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璟轻轻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没想到窦威这个老匹夫竟如此精明,看来,我真是太小瞧他了。”
“世子爷,属下已经做了一番安排,是否需要即刻动手?”惊雷问道。
凌璟眼眸一转,看着惊雷,悠悠道:“如何做的安排?”
卫长蕖沉眉略思,也道:“窦家的暗卫藏在先帝皇陵,咱们动手,定会惊动朝野,行此事时,务必要谨慎,小心,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惊雷迟疑片刻,略吞吐回道:“世子爷,属下做的……做的这个安排,只怕对先皇有些大不敬。”
“如何大不敬,且说来听听。”凌璟摆了摆手道。
“属下探查了蟠龙山的地形,峡谷幽长,杂草丛生,比较适合用火攻,加之,蟠龙山郁郁葱葱,蛇虫鼠蚁繁多,属下只要在皇陵周围撒上一些特殊药粉,将那些蛇虫鼠蚁引到皇陵入口处,堵住出路,就算窦家的暗卫再厉害,也难逃出升天。”
“只是如此做,恐会惊扰了先皇的在天之……”
在天之灵的灵字尚未说出口,凌璟悠悠的话音响起,当即打断了惊雷的话。
只见他单手托腮,道:“嗯,这主意很不错。”说得连眉头都未蹙一下,一次性通过惊雷的提议。
卫长蕖……
惊雷……
两人略有些诧异的盯着璟爷,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孙子放火烧爷爷的陵寝——还说这主意很不错。
啧啧……不知先帝在阴朝地府会不会气得吐血,气得死去活来。
凌璟见卫长蕖神色诧异的盯着自己,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丫头不就是怕他烧坏了先帝的陵墓吗?可是,堂堂帝皇的陵墓,且是那么容易被烧坏的。
“放心,先帝陵墓是密封的,能防火,防水,就算整座蟠龙山起火,先帝的陵墓也不会有任何事。”
卫长蕖听后,总算了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这人丝毫未犹豫,就同意用火攻。
“既然如此,便用火攻吧。”
“现在夏末初秋,天气炎热,山间时常会有野火,咱们一把火烧了蟠龙山,神不知鬼不觉,就让所有人误以为是山间的野火造成的,让窦家的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窦家倾力培养的精英,一朝全陨,这多么的大快人心啊。
光想一想,卫长蕖就觉得很雀跃,先前还阴郁着的小脸,此刻,隐隐溢出了一抹浅笑。
凌璟见卫长蕖脸上溢出浅浅的笑容,宠溺的看着她,亦勾了勾唇角,略苍白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温如春风的笑容。
继而对惊雷挥了挥手,悠悠道:“就按你的计划行事,火攻。”
“是,世子爷。”
天大光亮。
一名衣衫被烧得破破烂烂的男子跌跌撞撞到了将军府门前。
男子头顶母鸡窝,一张脸染得黑乎乎的,看不清长相,整个模样脏乱不堪,就像刚从灶膛里钻出来的。
“滚滚滚,这里是骠骑将军府,你个死要饭的,讨饭竟然讨到了将军府门前,是嫌命太长了吗?”
男子正欲踏上将军府大门前的台阶,就被看门的家丁给拦住了。
“让开,我要见将军。”男子看了那家丁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家丁听了男子的话,吓得脸色煞白,赶紧退到一边去,将路给让出来。
“十……十三护卫,怎么……怎么会是你?”
家丁双眼瞪圆,活像见了鬼似的。
蓬头垢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死里逃生的暗卫十三。
十三冷瞟了那家丁一眼,然后快速收回视线,直接进了将军府。
这个时辰,窦威已经下了早朝,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待在书房内处理事务。
十三进了将军府,大步流星朝着窦威的书房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窦威的书房门前,他心惊胆战的叩响了房门,“将……军,十三有事禀报。”
其他暗卫尽数丧生火海,就单单他一人逃了出来,他真害怕,将军会一掌劈死他。
“进来。”半响,一道沉重的话音自书房内传了出来。
十三推门而进。
窦威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缓缓抬起头来。
当他抬起头,看到十三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沉声问道:“十三,你如何搞成这样,发生了何事?”
说话间,窦威一颗心猛提了起来。
直觉有些不妙啊,难道是蟠龙山出事了?
窦威尚在怀疑,只见十三弯下膝盖,噗通一声跪在了书案前。
十三低垂着头,不敢看窦威阴郁至极的脸,道:“将军,蟠龙山出事了?”
“发生了何事?其他人呢?”窦威听说蟠龙山出事,瞪着十三,急切的问道。
窦威沉冷的话音在头顶上响起,十三硬了硬头皮,不敢隐瞒分毫。
“禀……将军,今日清晨,蟠龙山无端起了山火,火势很猛,其他人皆……丧生在了火海之中。”
“皆……丧生在了……火海之中?”窦威断断续续重复着十三的话,一脸的难以置信。
窦家的暗卫,个个精英,区区火海,怎会逃不出来。
十三听窦威重复自己的话,似在问,又咬回道:“是……的,只……只有属下一人逃出了火海。”
一句话传进窦威的耳中,窦威一颗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他面沉如水,双眸赤红,嘴角的胡渣子抖了两抖,一张老脸抽搐,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那些暗卫,可是窦家倾力培养的,就这样,没了……
华服下,窦威气的握紧了拳头,捏得指节咯吱作响,恨得牙痒痒,一怒之下,一拳砸在了面前的黒木书案上,震得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抖了几抖,幸而那书案是黒木所造,坚硬如铁,没有被他那一拳头给砸烂。
“皇家陵墓,看护森严,如何会起火?”窦威瞪着十三,咬牙切齿的问道。
十三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