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蕖知道冯氏在担心什么,微微侧目,含笑道:“二舅妈,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的。”
虽然罗氏这婆娘尖酸刻薄,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既然老爷子,老太太没什么事情,要了她的命,倒是不至于。
刀口子架在脖子上,江家大房的人总算是晓得害怕了。
江云山哆嗦着腿脚,艰难的走到卫长蕖的面前,十分颓废道:“蕖儿,你就饶了你大舅妈这一回吧,你大舅妈不是个人,你这孩子知事,懂事,就甭和一个疯婆子计较了,啊。”
卫长蕖勾了勾唇瓣,冷冷的笑了笑,丝毫不卖江云山情面,冷声道:“罗红橘不是人,大舅,难道你就算是个人吗?”语气嫉妒讽刺。
卫长蕖叫一声大舅,乃是江云山只是性子软弱了些,在家里做不得主,说不上话,只能被罗氏母子三人牵着鼻子走,本质良心算不得太坏。
江云山听着卫长蕖叫一声大舅,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却也越发觉得惭愧。
看着卫长蕖,唉声叹气道:“蕖儿啊,你骂得对,我不是个人,将你姥姥,姥爷撵出家门,我连猪狗都不如,将你娘撵出去,这事情做得不地道,当初你们姐弟二人遭难,做大舅的却铁石心肠,连碗饭都舍不得……”
江云山还想往下说,卫长蕖却有些听得不赖烦了。
抬手打住他的话,语气淡然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这时候再旧事重提,有意思吗?”
虽然此时,江云山说得言辞恳切,但是她却不是圣母玛利亚,说句好话,认了错,她便可以不计前嫌。
卫长蕖说话时的语气淡漠如水,不带丝毫感情,江云山听进了耳中,内心不免觉得有几分难受。
但是那把剑还架在自个婆娘的脖子上,就算蕖儿不将自个当大舅待,也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求一番。
语气里夹带了几分惭愧之意,道:“蕖儿啊,你看,你大舅妈也吓怕了,你就让那丫头收了剑,好么。”
江云山的话落,卫长蕖挑目,向罗氏的方向瞟看了一眼,见罗氏一副惊恐的模样,却丝毫都未心软。
淡扫一眼,便从罗氏身上收回了视线,重新看着江云山,道:“大舅,姥姥,姥爷受罗红橘那婆娘欺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求情,怎么不见你心疼姥爷,姥姥。”语气顿了顿,勾唇浅笑,“你现在求我,没作用。”
“罗红橘这婆娘不孝敬公婆,先是撵公婆出家门,后又将公婆气得卧病在床,今日,我就是拿她浸了猪笼,都是她罪有应得的。”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卫长蕖刻意加重了些语气,说话间,只见她神色十分认真,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只是想吓吓罗氏,还是真有将罗氏浸猪笼的打算。
卫长蕖的声音清脆响亮,几句话说完,足以令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
围着看热闹的隔壁邻舍皆将卫长蕖刚才的话听入了耳朵,不待卫长蕖再说些什么,便见着不少人对着罗氏就一阵指指点点。
罗氏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在九里村那是出了名的,半分不吃亏,得理不饶人,没理到要争出几分赢头。
此刻,众人听了卫长蕖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十之八九的人都相信了。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道:“哎哟,云贵爹,娘可真是可怜得很哟,咋摊上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又有人附和道:“是哟,家中若是有这么一个恶婆娘,日子都过不安生,像这样恶毒的婆娘,是该丢下河浸猪笼子。”
听着周围指指点点的话,罗氏瘫软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得连一丝血色都不见。
“他爹啊,你再求求蕖儿,我不要浸猪笼啊。”
好话说尽,奈何卫长蕖丝毫不动心,江云山听了自个婆娘的话,只能摆了摆头,唉声抬起。
罗氏见江云山不吭声,转了一下眼珠子,两道视线落在冯氏的身上,祈求着道:“老二家的,蕖儿和你亲,你帮嫂子求求蕖儿,啊。”
冯氏瞧着罗氏巴巴的眼神,红肿着两边脸皮子,一时之间,心下不忍,拉着卫长蕖的胳膊,道:“蕖儿,我看你大舅妈也得到教训了,我看,这事便这么算了,啊。”
卫长蕖没有立即回答冯氏,而是静静的站着,她挑着双眼,两道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江孝春,江孝林姐弟俩。
老爷子,老太太之所以被气倒在床,这俩弟妹可没少出力。
这一次,不但要给罗氏一些教训,还要让这姐弟二人深刻的认识到,想打她卫长蕖的主意,趁早收了那份心。
冯氏见卫长蕖良久不说话,转而看向凌璟,道:“凌公子,蕖儿这孩子性子倔强,你也帮着劝劝,可别闹出人命来。”
凌璟挑了挑眉,玩味道:“蕖儿如此处事,很正确,很好,我很欣赏,若是蕖儿真想观看浸猪笼,我不介意去找几个猪笼来。”
冯氏望着凌璟,一时哑然……
卫长蕖听得嘴角抽了抽,璟爷说话做事,果然是不按套路的。
瞧着江孝春,江孝林两口子纷纷都吓得脸色惨白,连同江孝春那两个孩子都吓得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只抱着江孝春的腿,一抽一抽的低声抽泣。
卫长蕖将视线移到谷雨的身上,吩咐道:“谷雨,先将剑收起来。”
“是,小姐。”谷雨答应一声,利落收回了罗氏脖子上的软剑,由于剑锋太利,吹毛断发,还当真斩断了罗氏的一缕发丝。
罗氏见着自己的发丝落地,身子猛然晃了晃,差点吓得两眼翻白。
罗氏,江孝春,江孝林三人吓了个半死,卫长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徐步走到罗氏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罗氏瘫软坐在地上,见卫长蕖徐步走来,吓得身子更是猛烈的哆嗦了几下。
神色慌乱道:“蕖儿,你绕了大舅妈这一次吧。”
此刻,罗氏总算知道卫长蕖的厉害了。“蕖儿,大舅妈知道错了,你绕了大舅妈这一次,啊?”扬起一双老眼,老泪纵横的盯着卫长蕖:“蕖儿啊,大舅妈以后再也不犯浑了,你别浸大舅妈的猪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