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殿下有令!务必在日落时分将傅远军击退,否则自田执事以下所有将士皆沦为戴罪之身!”一个普通的守军冲着林闯大喊,此时此刻的虎贲军都已经投入了战斗,传令的全都改为普通的守军。至于田征自然不能亲自来城墙处传令,田征位高权重,并且是智将,他是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的。
林闯一刀将一个敌军的脑袋砍掉,收刀立在身边,左手按住后腰,鲜血顺着林闯的指缝流出。先前林闯不注意被一个敌军钻了空子,要上被砍了一刀,而那敌军的下场自然是身首异处。这小伤对于林闯来说就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只是随便从地上尸体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一下便可。“知道了!回去告诉主公,敌军攻势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厉了,日落时分定将其击退!”
作为虎贲军宣节校尉千夫长,林闯参加过大大小小数十个战役,并且跟东羌做过战,但是无论哪一次战斗都不如这一次打得痛快。以前林闯都是跟随大量的虎贲军遇敌,还没等杀过几个敌军战斗就结束了,根本就尝不出个咸淡来。可是自从跟随刘峰以后,无论是大战绣菊黄巾,还是挫败周邺大军压境,每一次都是打得畅快淋漓,尤其是这一次势均力敌的较量,让林闯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武将还活着。无论是智将还是武将跟随刘峰都能发挥自身最大的价值。
“越合!越合!奶奶的,死了没有!”林闯一人守着通关要路,胡乱的大喊也不管熙熙攘攘,惨叫连天的战场上,自己的声音能否传入越合的耳朵里。
“将军,来了,我来了。找我何事?”半晌之后越合才赶过来,虽不如林闯这般壮烈,身上却也沾满血污,大伤小伤好几处。
林闯左手五指用力使劲的按着后腰的伤口,虽说不把这伤口当回事,但是不花钱的往外流血,林闯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待伤口的麻痒渐消后,林闯咽了口吐沫:“越合!集合所有的虎贲军!全都给我调回司驿!”
听了这话越合一愣:“将军这是为何?若是虎贲军撤退,就凭这些守军根本就难以抵挡!岂不是将城池拱手相让?”别看就九百个虎贲军,但是这两天这九百个虎贲军却发挥出了匹敌两三千军队的作用,尤其是城门处,让敌军真是寸步难行。
“问个屁!照办便是!难道我还要一句一字的跟你解释不成?把所有的虎贲军调回去,让杂役将饭菜准备好,然后让所有的虎贲军吃饱肚子,小睡一个时辰!快去办!”林闯冲着越合大吼,好像是个疯狗不分敌我。
男人,尤其是当兵的,他们之间的沟通简单有效,越合并没有因为林闯的态度而有异样的感触,连忙领命照办。
城墙处惨不忍睹,景秀园除了能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之外倒没有什么异样,刘峰依旧是坐在神仙阁的木榻上,听着田征和张昙交替归来做战况汇报。
“主公,林闯将所有的虎贲军全都从城门调回司驿了,下令让虎贲军吃饱喝足,又小睡一个时辰。其他的守军依旧在城墙上奋战,不过我见那些兵甲明显有些不服气,士气低落。另外傅远军的攻势已经缓了下来,不如先前那般凌厉了。”张昙汇报着前一刻林闯的决策。
同样是兵,谁不是两天没合眼,没吃饭,一直在厮杀。都是爹妈养的,凭什么虎贲军能回去吃饭?还可以睡一会,我们这些守军要继续抛头颅洒热血?这是现在守军们的想法,虽然心里气不过,但还是在拼杀,毕竟这个时候不是理论的时候。
刘峰点点头:“张昙,你让杂兵厨役全部去司驿做饭,待击退傅远军后,可以让所有士兵第一时间吃上饭。虽然士兵们气不过,但现在也不是跟他们解释的时候。”刘峰知道林闯这么做是让虎贲军养好力气,冲出城门直接进攻傅远的后方大营,擒贼先擒王,让傅远不得不退兵。虽然这是个极为冒险的办法,虎贲军很有可能在冲出城门片刻就被傅远的骑兵给围杀,但有的时候是值得冒险的。林闯纵横沙场多年,刘峰相信林闯的决策。
“主公,林校尉已经与敌军厮杀两日,腰部中了一刀,不如将其召回,稍作休息如何?”张昙向刘峰请示道。先前张昙在守军的保护下远远的瞧了一眼城墙处,便看见了屹立不倒的林闯,见林闯那摸样,张昙十分揪心。
刘峰摆摆手,叹了口气:“再让林闯坚持一会吧,现在是紧要关头,我北地郡只有林闯一员大将,林闯若是退下,该如何引领兵甲?镇住军心?张昙你且去准备好热水,和木榻以及食物,待此战结束后,让林闯吃完饭洗个热水澡,好好的歇息一番。”林闯没有许嵩等人跟随刘峰时间久,但是林闯现在是刘峰心中毋庸置疑的第一将,也是武功最好,战斗力最强的。刘峰心疼林闯,却决不能有妇人之仁,若只是因为心疼林闯,让林闯休息,而败了这一战,刘峰何为雄主?简直就是庸主。再说现在就算刘峰让林闯退下,以林闯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从命的,林闯知道轻重,整个保卫北地郡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他要用他的身躯挡住敌人的屠刀,保护身后的主公,陈美人、容妃、黎民百姓。
“殿下,你还好么?”张昙刚走,华容便出现在门前,眉头紧皱,显然是极为刘峰担忧。
刘峰一愣:“容儿?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现在不是你该来的时候,莫要扰乱我心。”刘峰语气稍有严厉,这个时候刘峰应该全心全意的放在战场上,而不是分出一点私心给华容。因为儿女情长导致战事失利,岂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见刘峰生气,华容刚要迈步进来,却连忙收回脚步,幽幽的看着刘峰,心中有些自责,这个时候自己确实不应该来打扰刘峰。“殿下,母亲有些担心,便让我来看看你,你不要生容儿的气。”
“哎~”刘峰叹了口气,稍稍收回了一些严厉,歉意的看着华容,尽量的让自己因为战事而变得愤恨的口气缓和下来:“容儿你不要多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不过现在我是在无暇顾及其他事,你先回去陪母亲吧。”
“嗯。”华容点点头,冲着刘峰微微一笑,闪身离开。
看着消失在门边的那个倩影,刘峰有些自责刚才对华容的态度。华容只不过是个女人,她不会考虑战事,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与她无关,她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男人是否安好。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刘峰连忙甩甩头将这思绪抛到脑后,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啊!来人!将从李家缴来的马匹挑出五百匹肥硕力大的送到司驿!告诉林闯,用这些马匹吸引敌军,掩护虎贲军!”
“对了!快点把田征给我叫来!”刘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差人去叫田征,等田征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后,不等田征询问,刘峰指着田征:“田征,你可记得当初从红陵园运出来的那几大箱子财宝,与龙渊宝剑放在一起的那件软甲?”
田征点点头:“记得,主公寻它何用?”
“在哪呢?”刘峰没有回答而是迫不及待的反问。
田征不假思索的回答:“在司驿呢,除了龙渊宝剑和灵药主公自己带着,软甲和血玉这样的稀世珍宝都放在司驿呢,那里有大军看守比较安全。”
听了这话刘峰松了口气,当初让田征在安定郡藏宝,刘峰还以为那软甲被田征留在安定郡了呢。“田征,你速速将那软甲取出给林闯送去,以林闯的性格,等会定是要与虎贲军一起涌出城奔袭傅远大营的。有了这软甲林闯便多了一条命,他若是不要便让他来见我!”林闯现在可是刘峰的宝贝疙瘩,是不得有任何闪失的,这种大将就算让刘峰交出一半的财物刘峰都不会皱眉头。
刘峰爱将这是众所周知的,刘峰肯将稀世珍宝送给属下,对于田征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得令后田征连忙去取软甲。
果然,林闯叫了数十个兵甲守住自己刚才的位置,然后回到司驿随意的吃了几口饭,便准备与虎贲军出城。就在这个时候,田征和那取马匹的小卒同时赶到。五百匹好像巨型老母猪的马匹堵在司驿外。“将军!殿下让我将五百匹马送来,说是掩护你们出城。”
林闯咧嘴一笑:“不亏是主公,瞬息便猜出了我的意图,也好!有着五百匹马掩护当能轻松的杀到傅远大营。咦?田征?你去督战来这里做什么?”
田征行至林闯马边,将手中的木盒打开,从中取出金灿灿的软甲递给林闯:“林校尉,此物乃是软宝甲,刀枪不入。主公名我将此物交给你,让你不惧流箭乱刀。”
林闯看了看软甲,在看看旁边的虎贲军,最后看着田征,随手将软甲丢回田征手中:“娘们用的东西,我用它作甚?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贪生怕死?不用,不用,替我谢谢主公好意。”
“咳咳,林校尉,主公说了,你若是不穿上,便不用随虎贲军出城了,去景秀园与主公见上一面。”田征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闯瘪了瘪嘴:“罢了罢了,我穿还不行么,主公也真是的。不用说我也知道叫我去见他是何事,现在战事吃紧,哪里能抽出时间去见他?拿过来,我赶紧穿上,这眼看着就要日落了,再不抓紧时间,咱们可就真的都是戴罪之身了。”正所谓军令如山倒,军中无儿戏,刘峰可不是随口说说,否则军威何在?若是在指定时间内完不成任务,别说戴罪之身了,但凡是当官的全都得挨上几十军棍,连田征和张昙这种弱不禁风的谋士也不例外。
四百虎贲骑军为先锋,二百虎贲重步兵守护两翼,仅剩下的一百八十个虎贲长枪兵跟随在骑军之后,周围五百匹战马形成肉盾。林闯一身盔甲残破不堪,在盔甲上的细缝之处闪耀着金光,正是那件隐藏在铠甲下的软甲,手中嗜血狂刀冒着煞气,虽浑身破烂,威势却丝毫不减。“出发!”林闯长吼一声,虎贲军浩浩荡荡的涌向城门。在城门处厮杀的敌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虎贲骑军冲杀殆尽,撕开一条血路,虎贲骑军连忙回归阵营,毕竟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骑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大队浩浩荡荡的用处了城门,所有马匹配合的长嘶一声,在林闯的一声震天狂吼之下,四百虎贲骑军连同半数的乱马,连踏马蹄向傅远大营冲去。重步兵和长枪兵则在剩下的二百多乱马保护下跟随在骑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