了运气来着......
“不如你去我家吧?”
郭明雨突然的开口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一时间刚刚想到的东西瞬间从脑海消散,怎么想都没有想起来刚刚想到了什么,“啊?”愣愣的看着郭明雨一脸激动的脸,一时间头绪更乱了,甚至想不懂他刚刚在说什么。
郭明雨似乎是注意到我一脸懵懂的样子,瞬间又是一副窘迫的神色,“额......”过了一会儿,他才整理好了情绪,尽可能平静地对我说道:“你不是说你住不了酒店吗?.....额,所以.....你不嫌.....嫌弃的话,可以住.....住住我家啊。”他说完话的时候已经满脸写着“紧张”了。
第一时间我感觉那是个陷阱而紧绷起了神经,但很快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放松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真的困了所以大脑思考起来也迟钝了不少,我探究的打量了郭明雨一会儿,随即转回头去小心翼翼地在一个斜坡上朝下走去,故作开玩笑的语气地问道:“你这么放心要我住你家,就不怕我真的是通缉犯啊?”落地后走出几步便转身去看郭明雨,相比我他下来的样子熟练得像习惯了似的,即使再听到我说出哪句话后脸上也露出了惊吓的神色,却也没有影响他稳稳地走下斜坡来到相对平坦一点的这条道路上。
看着他紧张地抬起头,我心里也是紧张的,甚至感到呼吸一致,甚至对视都感到会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郭明雨只是朝我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了,只听到他说:“你要真是通缉犯的话,我刚被山贼抢劫的时候不是应该绕道走或者和他们一起抢劫我吗?”
听到他这回答,我顿时忍俊不禁,你怕是不知道我一开始是想从你那里敲诈保护费的,只是没想到打了一架就把自己弄得一身毛病,只能仗着是你“救命恩人”的名义和你友好相处了。
“好吧。”心里一时间也想不到说什么了,也就只能说出这样暧昧的回复,随即转身看了看延绵着往下的崎岖山路,几片阳光照射着前方的道路,可是视野所见的尽头却还是树林里的景象,又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郭公子,你早上是什么时候上山的?”我随口问道,“我怎么感觉去郴州还需要走很久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