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回荡着“Duang~”的一声。
此刻,围观的人群愣看着两人美妙的体位,说不出任何可以形容此景的赞词。
周围顿时空气完全凝固住。
远处,张馆主也看得目瞪口呆,但最后还是自我补充了句:“好家伙,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洗面奶?老夫自愧不如!”
而场上。
少女依然闭目凝神,保持着咏唱律道的姿势,对此等状况一时半刻未反应过来。
她凭借着早年间从韵粥小师傅学来的功法,以现在的实力底子,能硬吃无伤突然失衡的撞击,自然是游刃有余。
但是在第一时间内,她脑内也是有些短路。
当其睁开眼细看状况,竟然未能及时反应到这是公然的非礼,心中居然还在惊叹着这失误的『真善步』。
随后,仔细一看,才方觉自己的豆腐被小色狼给吃了。
无伤还枕埋在那对惊恐当中,不敢开眼查看现状,生怕自己撞伤无辜之人。
但渐渐,热辣辣的触感从掌心直涌肘部,这另类的感应似乎在警告着,他所搂之物,貌似变得逐渐烫手。
“放手!抬头!”
首次听到这霸道且陌生的女声,无伤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忽觉自己的脖子上被架着冷冰冰的利刃。
这是什么妖(腰)术?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果然发现自己以一个微妙的姿态搂抱住少女,而且还是个实力不俗的外族女子。
在确认完毕剁刀的锋利后,他稍稍看了眼对方阴森的脸,用苦笑缓解尴尬。
我真的不是故意,但这女贼会信么?不,不,她是贼,我按约缉贼,也不存在哪里不对呀。
可能是因为平时受罪刹的影响,无伤竟然在这种极危险的情况下,为掩饰自己内心忐忑而说出骚话:
“接招吧,这,这是我家掌柜亲传的绝技——正义擒抱!各位别误会,她可是窃书的飞贼!”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男性群众皆认出无伤的大氅,断定他来自茂利商队,便纷纷吹响口哨来为其助威:
“真不愧是茂利商队的人,轻易就做到我们不敢做的事情!小伙子,别放手啊,勒住她!”
这番起哄,瞬间让少女无比娇羞。
这无疑加快了无伤的行刑进度。
刚从愤涌,劲由羞催,少女二话不说,先是一个膝击直贯无伤小腹,令其受挫而腾空,再拽住对方衣襟,疯狂地左右扇他耳光。
“撇撇撇撇!……”
最后,少女把住已经晕头转向的小色狼,摆好架势,右手呈狮爪状,消耗所存的‘崩’式,一招『摧山掌』狠狠地打到对方胸脯处。
砰——!
伴随着一声惨叫,无伤被『摧山掌』螺旋轰飞至远处,直接撞向捡钱的人群。
犹如一个急速旋转的保龄球,撞散一堆咣当咣当的球瓶,并且是一击全中。
霎时间,浓尘弥漫,被连带击飞的‘球瓶’随之散落于各处。
目睹这一幕,之前还有胆量调侃少女被吃豆腐的群众,现在统统恐慌逃生。
“杀人了!女汉子杀人了!……”
就这样,在集市之中,再无任何闲杂人等。
然而,藏在在远处的张馆主却兴喜若狂。
“好掌法!好内功!好泼辣的女娃!无伤小友好不快活!”
他顿时爱才之心大起,遂拿出一小本记事簿,用毛笔沾沾口水,不知在写什么。
……
事后,少女下意识护住胸口,对自己的杰作总结一句:“轻薄之罪当诛,这怪不得我,哼!”
可当她看见七零八落的伤者时,慢慢才意识到,全赖这『摧山掌』,自己似乎又闯祸了。
此招与之前的『追风云环掌』不同,后者归属于纯阳类功法,以精妙作主导,仅是闭穴打点,不伤筋骨。
但前者乃金刚类功法,属于外家拳掌,中招者定会皮绽肉开,若能发挥十足威力,更能断金碎石,一招毙命。
可惜,她这『摧山掌』只习得其形,不得其意,未能真正发挥出此招式的真实效果。
但这也足已教训小色狼的非礼之过。
滚滚浓烟之中,无伤就地坐起,脑壳还留有阵阵轰鸣。
扫视周围,惊讶地发现身边躺着不少昏迷的人,其中有些躺势过于猎奇,颇有些现代艺术的抽象,才知道这些倒霉蛋充当了自己的肉垫……
稳妥起见,他立马检查伤处,可见胸前衣服已经破了大洞,再反手摸了摸背后,果然,背后大氅也是漏风的。
但万幸的是,自己并没有受到致命外伤,这要归功于义父多年来一次次的体罚,令自己在无形之中,拥有一定程度的抗打能力。
“也多亏了掌柜送我的大氅,要不然,还真被她一招打败了。”
无伤此时有些厌恶与少女再次交手。
可他一想到与掌柜有约在先,顿时也精神抖擞,便连忙拾起掉落的两根甘蔗,再次给自己激昂的心理暗示:
我连这么强的招式都顶得住,怎可怕她呢?义父,掌柜,还有无极派的绝学,这女贼,我拿定了!
场上浓尘开始散去。
少女本以为小色狼已经重伤不起,谁知道,这厮居然还能站起来,且用敌对的眼神监视自己,内心不禁吐槽一阵:
哈?他是铁做的吗?看来是我出招时过于留情了!
见胜负未分,色狼待惩,少女立即表露出不愿罢休之情,一改之前避战的态度。
她撕下自己右袖的断布,解散了头上的男装发束,继而用断布作绳,扎起了高耸的马尾辫,最后拾起一地上的木筷,充当发簪。
刹那间,少女变得英气逼人。
无伤见状,被莫名镇住了。
为何这女贼只是换了个发型,配上显眼的殷红女装,就烨然若天人,丝毫没有小盗流寇的气息?
不不不,或许她是个另类的贼。
如此这般推测,回神一看,可见对方做了个手势,暗示着到别处再一决高下。
顺着少女的意思,无伤瞟了几眼地上的伤者,遂跟着她转移场地。
当然,一直在暗处观战的张馆主也尾随其后。
经过一段路程,少女停步在一僻静之处。
此地远离都邑的城门,白天人迹罕见,晚上才会张灯结彩,乃都邑中的烟花之地,也是少女平时白天偷偷练功之处。
“你居然还有胆量跟过来。”少女右手熟练地转动着剁刀,摆好架势,“此地便是你败阵之处,看本姑娘在五招之内,将你这好色之徒打得落花流水!”
“那是不可抗力。”无伤被少女说得有些脸红,“你这女贼盗书逃窜,伤及无辜,还……还敢有理嚷嚷?接招吧!”
为了掩饰心虚,他只好随声发招。
可见无伤舞动着左手甘蔗,袭向少女右侧。
而少女立即利用剁刀刀刃迎击,意图切断甘蔗,但她低估了对方的精妙打击点,右手手背被甘蔗敲中穴位,剁刀随则脱手。
过招之际,无伤乘胜追击,右手挥动甘蔗,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扫对手左腰处,使其受击而娇喊了一声。
他再顺势一个转身,补上一记帅气的后撤踢,霎时将少女踹退数尺。
其实,义父并没有教授义子任何棍棒的门路,只是无伤向来练功进度过慢,义父恨铁不成钢,总抄起棍棒追打他,久而久之,便打出了章法与门路,受害者也从中偷学了个中窍秒之处。
话说回来,少女被无伤用两根甘蔗打退一回后,本应当受伤彷徨才对,可她却冷冷一笑。
“断!”
伴随这铿锵有力的一句,无伤手上的甘蔗应笑而断,当中还被人莫名削掉几寸鬓发。
嗯?!
再审视对手一眼,她手上怎就还拿着剁刀呢!!
趁无伤惊慌意乱,少女反握刀背,猛然朝对方额上挥去。
不过,无伤临危反应,拱腰躲闪,一把握住对手的后颈,借助其冲突之力将她按摔向地。
当中,少女忽然变招,改为单手撑地,如鲤鱼打挺般,向地面借力,一脚狠踹对方胸口,连同之前『摧山掌』的伤势,将无伤击退数尺。
一来一回,正好两人各受了对方一招一式。
刚才,无伤注意到对手是用刀背袭来,便断定她没有杀自己的歹心,就将断截的甘蔗收到自己怀中。
少女见状,非常自负地将剁刀掷于地面,打算与之公平肉搏。
两人惯例对峙一阵,各自思考着対策——
她不仅身法了得,対招还如此张弛有度,变招数出,为今之计,只好借肉搏近身之便,使出义父教我的锁技方可致胜。
但是她的掌法也厉害呀,近身过招就等同让她白打……
算了,就以伤换伤吧!
她刚才还有意往我伤处踢一脚,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无伤此时不敢捂住伤势,怕对手发现弱点。
另一方。
这好色之徒远比之前的茂利伙计厉害,若现在我以寸铁胜无铁,一旦被传出去,岂不是丢了韵粥小师傅的脸面?
这厮抗打能力居然如此出众,方才我已是全力一踢,竟不能伤其筋骨……
当务之急,理当贴身集中全力,攻其要害,找准机会再来一招『摧山掌』才能惩戒他。
可恶,之前这厮竟然用甘蔗打我,连爹爹都没打过我,这厮凭什么!现在左腰还好生疼痛!
少女这时捋起左袖,掩饰自己疼痛之痒。
各自拟定対招策略后,可见又是无伤先发制人,挥拳直击对手。
谁知,少女反应极快,凭借阴柔之力将对方的直拳夹在腋下。
用出奇招的同时,她趁虚而入,双腿腾空夹住无伤的脖子,随即全身如水蛇般缠绕对方数圈。
如此一着,有谁能料到,有着体重优势的无伤竟被她的离旋之劲摔在地上。
“轰”一声。
占据主动权的少女立即骑坐在对方身上,双腿紧紧压死倒地之人的双手。
她当即对准了无伤的伤处,摆好架势消耗‘崩’式,右掌呈狮爪状,“这回你还不输!”
『摧山掌』威力虽强,但本身命中与施放速度欠佳,少女自是明白此招的弊端,所以才如此行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好色之徒为了不吃这发拳掌,早就丢弃掉廉耻之心。
在这杀招打出之际,无伤用下巴戳了戳怀中的甘蔗,令它滑至对手的下股。
“噫!”
少女由于坐到了硬硬的东西,误以为那是……
随即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趁对手漏出破绽,无伤腾出右手,狠狠地掐住其左腰。
“啊——!”
一阵酥麻感如同喝上呛鼻的可乐,直冲少女的大脑。
“你这可恶的好色之徒!”
她已经无法忍受对方的非礼,正要使出『摧山掌』时,又忘了用力压住无伤的左臂......
正中下怀!
胡来的双手突然向前一揽。
哦豁,自己忽然之间被对方锁死。
可见无伤用双臂锁住了少女的颈部与右臂,双脚也趁机锁住其双腿,并拼尽全力禁锢对手。
少女未见识过锁技,继而奋力挣扎,不愿意与之有切肤之亲,奈何对方一直占据着优势。
好大!(指少女的力气)
无伤生怕少女挣脱束缚,便使出吃奶的劲,压制住她的反抗,“你解不开的,这……这可是‘情比金坚’之锁……”
神他马情比金坚!
少女内心骂道。
她刚挣脱了几寸空隙,因抵力不支,又“Duang~”的一声,被迫与之“拥抱”在一起。
忍受着这般无耻又紧固的锁技,少女只好挥动左拳,不断痛击对方的腰肋。
但无伤忍着伤痛,始终不松开锁技。
如此一来,眼下胜负胶着。
这第二回合,姑且算是平局,亦可算作无伤小胜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