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岚刚出店门,一批逸江城的骑兵驰骋过街头,其中一骑喊着:“行人勿挡……”接着数骑向着都尉府的方向疾驰过。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逸江又有大事了。”
刘岚顺着声音望去,居然是位算卦的老者,刘岚有些好奇,就走过去蹲在老者面前说:“这位老者刚才说得是何意?只是几队骑兵过去,老者为何如此语重心长?”
老者没有直接说,而是谨慎地看了刘岚一眼,才说:“这位后生可试想,刚才的骑兵有何装扮?”
刘岚说:“全身黑衣装扮,而且带有长刀,仔细看似乎不是一般守城士卒的装扮,好像是特殊部队。”
老者笑道:“你不是我们汉国人吧。”
刘岚见此只好搪塞应付,说:“我本是沩国人,来此经商的,对于汉国军制不是太熟悉。”
“汉国曾经因为常规军风气不振,战斗力一度低下,而黑袍军则是由汉皇亲自提议而组建的,由各州刺史掌握。黑袍军一出势必有大事发生,岂能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猜测的。”
老者最后的话中极具神秘感,这倒勾起了刘岚的兴趣,正如老者所言,汉国曾经太依重常规军,因而把一些精锐的部分兵力给消耗光了,因而军力不振,无法堪当大用。所以变革即在眼前,而且黑袍军给一州派出的人数有限,都由刺史调动,对汉皇负责。
老者又说:“这下明白了吧,你既然是商人,估计也是刚来逸江郡不久。黑袍军在各个州的重要关隘都有驻军,而且一定要有路引,否则直入关隘会被黑袍军给逮起来,如若难以言明,还会动用酷刑。”
刘岚不禁对这支部队产生了兴趣,而且又想到这支部队非比寻常,日后对汉沩两国必有巨大影响。
刘岚对着老者拱手道:“多谢老先生直言。”
老者又道:“看你不懂这汉国的政事,给你说一下,让你有些了解。”
老者说罢,起身收拾摊子,刘岚上前帮着老者收拾着,而心却想着所谓的黑袍军。帮老者收拾好,老者准备收摊回家了,最后临别时老者又拍了拍刘岚的肩膀,仿佛还有话说……而不觉之间人已走远。
此时都尉府庭院中,路径两边的花草被挥剑的气浪弄得歪倒,空中剑影挥动得让人眼中无法判断运剑轨迹,只能见到二人在空中来回翻动。林都尉刚站稳脚,就见林渊挥剑直逼过来,顺势用剑一挡,却被逼退了几步。
林都尉弹开林渊的剑后说:“渊儿剑术又长进了不少,这力道也不简单。”
林渊回道:“只是久练不断娴熟而已。”
两人收起剑,向着正堂走去,侍女忙上来倒茶,林都尉说道:“渊儿,行宫之事已经就绪,就差汉皇驾临。我与韩郡守也算可以清闲一段时间。其中诗文集会,也评出了不少的佳作,其中江漓的也有被入选。”
“江漓此人看似不学无术,却胸有大志,善于应变,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不过此次父亲觉得韩郡守会授予江漓什么官职?”
林都尉道:“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过逸江城暂时没有太多空下来的要职。江漓有可能被留在韩府中当属吏。”
“属吏?属吏也太亏待其人了吧。”
林都尉不禁笑道:“既是一般平民,让他在府中历练也是对他有好处的,不过万事还要看他的造化。”
林渊此时又说:“不过他能弃商,一心从政,单从这点上来说就十分难得。”
此时两人已经能听见府门外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而且由远及近,林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正要起身时,已经传来敲门声。林都尉此时道:“渊儿,开门看看是谁?”
林渊走到门前,在门缝中瞅着外面,一群黑压压的军卒。林渊对于黑袍军是听说过的,不过这也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几回。林渊打开门,眼看着黑袍军进来。
领头的人用黑色面纱罩着,走到庭院的中间说:“都尉大人我等是奉刺史大人的命令,来此保护陛下东巡至此的安全。”
“安全?”林都尉站起身来,从堂中缓缓走出,仔细看着这些黑袍军,又说道:“你们有多少人?”
“连我在内一共一百人,不过我们这些人中,都是不惧生死的,陛下此时已至江州府,不日就能到逸江郡,还请都尉大人同意。”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黑袍军行事是为攘除奸凶,护一方安定,尤其是在陛下东巡时,更要维护行宫周围的安定。不过这逸江郡的城防治安你们不能插手,毕竟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领头的黑袍军军校又道:“行宫附近五里地都是我们黑袍军的护卫之地,其他之地可以让林都尉手下的人继续防卫。”
两人的眼光里透出一种互相对抗的杀气,不过林都尉知道黑袍军一出是奉刘标之意,而且黑袍军战斗力极强,有些秘密甚至连刘标都不知,自己此时的部队与黑袍军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林渊也是第一次看到黑袍军如此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也有些惧惮,黑袍军区区一百人,就能说出此话,那要是来多了,整个逸江郡都是其囊中之物。
林渊看到局势不妙,走向那个领头的军校,突然那个军校用掌击过去,幸好林渊敏锐,瞬间用掌予以防卫。不过两掌相对后,林渊向后退了几步,而那个军校的手掌也有些感觉。
那个军校问道:“想必你是林都尉大人之子吧,年纪轻轻就有此内功,甚是不错。”
林渊想着刚才的那掌,对方没有退,而自己却退了好几步。由此可看出这个军校的内功也是不可小觑。林渊笑着说:“哪里哪里,在下功力尚且不及。”
随后黑袍军都退出了府,林渊走到林都尉身旁说:“这逸江城又要起风波了。连个小小的军校都如此厉害,可想那个统领黑袍军的将领是多么可怕。”
“黑袍军是没有统帅的将领,一切由各州刺史调动,而又对汉皇负责。”林都尉说道。
“噢噢,那既然是刘标调动,那么他意在何为呢?刘标此人大都不安好心。”林渊叹息道。
“恐怕逸江郡又要大变了。”
林都尉话毕后,准备走进屋中,又在林渊耳旁轻声说:“这两天不要出府了。”
林渊知道父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黑袍军中一定有刘标的心腹,刘标把控黑袍军数年,一定扶植了不少的属下。不过大部还是会对汉皇负责,遵其旨意。而少部黑袍军在逸江郡中定会暗中执行刘标的谋划,所以尽量不要掺和进去。
林渊看着父亲到后衙去了,而自己却独自立在那,直到一个仆人过来说:“公子,这里风大,不如咱去后衙吧。”
林渊目睹着一阵熏风吹动堂前的树,落叶竟然从树枝上落下来,逸江郡盛夏时是不会有落叶的,而这一次不知是为何,天色剧变让林渊心里变得惴惴不安。
林渊随着仆从走进后衙的一间暖阁后,这里正好有林夫人及几位丫鬟,其间的香炉已经快燃尽了,而林夫人此时在绣着一件衣衫,也没注意到林渊来了,直到林渊说:“母亲的手艺真不错。”
林夫人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说:“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我听的堂前有人说话。”
“母亲所言不错,朝廷为汉皇东巡万无一失,派遣了不少的黑袍军进驻了逸江郡的行宫外围。这一次看起来是有些波谲诡异,所以父亲让我们最好不要出府。”
林夫人叹息道:“黑袍军我倒是也听过,是朝廷特别部队,是万万不能惹的。”
林渊此时端起几案上的温茶,看着茶香氤氲地飘到一幅画前,浓雾逐渐又消失殆尽,不过那幅画中倒显得惟妙惟肖。那幅画中描绘得是一句预言传说里的人,此预言讲到以五百年为一边界,天下大势孰兴孰亡以此为根据,可是几次预言皆没有实现。
林渊晃了晃手中茶杯,指着画问:“母亲可知此画的来历?”
林夫人道:“那年你年纪尚幼,而路过一处以卖画为生的老者,你指着那幅画久久不离去,而意想不到的是那位老者将此赠予你。”
林夫人说得简单明白,而林渊对此并没有恍然大悟,相反陷入深思。这个世间谜题太多,要想解释清楚就注定有一番奇幻的旅程。
林夫人看着林渊陷入深思,就推了一下他,说:“既然你父亲不让出门,待会儿随我去府衙后面的花园中走走。”
林渊回道:“所谓春芬夏荣,正是人间好时节,幸好母亲所言,不然又要案牍劳形了。后园中年年观览,年年都有奇景动人,此时早已绿肥红瘦。等梳洗过,我就携同母亲看遍那般好景,或者再种下几棵幼苗,以待来年再进园一赏,可以有所不同,也正是赏心乐事,扰除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