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唐和谈摸底会,就在这样一种哭笑不得的场景中结束了。
其后的两天,双方开始正式的磋商。与别人“大处着眼,小处入手”的做法完全不同,每次刚开始的时候,双方都会回顾历史、张望未来,对楚唐双方的和谈充满信心,可是一到具体层面上,就引经据典,唇枪舌战,居然寸步不让。在楚国代表团团长,谈判首席马云,一声不吭的情况下,唱主角的反成了李节。他坚决表示,只谈国计民生,不提军事部署;而李唐的查文徽偏偏坚持只有在完成军事谈判之后,才能谈通商等问题,而且立场坚定的表示只有把通商问题和军事问题挂钩,才是谈判的基点。于是,谈判变成了扯皮。气的查文徽不满的嘟囔道:“小木匠妄谈民生。”,没想到李节耳朵很尖,直接反驳道:“三姓奴岂识军机。”搞得双方多次不欢而散。
和谈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可表面的一层坚冰,却怎么也挡不住下面的暗波涌动。
在上过断头台之后,马云的心思变了,他开始向往那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可现实呢?在楚国中,马光亮、马希广和他马云各有优势。马光亮名声好,在文臣中支持率高;而马希广则控制着楚军中最精锐的内军,银枪贪墨案显然表明,马希广在内军里又很多党羽;而马云,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他的根基不在长沙,而在荆南四州,天高皇帝远,在荆南马云威望甚高,几乎和楚王相当,这样让他做起事来没有是么后顾之忧。
可是马云缺陷也很明显,荆南四州,四战之地,物资匮乏,想以二三十万人百姓,养三五万兵马,短期内是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时间拖长了,那么昨天的南平王就是马云的前车之鉴。现在不管是马光亮还是马希广都对马云抱有戒心,想从长沙得到大批的物资给养,恐怕就变得很难。
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
驿站里,赵普对马云这么分析道:
这个机会在和亲的路上,就慢慢展现出来了。为什么路上李节和马云有矛盾,而陈觉不但不调和,还火上浇油?其后的冯延巳乐呵呵的像个老好人,但对李、马二人的矛盾,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谁能说那不是在隔岸观火呢?
李唐想要什么呢?
李唐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楚国内乱。不管是陈觉还是冯延巳,他们这一党,盼的就是楚国内乱,想让楚国内乱,他们就不会扣留马云。不仅不会扣留他,估计还希望马云和李节,具体说是李节所代表的马光亮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本来李唐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已经把让马云和李节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可是,不知道是谁出的骚主意,争一个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地位——李璟是皇帝,马希范是国王,皇帝要比国王大。正是在这番争斗中,马云和李节反而同仇敌忾,关系似乎又好了些,特别是马云将谈判大权全部交给李节之后,李节完全开始从楚国的角度,一个条件一个条件的和李唐据理力争。
现在马云实力弱,他们有可能还会资助他。资助的多少,要看他们能在李节那边得到多少好处了。现在李节寸步不让,对马云,反而是好事。
赵普说的这些东西,马云也想过,所以到了金陵以后,反而不太像路上那样有些忧心忡忡了。
望着摇曳的烛光,马云点漆般的眼睛,突然一亮,嘴边不觉的浮出一丝笑意:“赵兄,那我们就稳坐钓鱼台,学学姜太公,临江垂钓,愿者上钩。”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正在这两人商量事情的时候,紫英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她穿着淡紫色雕花小袄,下身是一色的碎花长裙,外面还披着青色披风,许是,外面天气寒冷,脸颊冻得通红,鼻尖还有些发紫。
赵普见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就起身告辞了。自从上了查文徽的当,宿酒被两个女服务生服务了一晚之后,他就有点怕见这个主母,倒不是怕紫英,是怕紫英把这事情告诉了巧娘。事实上,赵普是一肚子委屈,自己那晚是真的醉了,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呃,确切的说是应该没有发生,毕竟太醉了,完全记不起来了。可是,他却偏偏不好解释,为了避免紫英把事情告诉巧娘,他更是不敢得罪了紫英。
见赵普离去,马云一脸苦相的走上前去,替紫英解开了披风,问道:“那个。。。看你冻成这个样子了,下次一定要穿厚一点,冻坏了你,我好心疼的。”他本想问问张倩的事情,可是眼珠子一转,脉脉含情的说出了这番话。
那晚张倩回到周府,痛哭了一场,任紫英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张倩边哭边说:“这么丢人,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埃”紫英心里猛地一跳,还以为这小丫头是喜欢上了马云,她虽然不太愿意和别人平分丈夫,可自己丈夫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总是让师妹受了委屈,所以,她就说了说同侍一夫的话,可没想到张倩哭的更厉害了。
紫英白了一眼,一脸愁容的轻声说道:“哎,张倩现在终于不闹了,不过看那样子。。。 本来我是想替你向张家提亲的。”
都闹了两天了,是该歇歇了。马云心道。
听紫英突然话锋一转,马云有点慌了神儿,说道:“娘子,老婆,那事真的不赖我。”看紫英剑眉一棱,马云改口道:“这事,我也和你说过,有些那是下意识的反映,有些纯粹是惯性作用。”
紫英瞪了马云一眼,道:“你还一贯这样埃”
马云一窒,心里想说,我说的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惯性。
却见紫英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又柔声道:“你是男人,不明白这个事情对女子的重要,若是。。。那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
马云一副我的委屈谁人知的样子,迟疑的问道:“她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