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给忘了,”曹斌懊悔地说,“明天就是交货的日子,这下真的全泡汤了。”
“泡汤?性命都不保了,你还挂念着佣金?你真是入魔了,还是多想想怎么出去吧。”炮仗对曹斌的不长进感到十分不满。
俗话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他们这份舍身忘死的兄弟情义实在是让人群情激奋,同时,又让人背脊发凉。
曹彬惭愧地又低下头去,这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贪财的错误了。不过有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胆小惜命又骄矜自大的本质恐怕是难以改变。
“一定会没事的,”老邢轻蔑地说,“别看他们拿枪的样子很有架势,真要开火,他们准哆嗦。”
“你可以试试。”其中一个小弟边说着边转移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老邢被枪口一指胸一挺不服气了,“嘿!试试就……就算了吧。”
扬仲一直呆在一旁思考,屋子四面墙壁看起来很轻薄,应该用坚硬的尖端物一捅就出现一个窟窿,可钢铁制品非常有柔韧性,特别是铁皮具有绝佳的回弹力,蓄力使用肩膀去莽撞是肯定逃不出去的。而头顶的天窗又太高,并且在码头上还有不少守卫,就算逃出这间屋又能怎么样?一样只能命丧于此。
绝望之际,他眼神无意瞥中装在玻璃柜的负质量粒子发生器,原本暗淡无色的眼睛,忽然变得雪亮无比:灯光照耀下,鹅蛋大小的负质量粒子生成器,表面条条黑色暗沟纵横交错,钢铁般的神秘余辉中,散发出无穷无尽最原始的奥妙力量。
“我想到办法了。”他双唇微动,用极低的声音传达信息。闻言,身旁几人立马投来不敢相信却又十分好奇的眼神,大家就如同笼中鸟无路可逃,他究竟想怎么做?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边,二宫王云又对电话里头的琼斯说:“拨个视频通话,我让你亲眼看。”
看来琼斯没有特别信任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话,他挂断电话后立刻就又打来了,不过这一次是视频通话。因为视频通话默认开启免提状态,所以这会儿大家都能听见琼斯的说话声。“拍给我看看。”琼斯说。
“你用手挡住了?”只见视频连接网络稳定下来后,琼斯那边一直是黑屏的,看不见任何东西,“至少露个面,大家认识一下。”二宫王允温柔礼貌地说。
“我们肯定会见到的,但不是现在,先确保东西在那里。”
“好的。”她没再废话,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玻璃柜里的负质量粒子发生器,还多个角度都拍了一遍让他放下心来,这可不是赝品,确确实实就是他要的东西。“为了给你拿到这颗铁球,也算是为民除害,我们把很多学家都丢进海里,鱼会分食尸体。”她怡悦轻快地说。
“我没必要知道这些。”
“当然。但你不介意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吧?毕竟我可花了一番力气。”
他沉默了一会,“……我可以告诉你,毕竟连我都不懂它的激发原理,但我知道它该用在什么地方。”
“你说的激发原理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们发了一份文件,难道都没看吗?!”
“文件……”她回思一会,应该就是曹斌拿给她看的那份文件。由其是在最底下琼斯另外注明的那几句话,直到现在还令人印象深刻:负质量粒子生成器球体内含负质量是整个银河系星体总质量的十万倍。如果不想成为世纪罪人,请避免它遭受任何力度的碰撞。
“我有看到过,但你能通俗的解释一下吗?”
“好吧,以人类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它的威力足以把大地撕裂成两半,直达熔浆地心导致引力紊乱,最后谁都活不了。可留意谁的枪别走火击中了。”
“要是不小心打中会怎么样?”
“就像我刚才说的,所有人都会死,也可能导致其他后果,我没法确定。”
她听完脸色有点被吓得苍白,在场就没有一个不发怵的。“我承认我颤抖了,可你牛皮未免吹的太大了。”她讪讪强颜一笑。
“你知道我会花一笔钱,我不是商人,我不会花钱去编造一个谎言。”
她忍不住淹了口唾沫,如果真像他说的一样,那么这颗球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制造独裁者?“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琼斯没直接答话,这时的另一边,他正坐在一只转椅上面,抽搭完最后一口烟,棕木色烟斗慢慢敲击在烟灰缸上抖出烟丝,这间房间漆黑一片只有不知名仪器设备的指示灯发出微弱的光,看起来像是待在一间研究室里。“听说过虫洞吗?”他双唇微动,手机将声音转化为电子信号顺着网络传输到二宫王允手拿的手机里。
“虫洞?你说啄木鸟?什么意思?”二宫王允不解地问。
“虫洞对我们来讲,它就像时间几乎静止的超高速列车,乘客不会老去,却可以去往不同的地方,可有一个问题,虫洞的引力过大,会毁灭所有进入它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有了球相当于有一张火车票?”
“聪明。负质量可以吸去周围所有能量,虫洞的超强力场可以通过负质量来中和,达到稳定虫洞能量场的作用。它可以用来控制虫洞,能扩大原本细小的虫洞,并强化它的架构使其稳定。”
“我明白了,所以你不打算用它建立一个帝国,你是想当一个时间旅行者?你可以使用它看到已死去的妈妈……或是小时候养的宠物!”她说完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我会用它改变一些事情,可能其中包括你在内。”
“你在挑衅我?我不在乎。谈谈交易的事吧。”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随着二宫王允拿着手机走出门外,两人谈话声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机会来了。”扬仲低声说道。因为这边一直没做出大动作,两个小弟也没收到最新指令,只是一直紧绷神经举着步枪,警惕性逐渐也就放松下来。
“哇!”几人同时惊讶地朝负质量粒子发生器的方向望去,因为对于对方来讲,这颗球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是至关重要的,绝不能出现差错。
果然如他们所料,俩小弟狐疑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犹豫地转过头去查看情况。这就足够了。老邢顿时如毒蛇出击,他闪身到正对着他们的小弟面前,挥手将枪身托住使其朝顶,速度极快,一举一动都伴随着破风声,小弟也反应极快立刻出声反击,可没等作出回防动作,“砰!”的一声鼻梁就被砸瘪了进去。鼻血像瀑布一般流下,没等落到地上,人已经直直倒了下去。
另一个小弟迅速转过身来对准老邢就要开枪,扣动扳机之际,扬仲也挥手紧抓抢身同时向前大力推去,“嗒嗒嗒”枪口冒出阵阵红火,一颗颗火热的子弹穿透了屋顶,其中一颗流弹更是“刺啦”一声把电灯泡给射烂了。除了皎洁的月光透过天窗和弹孔,没有散布性地呈直线照耀在地上,铁皮屋其余地方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爆炸的枪声响彻了整片天空,码头不少重型机械都歇了火,四面八方都出现了不少手下寻声朝铁皮屋的方向赶来,条条人流仿佛奔腾的河川,声势浩大。
“都没事儿吧?”扬仲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我把东西带上,就跟人质一样,他们不敢随便开枪。”
“要是开枪呢?!”炮仗问道。
“……那就毁了它。”
“抓紧时间走,快跟我来。”曹斌在门口催促着,他待在码头的时间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长得多。
不敢浪费一分一秒,众人快步紧跟在曹斌的身后,避开几个慌张赶路的手下,他们仍然疾跑在集装箱摆放形成的暗巷之中。“前面是船只停泊的地方,下到海里就安全了。”曹斌头也不回,对身后几人解释说。
此时这边,铁屋子包括王宫二允在内还站着一队人,而屋外更是黑压压一片数都数不尽。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听到枪声迅速就聚集支援过来了。
眼见已被暴力破坏成渣的玻璃柜,以及地上躺着的两个名副其实的废物,她气得是火冒三丈,粗气直喘,涨红了脸却没能说出话来。
“老板,怎么办?”她身后侧像是得力助手一般的小弟开口问道。
“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她一字一句地说。
“那这两人呢?”小弟指了指躺地下的两个废物,有点担心他们接下来的下场。
她意味深长地上下看了他一眼,三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共同的图形或文字符号,包括露出来的皮肤也没看见结拜兄弟的纹身标志,“你想跟他们同甘共苦么?”她再一次掏出了手枪,但没有明显地瞄准谁,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板,您误会了。”小弟转身一挥手,“A组,全部跟上来!”这一声吼完,现场包括对讲机就开始有人安排巡查四周出口了,一时间喧喧嚷嚷热闹非凡,但只没过一会儿,人群就四散开去。只见外头,夜色之下空荡荡的铁屋子,附近再听不到口舌之声,只剩海风轻轻的呼啸声,十分寂静——“砰!砰!”突然只听屋内向外传出两声枪响,过后很快就又沉静下来。
“呼~呼~”海风不停地吹在这边不停赶路的几人身上,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今晚好大的风,像有人在耳边哭一样。”炮仗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不停喘着粗气抱怨道。
原本默默赶路,但听见有人先开口说话,也就选择性忽视了被巡查的人发现的危险,老邢跟着开口问:“离海还有多远?”因为他的身体重量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重,虽然擅长各种无氧运动练就了一身腱子肉,但跑起来就跟胖子一样比较吃力,所以这会儿进行冲刺赛跑时,也就比其他人更在意距离。
“别管多远,跑就行了!”杨仲回了一句。他怀里抱着负质量粒子生成器,疾跑时双手没做摆臂运动维持平衡,但跑的跟风一样快。可即使再快,他也得乖乖跟在曹彬身后。
“停下!”突然,曹彬身体急停大手一挥,看准面前齐腰高的木箱子隐秘蹲下。后边几人没能及时作出反应,一人接一人“砰”的一声全都抱团撞倒在一起。木箱子受到大力撞击,还好稳重够扎实,不然几人连同箱子都得从地上滚出去老远。
“你看见什么了?!”老邢紧贴在曹彬身后,眼神探来探去,神情紧张地问。
“啥东西那么硬直戳我后背?”曹彬反问道。他在狭窄的空间伸了下腰,想让那东西离自己远点,不慎下一秒望见那颗球静静地躺在路中间,应该是刚才被谁甩出去的。“起开,都起开点。”他脸都黑了,连忙嫌弃地吩咐道。
这边炮仗迅速把球给捡了回来,毕竟这可是保命的家伙。而杨仲把头探出木箱子上方,朝海岸边望去,看清情形后,眼睛顿时睁圆了。只见沿岸到处是不断来回走动拿手电筒巡逻的守卫,射灯打在海面上黑漆漆只能看见涟漪,更有好几艘两人座的摩托艇奔驰在辽阔无垠的大海里。
与此同时,众人头顶上方传来鞋底踩在铁皮发出特有的“哐当”声,竟然有守卫爬到集装箱上面,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个。毕竟居高临下便于观察,站在制高点寻找人比在地面上有效率多了。
“这些人在找我们。”他俏俏又藏入木箱子后边,脸色深沉,看来潜泳逃出码头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想了。
“被抢先了,都怪我跑得太慢。”曹彬微垂着头心灰意冷,他见一旁以淡定为名的炮仗也变得不安烦躁起来,便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恨我,可现在不是搞内讧的时候。”
“别想太多,我只是想掐死你。这事儿一茬接一茬的,我咋就这么贱呢。”炮仗什么也没想扯着大嗓子回道。
杨仲和老邢赶紧示意让他小点声,可还是太晚了。
“谁?!”几人头顶之上,站在集装箱上面的守卫像是发现了什么,几乎是吼出声质问。
下面众人瞬间屏住呼吸,不再发出一点声响,就连汗都想要忍住不让滴下来。
“自己人。报告你们情况,人找到没?”……
原来只是两组不相识的巡逻人员正好碰到一块了,搞清楚情况后,大家都忍不住松出一口气,但这场危机还远远未离去。
“噗、噗噗——”老邢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地,他这口气松错了部位,就算他在第一时间用手掩住屁股,可这个连环响屁,终还是撕破了夜的寂静……
守卫还待在集装箱上面,有人立刻听到异响,大声叱问一声:“谁?!”
紧接着,上边响起“哐当哐当”密集杂乱的跑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近,甚至后背能感受到铁皮集装箱传来的震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