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的表情很奇怪,并没有历经生死关头的惶恐,也没有劫后余生的侥幸。还是跟他下山买药前的一样,像未经波澜的湖水,平静得不可思议。
甚至是疼痛都没有让他轻哼一声,疼还是那样疼,还好有些习惯了,能勉强地站起来继续走路。
夕阳初下时,徐迅回到召共山上。
徐迅走近自己的住处,看到了炊烟袅袅的升起。朦胧了天边红霞,迷惑了少年的心。
徐迅的脑海中闪过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可是越接近饭菜香,越是怀疑,那身不堪与窘迫,隐藏了多少秘密?
木门吱的一声打开。闯入徐迅视线的,夕阳碎金映得长发泛光,不太合身的道袍裹身,仅仅露出的小手跳出了夕阳,白皙的肌肤如同冬雪一般。无法将她跟之前脏兮兮的乞丐女孩联系在一起。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饭也刚好煮好了。”女孩发出温柔的声音。
徐迅虽有万千疑问,但是闻到饭菜热腾腾的气味。肚子的咕咚作响,饥饿感还是打败了重重的疑问。
将包裹扔到桌台上,便坐上了木椅上,桌上是简单的青菜白饭,却散发出热腾腾的香气,那味道一并入徐迅的鼻息中,徐迅便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
女孩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徐迅,白皙而又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你就不怕,我在饭菜里下了毒。”女孩突然说道。
徐迅放下了筷子,咽下了喉咙里的饭菜。
“我不相信有毒。”
“为什么?”
“因为我救过你。”
女孩突然咯咯的笑,笑这孩子太过单纯善良,这世道这种人竟然还存在。如果当初是遇到这样的人,或者她就不会死。
“饭菜没毒,我名叫倪雅诺。”
“我叫徐迅…”徐迅还有很多要问的,但是无从问起。
“其他的你不必知道,也不需知道。”
“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倪雅诺也看出徐迅没有修行,自己的到来无疑是带给他带来很大的隐患。
倪雅诺也想早点离开,但是身上的伤重,出去就是送死。
“我打算在这多待几天。”
徐迅再拿起了筷子夹菜,哦了一声回答。
晚饭吃完了后,夜幕也正式拉落了。
徐迅点了烛灯,打开了桌面上的包裹,双手用力的时候,身体隐隐作痛,晋影的元力重创后的伤!
“我给你买了点药。”
倪雅诺在洗涮碗盘,“那你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徐迅诧异道。
“从你刚进门就发现了,如果没有猜错,还是你那位师兄以元力伤你。”
徐迅不否认,眉头深锁。倪雅诺能轻易的辨认出,路晓虎发现也不难,以他的性格必会为他出头。
“这药也有治你的伤的。”倪雅诺在徐迅锁紧眉头、忧心之时过来的。打开了徐迅分开的另一个小包裹。
“不可,这是三师叔托我买的药!”徐迅语气有些着急。
“你三师叔叫你买药也是让院门之人用,你不就是弄法院弟子吗?再说你师兄伤你,也是院门师辈没教导好,怎么说也要补偿一点给你。”倪雅诺言之凿凿,一时间,木讷的徐迅不知如何回答。
“就算要用,也要先问过三师叔,这是三师叔托我买的!”
“你真是死脑筋!”倪雅诺伸出手,在徐迅的脑门弹了下。
“我不管了反正现在药在我手上。”倪雅诺躲过桌上的包裹,俏皮地笑了。
徐迅起身去夺,却稍一用力剧痛即来。忽然的剧痛,让徐迅的身体不稳,一个踉跄,不料扑向了前面的女孩。
两人顺势倒下,脸与脸、唇与唇快将接触之时,徐迅的双手抵着地面,避免了意外。徐迅的眼睛里是她的眼睛,像着了魔一样,白天的痒与火都回到了他的心里,感觉有一只小鹿胡乱窜。
全然不知身体与身体间的亲密接触,只想一直这样下去。
“你别乱来,夺不到。而且会让你的伤更重。”倪雅诺的脸闪出一片霞红。
倪雅诺身上散出威压,徐迅感受到了白天感觉到的力量,一股元力在流动的空气中,打起微微的声响。
徐迅站了起来,向倪雅诺致以歉意。
倪雅诺也站了起来,这股元力比起晋影的更盛,但是没有丝毫杀意。
这样看来,真的是无奈她何!
徐迅无奈,只好坐着看那本洗髓的书,倪雅诺拿了药,在小炉灶煲起了药。
小灶的火烧的很旺,热量散落在空气,悄悄地攀爬上雅诺的脸上。脑海里不断出现刚才意外的摔倒,像灶台里的火一样烧的旺。心里有种从没有过的感觉,目光总是偷偷地跑向他,但又害怕看到他。
倪雅诺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他,徐迅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去。二人目光交汇而无言,尴尬的瞬间转开视线,瞬间却似万年……
直到倪雅诺将药煲好,端到桌上。
倪雅诺鼓起脸腮,轻轻的吹热腾腾的苦药。徐迅看书的目光忍不住一瞥,便情不自禁地还想再看几次。
倪雅诺发现了他炙热的目光,干咳了两声提醒。徐迅意识到了,便如同惊了的小羊,将目光转回书中。
倪雅诺的目光随着他,投在了那本书上。起声说:“世人之魂分为先天与后天,先天者系天地之力,冶炼灵魂成阴阳五行其中一系,从此便可修行,练就神通;而后天者……”
“后天者灵魂无系通天地,若强行引入天地之力洗髓,内脏爆裂,必死无疑。”徐迅放下了书无奈地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
“大混界虽以修行为主,但非只有修行一条路,金钊国的首富马运也是后天者”
倪雅诺以为这样可以开导他,但徐迅还是一脸愁容。她继而道:“为何要这么执迷不悟?”
“不修行的话,我会死的。”徐迅话说完便看了倪雅诺一眼,她一脸惊诧又疑问的表情。
“十岁那年我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发现自己像战斗过,伤了一身。我爷爷跟我说,患了世间少有地病,必要修行,不然十七岁就会死。”
“你今年贵庚?”
“十六。”徐迅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睡不醒,所以我与其听天由命,不如放手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