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秉烊在病床上躺着,心里始终是不舒服。
虽然财神说他不会有牢狱之灾,但依对方那个年轻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也不会饶了自己。
如果让赔钱,程秉烊倒是不太害怕,毕竟那样,财神可以帮忙。但如果对他下其他黑手,自己能否应付,那就很难说了。
“我还是先去看看那个老人吧。”程秉烊心里想。
他是为帮老人,得罪的年轻人。老人又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老人如果能帮他作证,自己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程秉烊忍着痛从病床上下来。晃动了下胳膊腿。
之前的警察确实没有骗他。他身上确实只是皮外伤,虽然疼痛,但筋骨并没有受到伤害。
程秉烊刚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不远处和他打架的年轻人,正在和给他做笔录的警察聊天。
三个人有说有笑,气氛相当热烈。
程秉烊也没有在意,转身就要往隔壁病房走。
有一个警察却看到了他。
“诶,不是说了,你现在还不能走。”
年轻人这时也看到了程秉烊,他拍了一下警察的肩膀。
然后摇着头走了过来。走到近前,他一只手撑在墙上,拦住了程秉烊的去路。
“哥们儿,感觉怎么样?”
年轻人歪着嘴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十足一副小痞子做派。
程秉烊心中对他更是鄙夷,他多么想一巴掌把这个仗势欺人,痞里痞气的年轻人呼死。
但他现在确实不敢这么做。不过他也不想刻意的示弱讨好,祈求对方能饶他一马。
“很好。”
“是吗?但是我可以肯定很快你就会不好。哈哈哈——”
年轻把头抬得更高,在他眼里程秉烊就如一头待宰的羔羊,而他是屠夫,只要他把屠刀举起,程秉烊就只有接受杀戮降临的命运。
“哼,请你让开一下。”
听到年轻人的威胁,程秉烊心中难免的有些担忧,但他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大无畏样子。
年轻人本以为程秉烊会示弱,甚至会求他饶恕。
没想到程秉烊依旧高傲。
年轻人刚才已经让人查过了程秉烊的所有信息。
他知道程秉烊就是一个普通人,没钱没背景,在一家商贸公司做销售,还是那种蹲在地上给人擦鞋,借机卖鞋油的销售。
“让开?可笑,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年轻人以为程秉烊是要离开医院。
“跑?我为什么跑?”程秉烊反问。
“好,你有种。我到要看看你到了监狱里还会不会这么硬气。我会托人好好照顾你的,你懂得。”
“监狱?我犯了什么重罪,还要住监狱?哼哼——”
程秉烊早就猜到年轻人会陷害他,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但他却不想先在气势上输掉。
“为什么?我告诉你——因为你恶意打人,致人重伤。”
“重伤?”
“对。”年轻人死死地盯着程秉烊的脸,想要从中找到一丝恐惧,可是他并没有看到。
“你想冤枉我。”
程秉烊眼神冰冷地看着年轻人。
“怎么是冤枉。我的朋友手臂被你打断是事实?”
“打断手臂,哈哈,我有没有做,我心里清楚。你还能把罪行强加于我?这是法制的社会,一切都要讲证据,你还能翻天不成?”
程秉烊伸手抓住年轻人的手臂,一把甩开。
年轻人也不生气,又抬起手扶在程秉烊的肩膀,斜过头,嘴靠近程秉烊的耳边,低声说:“我那朋友胳膊确实断了,不过是我弄的,但我们会一口咬定是你做的,请问你有什么办法。你个穷屌丝,这就是你强出头装逼的代价。”
程秉烊没有再搭理那个年轻人,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强忍着怒火,几步走进了老人的病房。身后传出了年轻人肆无忌惮地笑声。
“小伙子你来了,赶紧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老人看到程秉烊进来,表情有些激动。想要起身却被一旁的护士按住。
程秉烊也忙说:“老爷子,您别动了。”
“我这就是老了,身子不中用。摔了那么一下,尾骨裂了。本来应该我去看你的。咳!”
“你不用客气,我没事。就是一些皮外伤。”
“今天真要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还想谢谢您呢。”
“嗯?”
老人满脸疑惑地看着程秉烊。
“谢谢你让我圆了英雄梦。”
“哈哈哈。诶。”
老人笑得幅度太大,弄得尾骨又是一阵疼痛。
“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可真不多了。好样的啊。”
本来得到夸奖,程秉烊应该表现出高兴的,可现在他心事重重,哪里高兴的起来。
老人敏锐地看出程秉烊表情的不自然。
“怎么了,有心事?”
“还不是今天的事。”
“看来是我让你惹了麻烦。”
老人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这让程秉烊多少有些不舒服。
心想:“我为了你,惹了这一身的麻烦,你倒是不在意。”
可转念又一想老人也没有恶意,便也没了责怪。
“今天为难你的年轻人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他应该有点背景。”
“你知道啊。”
程秉烊没想到老人能看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刚才来我这做笔录的警察,对他明显有袒护的意思。所以我才这么说。”
“你说对了,他是咱们这个片区派出所所长的儿子。”
“噢。”
程秉烊本以为老人知道年轻人的身份后会吃惊,但老人神情依旧从容淡定。
“现在他想冤枉我打折了他同伴的手臂,以此来起诉让我坐牢。”
“岂有此理,这简直就是藐视国法。”
老人这时才表现了愤怒。
“我倒是不怕他冤枉我,也不怕上法庭。我相信国法是公正的,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为我作证,证明我没有打伤人。”
“嗯,放心吧,小伙子。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帮你,责无旁贷。这次我不仅不能让他们动不了你一根手指,还要他们付出代价。”
老人说话的语气掷地有声。一瞬间让程秉烊心中对这个老人产生了疑惑。
心想:“难不成这个老人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但很快程秉烊打消了这个想法。
老人穿着过于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当时和对方起争执,还是因为他不小心弄撒了准备拎回家的剩饭。这都不符合一个有身份人的特征。
程秉烊现在只求老人到时候能不屈服于对方的权势,勇敢的站出来,为他作证就阿弥陀佛了。
“成,那你歇着。我先回去。”
程秉烊虽然只受了皮外伤,但身上的淤青伤痕一时半会的也好不了,稍微大一点动作,还是扯的生疼。
此时看老人答应了自己,便想着先回病床上去躺着。
“你先别走,我这还有点事。”
见程秉烊这就要走,老人急忙拦住他。
“什么事,您说。”
“电话借我用一下,方便吗?我今天出门也没带着手机。”
“哦,方便。”
程秉烊将手机解锁后递给了老人。
老人拿起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喂,您好。”听筒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听声音约摸二十岁左右。
“紫萱,把李东的电话给我打过来。”
“爷爷,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
紫萱的声音有几分担忧,也有着几分责怪。
“我受了点小伤,现在在医院。”
“啊——你哪里受伤了?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在市二院,没什么事。你赶紧把李东的电话号码给我发过来。”
“嗯,我知道了。你在医院好好待着,我一会过去。”
“嗯。”
电话刚挂掉,短信便发了过来。
老人再次拨通了发来的电话。
“喂!您哪位?”
“张伯年。”老人语气严肃。
“啊,老师。您换号了?”
“先不说这个,你来市二院……”老人想要说房号,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转头看向程秉烊。
“这是哪个病房?”
程秉烊也没有注意房号,一时也答不上来,就要去门口看。
一旁在给其他病人输液的护士搭腔:“306。”
老人继续用命令地语气对着电话:“你马上来一趟市二院306病房。”
“老师您病了?现在怎么样?”
“来了再说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后,张伯年把手机还给了程秉烊。
“小伙子,你也受了不少伤,先去休息吧。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会处理好一切。”
“啊?哦。”
可能这个老人还真不简单。程秉烊一下子心里舒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