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跑到横荡山那里去?”吴桐疑惑问道。
“这个……”苏叶想了想,说自己是因为贪寻那高人洞府去的横荡山好像说出来有点不大合适。
“我是从云山矿场出来的……”思考过后,苏叶决定还是答个大概模糊。
“云山矿场,”吴桐一怔,心中却是略有无奈,也是明白苏叶不愿透露太多。
“你叫什么名字?”吴桐好奇道,她发觉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苏叶。
“吴大爷没有告……”苏叶正想发问吴桐你爷爷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却是突然想到自己与吴大爷相处的那段时日好像吴大爷也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我叫苏叶……”考虑了一下,苏叶还是回答了自己的真名。
吴桐点了点头,也没多想,收拾了一下残纸站起身来道:“你全身骨裂多处,其中尤是左小腿骨断裂十分严重,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用灵力勘察,帮你接上断骨,但没个月把时间修养你还是别想站起来正常走路,”
“就在这里你好好修养,我每天早晚不定时会过来给你送食物!”拿起水壶,吴桐没有再多停留,推门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看,随后离开了这里。
吴桐走后,苏叶催动体内残留的灵力运行了大半个时辰石壁功法,渐渐觉得身上恢复了些许气力。
他坐直身体,腿部猛然用力,忍着疼痛将右腿提了起来,顿时一股强烈的酸麻之感袭来,苏叶右腿一软,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倒了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咬了咬牙,苏叶左腰发力,将身体重心集中在右腿部位,就这样摇摇晃晃地总算站起了身。
左小腿骨撕裂般的疼痛,苏叶不敢太使劲,就这样喘着气好歹一步步地向屋外走去。
推开屋门,外面果然是一座废院,杂树丛生,乱枝残雪,以及几座破房烂墙。
“呼”
一阵冷风拂过,吹落树枝上残雪簌簌而落,这里地处幽静,远离街道,白云幽幽,初春空气清凉。
看了几眼苏叶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又回到了破屋内,靠在土墙上苏叶一边聚集天地灵气一边思考对策。
镇玄城绝对不能留,多在这里一分他离死亡就越接近一步。
晚上天黑下来后,吴桐又来了,带给苏叶一些吃的,左右四顾趁着夜色又离开了。
就这样半月过去,苏叶已经可以跛着脚走路了,石壁功法真的很神奇,每在体内循环一周,苏叶就感觉身体地疼痛减弱一分。
依靠着石壁功法,苏叶这些天缓慢聚集灵气,灵力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
这天晚上,吃过吴桐送的饭后,苏叶正要进入入定修炼状态,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几声喝声与吴桐地大叫。
苏叶一惊,连忙跛着脚警惕地出了破房,趴在雪地上借着厚厚的荒草残纸挡住身躯,凝神看向院子外。
只见此时那院子外的道上,一个青年领着一队青衫武者挡住吴桐,而随着苏叶的仔细倾听,一道道声音也传了过来。
“吴桐姑娘,夜色已深,你不回学府休息,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这个青年腰间系着一把长刀,苏叶细看之下,只觉几分眼熟。
是了,他是那夜提着周生头颅的那个青年袁仁,趴在地上苏叶猛然回想起来,这一刻他心脏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
“我只是路过此地……”吴桐冷脸道。
“路过?吴姑娘你当我袁仁是瞎子么,我刚才可是明明见你从里边出来的!”袁仁疑心大起。
面前的这个少女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与那死去的张翼并称为镇玄城的两大俊秀,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便是凝聚了元核,今年秋日便要被大鸿学府的老师护送到苍灵学宫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如今怀疑吴桐动机不轨,但他行为却是不敢太过轻佻,也是心怕得罪。
“我干什么难道还要向你说清楚吗?”吴桐怒问道。
“吴姑娘,最近大鸿帮主痛失爱子,下令全城彻查行凶者,风声太紧,希望你不要干出什么事情来!”袁仁话语淡然,隐含警告意味。
“你想多了,听闻此院闹出人命,据传有怨鬼徘徊,我才不信,特意晚上过来就是来练练胆子,现在看来传闻也不过如此,果然也只能吓吓那些胆小如鼠之辈!”吴桐不屑笑道。
“希望如此!”袁仁淡淡道,绕过吴桐带着那些武者远去。
他们走后,吴桐捂住胸口惊吓连连,暗道还好蒙混过关。
停留了瞬息,吴桐迈开脚步远去,此地离大鸿学府只有数百米距离,她一个女孩,说过来练胆子,也并不为过。
袁仁离去数刻过后,苏叶才从雪地跛着脚起身,朝破屋而去。
月色皎洁,月光清冷,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射下来,地上都好似铺上了一层白霜。
但就在这时,白霜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透射下来,将大半白霜都遮成黑暗。
苏叶心中倏然一紧,瞬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看着这道黑影,他浑身寒毛竖起,头皮都要炸裂。
吱呀一声,木屋被一道寒芒闪烁的长刀推开,一道身材挺拔地青年踏入了房中。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你敢乱动,你会身首分离,现在看来,你没有乖乖听话,还跑到了这里!”青年幽然开口,明晃晃地长刀指向靠在土墙边上的苏叶。
他目光平静,黑眸中并没有追到苏叶的惊喜,有的只是淡然。
这个长刀青年,正是去而复返地袁仁。
他独自一人悄然接近,苏叶竟是半分未曾察觉。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破落的乞丐!”苏叶面无表情地回道。
“乞丐?你这样模样,或许能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袁仁淡道:“因为我们见过,见过你真实的面貌,比画像上更真实的面貌!”
苏叶沉默,如今自己虽衣衫褴褛,面目污秽,与城内流传画像大相径庭,但那气与神,只要彼此见过,却是始终无法改变的。
“看来这些天,你过得很凄惨,也很狼狈!”看着苏叶浑身脏兮兮破烂的样子,袁仁目光闪动,一步步靠近到了苏叶面前,高挺地身躯挡住了那破洞倾斜下来的光芒,他刀峰所指,距离苏叶喉咙不足半寸。
生死存亡之际,苏叶目中没有慌乱,也没有惧怕,只有坦然与平静。
“很少有人面对死亡还能保持镇静,小小年纪倒是定力不俗!”袁仁话语露出赞赏之意,只是长刀依旧不曾偏离苏叶喉咙半寸。
霎然,他神色一冷,话语幽然道:“为什么要杀大鸿帮主的儿子?”
“我没有杀他,他挡了我的路,自己杀了自己!”苏叶话语漠然,言简意赅之至。
“好一个张狂嚣张的狡辩!”袁仁冷笑道。
“事已至此,再怎么解释在你们这些人眼中都是无用的,你们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也从来不会关注过程!”
“我们这些人,那你说说我们是什么人?”袁仁语气一提,眉毛一挑冷笑道。
“在我眼中,你们是冷酷无情,蛮不讲理的人!”苏叶冷淡道。
“蛮不讲理?跟你这个大鹏帮余孽,有什么可讲理的?”袁仁冷哼一声,刀剑霍然向前一刺。
“嗒嗒嗒”
一滴滴鲜血自苏叶喉咙滑落,瞬息之间,袁仁的刀剑刺入了苏叶的喉部皮肤。
“这就是蛮不讲理!”苏叶面色漠然,嘴角噙着冷笑,既是如今这番凶险处境,他依然冷冽回击。
“很好!”收起长刀,袁仁冷冷俯视着苏叶开口:“说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狡辩!”
“我不是大鹏帮的余孽,也没有杀死王羽,我只是一个路人,不明不白的趟入了你们镇玄城的这场浑水之中!”猛然间,苏叶挣扎身子站了起来,靠在墙壁上攥紧拳头,死死咬着牙齿。
“那夜我不明不白地被打入地牢之中,跟着你们帮主身后也只是想快速离开那大鹏帮的刑罚处,不曾想却碰见了你,至于那王羽,他非当我是大鹏帮余孽要杀了我,最后确是自己误杀了自己!”提起王羽,苏叶就一阵大恨。
“你的狡辩或许有真实的,但这依旧是狡辩,狡辩永远都是狡辩!”袁仁又取出长刀,这次直接架到了苏叶脖子上。
“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袁仁冷声道。
“遗言?我没有遗言,我只是恨自己没有足够地力量,要是我有足够地力量,我一定要向你们所有人证明我的冤屈,我的……不公!”苏叶笑了,笑容中有冷,也有惨,更有强烈至极的不甘!
袁仁沉默,只是道:“命该如此罢了,跟我回大鸿帮,听后你的处置吧!”
“你把刀放下,他真的是被冤枉的!”袁仁话音刚落,这时,吴桐突然出现在门口,对着袁仁怒目而视。
原来回到学府,吴桐就心神不宁,总感觉事情不对劲,即刻过来看望苏叶,没有想到此刻却真的出了事情。
“我还正要到处找你呢,你私藏重犯,乃是十恶不赦之大罪!”袁仁回身冷喝,气势幽冷,话语震的吴桐脸色一白。
“你怎么来了,”看着冲进来的吴桐,苏叶无奈道,这下全栽了。
“你们两个今天都逃不了!”袁仁话语漠然,只是架在苏叶脖子上的刀忽然收下了。
看了看头顶的月光,他纵身一跃,身子已立在破房屋顶。
苏叶一愣,却是瞬间意会过来,他目中困惑,跛脚向前朝着屋顶的袁仁大声问道:“为什么!”
“你的不甘,你未有的遗言打动了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面!”袁仁低头叹了一声,话语回荡夜空下,身形却已消失不见。
“他也是一个不甘之人!”
苏叶怔然,想起那夜围困张金鹏地话语,袁仁为了报仇,扮装成乞丐,被张金鹏伪善收留,认贼作父,这些年来,他心中也隐藏了多少的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