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尔比率领的皇城救援队一直从白天杀到了黑夜。其中以考尔比将军最为英勇,斩杀了无数只魔族生物。其次便是铭。铭的四象神兽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映象,地面上一具具魔族干尸与时隐时现的血色女人,更是让这些士兵与巴特莱城的人感到些许恐惧。
铭本来不想让洛维尔出手,围攻巴特莱之城的大部分都是低阶魔族,只有少量的中阶魔族。即便洛维尔不出手,铭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而且,铭希望给其他的士兵留下一个良好的映象,最好能让他们帮自己宣传宣传,这样伯森侯爵也可以更有理由让自己重获自由。只可惜洛维尔丝毫不顾及这点,无论铭怎么说,她都贪婪地吸收着战场上魔族的血液。
夜里,由于巴特莱之城容不下这么多士兵,考尔比便率领士兵在城外安营扎寨,修养身心,只让一些受伤的士兵进入城中接受救治。
铭坐在自己营寨的床上,经历过白天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右腹的疼痛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铭掀开衣服看了看,黑色的血管已经爬到胸口。
“必须要换血了。”洛维尔说。
如果可以,铭真想等到回去再说,否则这几天就只能躺在营寨中,哪也去不了。不过幸好等待受伤士兵归队应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铭咬了咬牙,张开嘴让洛维尔帮他换了血。而他也再次在换血的过程中昏了过去。这种感觉,铭觉得他一辈子也适应不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着身体各处的不适感,一边盼望着不要有人来找他。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找过铭,就连叫他吃饭的人都没有。
“他们大概把你忘了吧。”洛维尔说。
“怎么可能。没看到我召出四大神兽的时候,他们都看傻了眼吗?”铭说,“肯定是因为你把他们都吓到了。还以为我在修炼什么邪教功夫。”
“你会的,不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招式吗?”
“我倒是想去学正统的魔法,从手里搓出火球来。”
“知足吧。能有我帮你,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是是是,我的女王大人。”铭身体虚弱,也不想再跟她争论下去了。
第二天白天,仍旧没有人来打扰铭。一直到夜里,考尔比才走进了他的营帐。
铭强忍着头晕与想吐的感觉,从床上爬了起来。
“考尔比将军。”
“铭。”考尔比说,“这两天好像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我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营帐中,也没有出去。”铭不想告诉考尔比将军自己的实际情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他懒得解释那么多。
考尔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白天,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些残余魔族的身影。为了确保巴特莱的安全,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调查看看。”
铭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他。
看出了铭的犹豫,考尔比将军说:“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算。”
身为皇城的大将军,人类之光,说出这样的话,铭怎么也不可能推辞了。他慢慢站起身来,跟着考尔比将军一起离开了临时安札的军营,向着远处走去。
铭一路跟在考尔比将军的身后,右手捂住腹部,每走一小段路,都让他的额头满是汗水。真不知道考尔比将军为什么要半夜做这样的事,随便让几名士兵去调查看看不就行了。
“通常情况下,低阶魔族的智商较低,他们只知道一味地杀戮。而且他们不会听从中阶魔族的命令。若是有魔族刻意隐藏自己的行动,那很有可能是存在高阶魔族或是魔族将军的指挥。”考尔比将军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
铭实在不想说话,只得应付着说了句“原来如此。”
两人走在一大片平原上,杂草已经长到了铭的小腿位置。隐藏在云层中的月亮发出暗淡的光芒,让铭有些看不清脚下的道路。铭低头行走,而前方的考尔比则突然停下了脚步。
“好像有只野兔。”考尔比看着前方的草丛。他挽起袖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正好抓回去给守夜的士兵们开开荤。”
铭有些无奈。大半夜自己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居然跑来陪他抓野兔。
考尔比将腰间的长剑取下,“铭,你帮我拿着。我去把那只野兔抓来。”
铭接过考尔比的长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铭本以为考尔比将军是个非常正经的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嗜好。
天空中,云层渐渐退去,一轮圆月出现,皎洁的月光照在了铭的身上。在等待考尔比将军的时候,铭借着月光看了看考尔比将军递给他的宝剑。铭突然发现,在剑身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迹。在看清那刻上去的字迹后,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伸手摸了摸。无论是观感还是触感,都在告诉他确实就是他认知中的那两个字。
“欧瓦。”小小的两个字隐藏在剑身上,若不仔细观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铭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瞬间思绪万千,脑海中充满了疑问,每一个问题却又有着清晰的答案。
考尔比将军抓着野兔的耳朵走了回来,“这种野兔还真是难抓,不仅动作敏捷,而且听力极好。不过我以前在外行军的时候,经常吃这种野兔,对于它们的习性早已经一清二楚了。”
他说完之后,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他看着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宝剑,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铭?”
“考尔比将军。”铭目不转睛地说,“你的这把宝剑是哪里来的?”
“这把剑呀。”考尔比将军回忆着说,“这是当年国王赏赐给我的。非常精致吧。整个西沉大陆都找不到比这把剑更为精致的宝剑了。”
铭没有理会他的夸夸其谈,“这剑身上为什么刻着两个字?”
“哦。”考尔比将军立刻回道,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语,“这是我让人刻上去的。只是用于装饰而已。”
“你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选了两个好看的字便刻了上去。”
他当然不会知道。铭用低沉地声音说:“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考尔比将军挑了挑眉,“那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来自异世界的人吗?”
“当然知道。”
“我的世界与这边的世界不同。那里有很多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不同的语言和文字。而这上面刻着的两个字,正是其中一个国家的语言。意思为‘结束’。”
“是吗?”考尔比将军想了想,“只是碰巧而已吧。我可不懂你以前世界的语言。”
“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可能懂。”铭说,“但我曾无意间跟一个人提过一次。”
“什么人?”考尔比放下了手中的野兔。
“伯森侯爵的手下,星。”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将军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我不是很明白。”
“星是被一剑刺穿胸口死的。在他的右手手心还留下了一道伤口很浅的剑伤。我以前一直觉得,那是他为了不让剑拔出而留下的。现在我明白了,他是为了留下给我的讯息。”铭继续说着,“鬣狗男这个名字,你应该也不会陌生吧?”
考尔比将军没有回话。天空中,云层又一次遮挡住了月亮,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
“看来,你知道的很多。”考尔比将军说道。
“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
“你想的没错。星的确是我杀的,因为他也知道了很多。”
铭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死死地盯着他。
考尔比将军冷笑了一声,“本来还以为出现计划之外的魔族,没想到出现的是计划之外的人类。不过看起来我的运气很好,如果你在军营中发现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动手杀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立马便向铭冲了上来,一拳向着铭的脸上打去。考尔比的速度极快,铭在惊讶之余,赶忙向后跳开。右腹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阵疼痛感,头脑也有些发晕,手臂完全使不上力气。
考尔比拿起自己的长剑之后,一剑便向铭砍去。铭咬紧牙关,立刻持剑挡下。随后他的左手泛起白光,一只巨大的白虎从他的手臂中窜出。白虎的两只爪子按住考尔比将军的肩膀,将他扑倒在地,一口向着他的脖子咬去。
而就在白虎咬下的一瞬间,它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哀嚎,随后被考尔比一脚踢开,又化作白光回到了铭的手臂。
考尔比从地上站了起来。天空中的云层散去。月光下,铭发现眼前根本就不是考尔比将军,而是一个浑身缠绕着黑雾,头顶长着羊角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