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领着众人往北走去,在一片种着白玉兰的区域里兵分两路,封晨晨带着她姐和青黛去了后院,封庄主让钱伯去忙,自已和封正阳带着展家主仆及龙三去了前院的客院。
后院中,芳草萋萋,绿树成荫,封晚晚几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到了一个粉墙环护,绿柳周垂的拱形门前,看着门额上的‘玉蘅院’三字,听封晨晨的语气,这就是自已的院子了,而青黛住在她隔壁的‘青蘅院’。
封晨晨住在她对面的‘玉芜院。
“小姐,你回来啦。”一位穿着鸦青色衣裙的女子从门内走出来。
“玉香,大姐交给你了,我带青姐姐去她的院子。”小主人封晨晨还挺尽职的。
从门外看去,‘玉蘅院’还挺大的,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五六棵开得正艳的杏树点缀其间,微风吹过,摇落一片粉蝶。
院子的西侧还有一排葡萄架,架子下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好一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前日自已还一个人住在一幢只有一百多平的屋子里,今天突然间就换了这么大个院子,封晚晚感觉自已的人生颠峰也不过如此。
玉香接过封晚晚手中的包袱,领着她进了一间入眼皆是粉色房间里。
这什么品味?
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床帘再加粉色的窗纱,她这是掉进了粉窝里吗?
“小姐,你洗漱一下吧,估计马上夫人那边就要叫你过去吃饭了。”玉香出去了片刻就端了盆水来,后面还跟了位穿着青衣的小丫环,手上拿了套粉色衣裙。
看来她真是掉进粉窝里了。
“我包袱里有其他衣服,穿包袱里的衣服吧。还有水吗,我想洗个澡。”从穿来后就没洗澡,封晚晚想念天天洗澡的日子。
“有的,我去让人打水。”玉香说了一句又退了下去。
“什么,要热水,一回来就不得安稳,还不如不回来算了。”一个尖刻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嘘,阿旺家的,小声点,你记不得上个月老刘家那媳妇为什么会断了一条腿吗?”又一个稍温和的声音轻声劝道。
即使声音再轻,听在封晚晚的耳里都是一字不漏,想不到原主还有这个壮举,难怪刚进门时那些仆妇们的脸色都变了。
“唉!”封晚晚呼出一口气,两手高举,身子如同面条一样,往床上倒去。
“啪”什么声音?
封晚晚转过头,见床头有一个小抽屉弹了出来,看来是自已刚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
鞋也不脱,封晚晚直接爬上床,打量着弹出的小抽屉,抽屉的最上面竟然放了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小心青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青黛’为什么要小心青黛,还有这纸条是谁放到这里的?
是玉香吗?应该不是?
“小姐,你又不脱鞋上床了,下来?”玉香拿了几块毛巾进屋就看到封晚晚鞋都没脱直接踩到了床上。
“噢,”封晚晚忙将抽屉关上,从床上跳了下来,这院子里的人好像都怕自已,为什么玉香可以对着自已大呼小叫?
没什么时间给她思考。
接着就有几位仆妇低着头进进出出的抬浴桶,提水,忙个不停。
一个时辰后,封晚晚还是在玉香的帮助下才将自已的个人卫生打理好。
“小姐,我让你不要洗头的,你看马上夫人就会叫你过去吃饭,到时候你这头发肯定没干。”玉香一边给她用干布擦着头发一边抱怨。
“不干也没事,到时候我将两鬓的头发往后一拢,用个夹子夹一下,后面的头发散开就行了。
“也只能这样了。”玉香又用力的帮封晚晚擦了擦头发。
又半个时辰后,封晚晚穿了件浅蓝色的长裙,半散着头发,在院门外见到了换了件白衣裙的青黛和封晨晨,看两人相挽着手从院子里走出来,这亲热劲儿,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姐妹。
“姐。”封晨晨见到封晚晚喊了一声,声音不大,更谈不上亲热。
“嗯,你们也是去吃饭吗?”封晚晚例行公事的问道。
“是的,刚封夫人派人来喊了,晨晨怕我不认识路,过来找我一起去。”青黛解释封晨晨跟她同路的原因。
“嗯。”封晚晚点头,不太想说话,脑中思考着是谁放了那张纸条,为什么要小心青黛。
一路上三人无话,一会儿就到了前厅。
封晚晚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想她的娘,瓜子脸,高颧骨,眉眼细长,穿着正红色的镶着金边的长裙,头发高高挽起,上面斜插着两支金步摇。
见到封晚晚三人来了,笑着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晚晚回来啦,这位是青姑娘吧,过来坐。”
封晩晚见她这名义上的娘脸上笑容很亲切,但却不达眼底,这样的人她见多了,本还准备近前的脚步收住了,在离封夫人一米开外的距离喊了声:“母亲。”
“嗯。”封夫人朝她点了点头,不冷不热。
封晨晨见到她娘,却开心的如小鸟一样扑到她娘怀里将脸在她娘的衣服上蹭了蹭,蹭够了才抬头问道:“娘,爹呢?”
封夫人摸着小女儿的头,眼底都是笑意:“你这丫头,我刚换的一身衣裳,都被你蹭脏了,你爹他们在隔壁吃,我们几个女人就在这里吃,青姑娘不介意吧?”
封夫人笑问已被丫环们安排入座的青黛。
“给夫人添麻烦了,全凭夫人按排。”青黛额首。
“好,晨晨呀,你看人家青姑娘多大方有礼,你应该跟人家学学,别整天学某些人疯疯颠颠的没个正形。”封夫人说完瞄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封晚晚。
疯疯颠颠的某人:“……”这是亲娘吗,她怀疑。
应该不是吧,有这么区别对待的吗?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更印证了封晚晚的猜测。
席间封夫人给封晨晨不时的夹着她够不着的菜,偶尔还会招呼青黛不要客气。
但对封晚晚却不闻不问,似乎她就是个空气,忽略不计。
封晚晚食之无味。
除了低头吃饭,抬头夹菜外,没说一句话。
看来这个家里除了封庄主还待见自已之外,其余人不是惧怕就是当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