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这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啦!那个张成宁,花大价钱买了头牌花离的一夜春宵,结果第二天早上那花离就暴毙而亡,死在床上了。”
“就是这档子事,我侄子在府衙做捕快,把花离的死因告诉我了。那花离是被活活虐待死的……”
“啧啧,作孽啊,不过这倒是像张成宁一贯的作风。”
“是啊,张成宁占着自己老爹是八王爷,成天就胡作非为,衙门这次只请他去喝了杯茶,就放出来了……唉,我要是也有个位高权重的亲戚就好咯!”
“哈哈哈,难道你也想当八王爷的私生子……”
在店外无意听见的言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管到哪里,都有一条四处作乱的地头蛇。比如他们镇上的土财主……
“去去!你这小乞丐,到别处要饭去!”酒馆中有小二出来驱赶言灵。
她识趣地走开。现在自己就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避开人群又走了半晌,人潮散去,由繁华的气氛脱离,渐渐走入静谧之中。
寒冷的空气中似乎飘来淡淡的茶香,闻着好似还带着一丝暖意。而循着茶香飘来的方向,角落中一家颇为雅致的小楼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走上前抬头一看,精致的招牌上写着“红袖添香”四个大字。店名与这股香气呼应,倒是还挺贴切。
店内稀稀拉拉坐着一两位客人,生意倒算冷清,不过还是有客人注意到她,她一时觉得没趣,正准备离开。
此时,一盆水突然直直地浇在她头上,几乎凉到骨子里。
言灵抹了抹脸的水再次抬起头,朦胧间瞧见二楼的窗边趴着一极其美艳的女子。
对方一脸惊讶:“实在抱歉,我未曾注意到你在楼下,你在原地稍等,我马上下来!”
说着便关上窗,而后好似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言灵用袖子擦了擦她发丝上滴下来的水,并转身看向店内,那名美艳女子已走出店内来到她面前。
“快进来换身衣服喝杯热茶吧,要不这么冷的天,害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女子倒也不介意她的打扮,直接拉过她往店内走。
言灵本想说声不用,但女子口中所说的,恰巧是她现下最需要的。张了张口,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任由女子拉着自己来到茶馆后院……
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浑身不免爽利许多。回到前院店面中,女子也正在柜台后烧水沏茶。
言灵走上前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多谢你,只不过我如今身无分文,想请问您这里是否缺人手,我可以留下工作抵衣服的钱。”
“无妨,那衣服也不值几个钱,你穿着也挺合适的,就送与你罢,当我不小心淋湿你的赔礼好了。”女子说着倒是没停下手中沏茶的动作。
“那便多谢你了,掌柜的!你人真好。”
女子闻言忍不住扯起嘴角一笑:“不必叫我掌柜的,客人们都称呼我为红袖。”
蒸汽徐徐,红袖身着素锻厚袄,虽看不出身材,但她容貌姣好,妆容精致,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显得无比妖媚。
总觉得这位红袖姑娘有种奇特的气质,跟这清静怡然的茶馆并不相称,却又并未让人感到不舒服。
她将茶具摆在茶盘上,端起茶盘便绕过柜台:“过来坐罢,喝杯热茶暖暖身。”
说完已走到茶桌前放下手中的物品。
言灵又向红袖道声谢,客气入座。一杯清茶入腹,暖意缓缓渗透全身,她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一声。
红袖正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店内一时空了只剩下言灵。瞧着她的模样,倒是想起自己也有一段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若不是遇到那个人……
想着她嘴角噙起一丝笑意,又搬来一方小暖炉放在言灵桌旁,又往炉内加了些炭火。店内温度渐渐升高许多。
“看起来你不是本地人吧?怎么会在街上四处流浪?”
“我也是今日才到北州城……”言灵又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本是去探亲,结果路上遇到强盗将钱财都夺去了,所以一路流浪才来到这里。”
若是说自己是被马贼带来这里,又少不了要解释许久,
“哦?那你亲人在何处?”
她于是直接隐瞒了真相:“我本是要去往明溪镇,现下只能在这暂且歇脚,找份活计,攒笔钱才好……”
话未说完,店外忽然闪过一道身影,随即一道暗器由店外破空而入!言灵坐着的位置正对着店外,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身旁的红袖推开!
而那暗器从二人中间划过,直直钉在身后的柱子上!
——是一枚暗黑色的飞镖。
言灵见状长舒了一口气,两人都一副余惊未了的模样。
红袖拍了拍胸口:“幸好你反应快,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言灵一脸疑惑:“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唉——”红袖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样貌,不知惹得多少男人朝思暮想,指不定就是哪家夫人心生嫉妒,才雇杀手来解决我呢。”
言灵跟着笑,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红袖很快又打断了她的思考:“你若是想找份活计,我给你介绍一份如何?”
见言灵一脸疑惑,红袖又接着开口:“我这里你也瞧见了,生意清闲得紧,一个人吃不饱饿不死的,倒是不缺人手。不过我们北州城的海岳商会,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商会的宋会长倒与我有些交情,让他招收你入商会工作,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可我贸然前往,这宋会长能同意吗?”
“我还要开门做生意,也不便陪你前去。这样吧,我写封介绍信给你带去,他看了自然会明白。”
言灵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向红袖鞠了一躬:“多谢掌柜的!这恩情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哈哈哈……”红袖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了不要叫我掌柜的……”
红袖本要留言灵再住一夜,但言灵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听说海岳商会距离并不远,便不再耽搁,打算即刻启程。
拿上那封写着“宋奕白亲启”介绍信,红袖给她指了个大概方向,言灵便告别小茶馆,赶往海岳商会。
而转身回到茶馆内的红袖,默默走到柱前仔细端详那枚飞镖,而后将它取了下来。
指尖发力!飞镖瞬间折断,露出了飞镖夹层中的小纸条。
她展开纸条,看着上方的文字,笑容不变,神色却是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