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杨春娥,你这是下死手打老娘哟。”
“诶,恶婆娘,算你说对了。”姚氏叫嚷一阵,杨氏顺溜的接过她的话把子,半分不容情,下手绝对很,“姚春花,你就是十里村一坨又硬又臭的狗屎,我今儿就是要打死你,撕烂你这张老臭嘴。”
卫文水见自个的婆娘打红了眼,若是容着杨氏这般闹下去,没准真得将姚氏打得半死。
虽然卫文水心里也恨极了姚氏,但是想一想,姚氏毕竟是自个的长嫂,就算不顾念姚氏的死活,也得顾念着卫文青这个大哥。
想罢,卫文水焦头烂额,一个大迈步上前,两只手用力一拽,一拉,再一扯,就将自个的婆娘与姚氏分开。
“长莺,将你娘扶好。”卫文水头都不扭一下,便对卫长莺道。
卫长莺赶紧靠到杨氏的身边,两只手将杨氏抱住,委屈又心急道:“娘,你别打了,莺儿没事的,没事的。”
杨氏听到自个大闺女的声音,一颗心顿时就软了,想着刚才姚氏骂的那些混账话,她这当娘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一颗心猛然的抽了抽,反手将卫长莺抱在怀里,“莺儿,娘的好女儿,都是娘没本事,娘没有保护好你。”母女二人顿时就泣不成声,抱着哭成一团。
这厢,姚氏的一条膀子被卫文水狠狠的捏在手里,见自个的婆娘,闺女哭成一团,卫文水心里疼得跟刀绞似的,不由得就皱起眉头,手上也无意识间加大了力道,狠狠的捏住姚氏的膀子。
姚氏疼得钻心,挑着一双老眼,瞪着卫文水道:“作死的老三哟,你是想捏死老娘吗?哎哟,老娘不活了,你们老卫家咋就没有一个好人呐。”
姚氏扯开嗓子眼,泼哭横啜,卫文水只觉得头疼,心里更是鬼火冒。
“姚春花。”怒极攻心,直接喊了姚氏的名字,再吼道:“你别像死了亲娘一样,在老子面前哭死苦活,今儿晚上,你这样作践我家莺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在老子面前泼哭横啜,你若是不想活了,就赶紧死远一点,别在老子面前摆出这副鬼模样。”
卫文水素来是个老实人,什么时候对人都是客客气气,和颜悦色的,今儿晚上,姚氏能将卫文水惹得这般生气,那着实也算有几分本事了。
姚氏没料到,素来老实本分卫文水会直接吼她,是以,被骂得有些一愣一愣的,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不光是姚氏愣了,一旁看热闹的焦氏,贾媒婆,潘氏同样是一愣一愣的盯着卫文水看,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只有杨氏了解自个男人的脾气,脸上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之色。
之后,卫文水与苏成打了一声招呼,便拽着杨氏娘俩回了卫家。
那天晚上,姚氏没讨到啥便宜,不但吃了杨氏几鞋底板子,还被卫文水吼了一顿,回家之后,心里横竖不是个滋味。
老四房的人有县太爷撑腰,她惹不起,如今这老三房的人也敢站在她头上拉屎拉尿了,一个两个都欺负到他们大房的头上了,简直是未将他们大房的人看在眼里。
是以,姚氏越想越觉得窝火,心里那股火气发不出来,闷烧在心里难受,之后几日,她见着个婆娘,便要数落卫长莺一番,说什么:卫长莺没皮子没脸,不知羞耻,在村口与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私下与男人还行了苟且之事,怕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说得是难听死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两三日的功夫,十里村家家户户几乎都将姚氏传出的话听了个遍,而且越传越离谱。
这些话传到杨氏的耳朵里,杨氏气得双眼顿时发红,一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当即就提了把菜刀准备去找姚氏拼命。
卫文水见着自个婆娘提着菜刀摔门而出,顿时吓追了出去。
他的个亲娘呢,这要是闹出了人命可咋办。
是以,卫文水夺了杨氏手里的菜刀,强行将她拽回了房间,姚氏那贼婆娘才躲过了一劫,不然,依照杨氏那泼辣户儿的个性,她非得溅满身血不可。
村中流言四起,一个两个见了卫长莺,都要暗暗的评头论足一番,卫长莺表面上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实则心里难受得要命。
这几日,早晚打村口过路,她都得将头垂低一点儿,将步子放快一点儿。
卫文水拦着杨氏,不让她提菜刀去找姚氏算账,杨氏窝在家里闷了好几日,这一日,终于是闷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想着自个大闺女遭的那些白眼,受的那些罪,她当着卫文水的面,嗷一声就泼哭起来:“他爹啊,你说,咱们上辈子是做了啥孽哟,咋就报应到了莺儿的身上呢,再这样下去,好好的一个闺女就给毁了哟。”
卫文水瞧着自个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袖子上抹,心里也焦乱如麻,整个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
这几日,杨氏,卫长莺的日子不好过,他这个当丈夫,当爹的同样也难熬,因为心里着急,接连几天晚上都睡不踏实,此时还红肿着两只眼眶子。
“她娘……”嘴皮子动了动,想要安慰杨氏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啥好。
杨氏甩了一把泪珠子,突然抬眼看着卫文水道:“他爹,老卫家这宅子,我是待不下去了,要不,咱们搬出去过吧,我们啥也不要。”
卫文水瞧着杨氏红肿的眼眶子,长长的叹了一口粗气。
想想老卫家这些人,二老一味偏袒大房,大房的人又尽是些没良心的,这一个两个都让他觉得心寒,搬出去住,也好,于是便点头,应承了杨氏的话。
杨氏继续哭了一会儿,嗓子眼都哭哑了,再抹了几把泪花子在袖子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望着卫文水道:“他爹,要不,我们去找蕖儿想想办法,蕖儿这孩子有主见,心里有主意,咱们去找蕖儿问问。”
“如今,村里的许多人都埋汰莺儿,再这样下去,莺儿的名声就毁了,这让莺儿以后还咋嫁人呢。”说着话,杨氏又哑着嗓子抽泣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一个劲儿往外冲出来,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