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蕖瞧着他嘴角浮出的浅浅笑意,干净,明媚,心中更加肯定,眼前的面具男其实不是什么坏人。
“这句话中听,吃了人家东西就要嘴软,总要说点好听的话,才够意思。”
某女丝毫不觉得惭愧,别人递上一根杆子,她干脆就顺着往上爬。
笑话,想她堂堂一个美食评论家烤出来的肉,能不好吃吗,要是有着料,保证会更好吃。
卫长蕖瞧出凌璟没有吃饱,心里还欠着烤蛙肉,几只烤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吃再去捉就是。
“咯,这里还有。”卫长蕖将剩下的烤蛙全取来,还有三只,她伸手绕过火堆,递到凌璟的面前。
凌璟准备伸手去接,两道视线无意间对上了卫长蕖的眸子。
虽然卫长蕖面黄肌瘦,身着破烂,一头青丝也随便的挽着,看上去全身上下无一处出彩的地方,但是她的一对眸子却水盈盈的清澈见底,清澈得像要荡起波纹一样。
凌璟看得有几分愣神,手僵持着忘了去接。
一个瘦猴似的村姑,居然有一双如此灵动的眸子,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甚至比一些大家闺秀都要美丽几分。
卫长蕖见凌璟将手伸到一半,不动了,而是盯着自己的脸看,她这暴脾气又起来了。
这货为毛盯着她的脸看,难道是她脸上有花,娘的,有个毛线的花啊,她穿越来就在水中泡了那么久,要是脸上有花,不管是冬瓜花,南瓜花,狗尾巴花,一早就被泡没了。
“喂,面具男,你倒是要不要,不要拉倒。”
他大爷的,不知道这样半空举着,手很酸呐。
卫长蕖一点儿也不淑女的声音传入凌璟的耳中,美好的幻象,啵,就被打碎了,瞬间也拉回了凌璟的思绪。
凌璟面色尴尬,好在有面具挡着,不被两只瘦猴看见。
他这是中邪了,还是眼睛被狗屎糊住了,在这鸟不拉屎,四处漏风的山神庙内,他居然还有心情欣赏一个瘦得跟猴似的村姑,中邪了,绝对是中邪了。
“要,怎么不要,这可是我用苦力活儿换的。”深怕卫长蕖收回手,凌璟一把将她手中的烤蛙抢过来。
已经吃了半饱,凌璟没再大口大口的撕咬,而是小口小口的慢慢咀嚼品尝口中细嫩鲜美的蛙肉,那吃东西的作动,优雅死一片人。
卫长蕖看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没想到这人长相挺着急的,吃东西的样子还挺耐看的。
凌璟优雅的品尝完三只烤蛙,丢掉啃得干干净净的蛙骨,随之从地上捡起一片干净的树叶,心满意足的用树叶擦拭着沾染在手指上的油星子。
卫长蕖不削的瞟了他几眼,瞧瞧他擦手的动作,视线再移到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十根手指。
一个男人的手生得这般漂亮,真是浪费资源。
擦吧,擦得再干净,明天也得拉去做苦力,帮她修补墙壁,建灶台。
呼呼呼,听见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卫长蕖垂目看去。
不知何时,小萝卜头已经窝在她怀中睡着了,瞧瞧他红扑扑的脸蛋儿,睡得甜甜的样子,羽扇般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搭在眼睑上,萌哒哒的诱得人想亲上一口。
卫长蕖双手搂稳卫长羽小小的身板,轻手轻脚的移动身子,到了床边,将他放在床的里侧。
卫长羽的小身板刚落在麦草铺的木板床上,他就滚了一下,圆溜溜的翻了一个身,吧唧吧唧嘴巴,继续呼呼的睡着。
深秋季节,也不算太冷,火堆就烧在木板床不远处,睡觉之前再加几根木柴,也不怕冻到小萝卜头。
刚将卫长羽放躺在床上,卫长蕖也捂嘴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这身体瘦不拉几的,营养不良,瞌睡也来得早。
卫长蕖折身,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壮的柴火,又关了大门,便哈欠连天,红着眼眶准备上床睡觉。
“请问,瘦……”凌璟差点就将卫长蕖喊成瘦猴了,意识到瘦猴二字绝对会惹毛她,赶紧刹住口:“我今夜睡何处?”
“你爱睡何处睡何处,这不是你的事么?”卫长蕖一屁股坐在麦草堆里,准备和衣躺下。
凌璟气得牙痒痒,偏偏占了人家地盘,理短,吃了人家烤蛙,嘴软,气得要死又不能发作。
该死,该死的女人,该死的瘦猴,就跟猴似的刁钻,狡猾,可恨,可恼,可怒。
“旁边还剩下半笼的麦草,不嫌弃,自己拿了铺在地上睡。”
当凌璟怄得快要吐血的时候,卫长蕖伸手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麦草,很大方的献出。
凌璟顺着卫长蕖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嫌弃的瞟了一眼堆在角落里的麦草。
该死的女人居然让他滚麦草,那是人睡的吗?那是铺猪窝用的。
卫长蕖看见他嫌弃的眼神,哟呵,吃她的,住她的,还嫌弃她的麦草。
“爱用不用,不用拉到,我们还滚的麦草窝呢。”
嫌弃,嫌弃你妹啊,有本事嫌弃就别进来。卫长蕖腹诽后,倒头躺下,不再理会。
凌璟看着两只瘦猴缩在麦草堆里,分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也对,两只瘦猴都能睡,他就将就凑合一晚上。
某男嫌弃一阵,最后很没骨气拿来麦草,找了块平坦的地面,铺好就躺下。
凌璟躺在草窝里,双臂臂上扬,十指交叉枕在头下当枕头。
麦草粗糙,不比绫罗锦被轻柔贴肤,他翻身几下,横竖就是睡不着,总觉得身下的东西割皮肤,不是人睡的。
呼呼呼……呼呼呼……
一长串均匀的呼吸声传入凌璟的耳中,他侧身挑目望去。
只见对面的草窝里,两只瘦猴窝成一团,沉沉的酣睡着,特别是那只小瘦猴,睡得脸蛋儿红扑红扑的,其中一边鼻孔还呼出一只圆圆的鼻涕泡泡,大瘦猴睡颜平静,眉目舒展,视乎正在做美梦。
凌璟看得一阵羡慕嫉妒恨。
果然是两只猴子,一把麦草都能当个窝,说不定上辈子还是两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