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仲在凌晨的客厅沙发上面睡着了,而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空上。
“你凭什么怪我?!现在是事情有变故,反正我不介意再等几天。”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见炮仗十分生气地瞪着王宫二允。
“怎么了?!”他问道。
曹彬见他醒了过来,就把事情全都对他说了。
原来,二宫王允今天一早就从手下那得到消息,老邢被生化团队的人带走了。
炮仗本来计划好在今晚就出发,现在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把责任全都归咎在她身上了。
“那你为什么把我兄弟跟丢了?!”炮仗咒骂道,他彻底发怒了。
“神经病!我管那是谁的兄弟,我做得够多了。”
这句话让炮仗顿时变成一颗哑炮,实际上她说的没错,老邢和她根本是陌生人,作为琼斯计划里的合作方来讲,她已经是仁尽义尽了。
杨仲阴沉着脸问道:“他被带去哪儿了?!”
“不知道!”二宫王允也翻脸了。
炮仗没再说话,他气鼓鼓地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杨仲试图叫住他。
杨仲了解炮仗的秉性,他就是这样一个直性子,身上有一股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的劲头,而当他下了决定之后,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拓麻的自己****仗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知道的是,二宫王允正在一旁偷偷窃喜呢,她巴不得人都走光了。
“曹彬,你是怎么想的?”杨仲问道。
他确信自己不会理会那个委托,但他想知道老邢在曹彬心中的位置,他会选择金钱吗?
只见曹彬看了一眼二宫王允,过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我穷怕了……对不起。”
杨仲“啪!”的一拍桌子,这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老邢会被你害死的,你想清楚了吗?!”
老邢已命悬一线,要知道,曹彬作出的这个决定,也间接地把老邢推向了死亡。
因为带走老邢的那些生化学家,要是得知自己的据点已经遭受袭击,这时就算他们返回来取走重要的东西,也不可能携带实验体这些累赘来回奔波。
老邢包括其他实验体应该会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也可能被丢弃在某条下水管道里,反正活命,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曹彬反问道:“我倒是想问你自己想好了吗,阿杨,那笔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你可以叫你的儿子也住在一辆汽车里,但我不能。”
他接过好几个单子都差点把团队的名声搞臭,哪一次不是杨仲几人给他擦的屁股。而这一次,他选择自己收尾。
杨仲早就料到会面临今天这种局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他不想回到新宿区,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王宫王允一直在沉默旁观,这时她忽然开口说道:“阿曹,我从老家订了一批武器,一起过去吧。”
她跟着曹彬就要走出门。
“老子还给你买过衣服呢!”杨仲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他气急了,他想手刃了面前这个叛徒,可是这样的话,他又和这个叛徒有什么区别。
曹彬听到他说的话,不禁站定在原处,他握着拳头的手在微微发抖,“别怪我,我把它们当掉了。”
他说完就上了王宫二允的车,一辆停在门口的四门轿车。伴随着轰鸣声,车很快就开走了。
杨仲大声咒骂着,他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砸烂了看到的一切,几下过后就精疲力竭地跌坐到沙发里。
他痛苦极了!他本就不该回到这里,去直视自己预料到的不忍发生的事。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感到一股重任正压在他的肩膀上,又仿佛跌入万丈深渊,不断下坠,直至他的世界溟灭了最后一丝光亮。
他曾无数次深陷泥沼,但这一次,他已走投无路,再没有办法来应对这破败不堪的一切了。
也许他们给别人制造孤独的报应就是自食其果,感受身边人离自己而去的苦恼。
他准备再次回到东海岸,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是生活没给他留下选择,现在他想逃离这种混乱不堪的生活,越远,越好。
露营车就停在一间食杂店门口,他已经下了车,正要进去里面买点能填饱肚子的。而此时的汽车中控台处,那位声音充满磁性的主播再一次出现在电台里,听起来像是正在开导听众:“……在真相给予你自由之前,它先会将你激怒。”
杂食店没能设置像大超市那样的全自动感应门,所以杨仲是伸手推开的,他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有人吗?”他大声地问,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因为只听这边,男女.....
杨仲只记得杂食店的老板娘是已经结了婚的女人,很久以前,她从远方来到这里开店就已经是成家了的,并且这个家庭也有了婚姻的结晶——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女孩。周围邻居共同见证她逐渐到上学读书的年龄,这个小孩能算做本地人了。
只是此刻在仓库里寻欢作乐的男人会是老板娘的老公吗?说实话,扬仲不敢确定,因为回头想想,他已经时隔有一年多没到这里买过东西了。
但是他还记得这家店的小女孩长什么模样,因为老板提供免费的外送服务,当然送货上门的区域范围仅限附近的熟络居民,每当老板外出送货,没有大人运行这间小店的时候,老板那活泼可爱的女儿则掌管柜台,承担起收找钱的责任。小会计让人印象深刻。
没再多想,他走走停停挑选着货架子上落满灰尘的商品,一些包装上的品牌字体已完全被尘埃掩盖,脏兮兮的小店让顾客没有一丁点购买欲望。突然这边只听“刷刷”纸笔在纸上写字的声音,走过来一看,原来有个小孩子手拿白纸贴在墙上用笔在上面画画,她难道没有书桌吗?
他认出这是小会计,于是走上前玩笑道:“大画家,过来结一下账。”
小会计停下手中挥洒的钢笔,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神里露着怯,已是丧失了孩童应有的活力。
他温暖一笑,怕是这个小孩被自己吓到了。而此时仓库内还传出一阵阵令人不堪的声音,即使是最鲜艳的玫瑰花,栽种在这种荼靡的环境中成长,不过几日也会迅速枯萎凋零,甚至连种子也无法发芽,更别提心智发育不全的小孩了。
他亲昵地摸摸小女孩的头,试图给到她一点安慰。试问什么样的父母会不顾孩子的心理成长,在一间不超出60平方米的小卖店里.....
也是在这时,“噢,嘿!”突然,老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边整理衬衫胸前的纽扣边走到收银台,“你要买点儿什么?”她问。
他以一种看熟人的普通眼神望着她,平平淡淡没有陌生感与防备,老板娘很可能不认识他或者说忘记了,因为做生意期间每天都会有不同长相的人跟她做交易,她无法记住每个人,除了印象特殊深刻的。
“等等,”老板娘略带惊喜地问:“你是阿杨没错吧?后面那间库房住着你的朋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差不多一年了。”他被人记住却没表现出多大高兴,因为小卖店感觉已经不同往常,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之前比现在要干净得多。
“咳咳~”随着一声轻微咳嗽声,仓库木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从里面徐徐走出来一个他从没有见过面的陌生男子。男子几步来到柜台处,期间还望向扬仲的眼神还十分不善,很有挑衅的意味。“晚上我还来。”他余味未尽地对老板娘说,随后扔下几张满额大钞就出门离开了。
“我不该问,但他是谁?”他好奇地问老板娘,很想搞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问题,老板娘显然有点出乎意料,因为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但她还是面露难堪地回道,“我…我只能这么跟你说,这里的人走了之后,这家店每天都在亏本,我必须想办法。”
“没人在这住了,我能理解你。”他点头道。其实杂食店经营状况每日愈下是有原因的,自从房地产大鳄想开发这片区域,让居民都搬走之后,这家店三两天的收入甚至抵不过每日亏损的隐形成本:老顾客都走光了,也没人特意绕巷子来到这家店买东西,而库存商品一个接连一个过了保存期限。
可他还是奇怪为什么老板不跟着搬走而是守在这家店干起了众矢之的非法勾当?任何一个女人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名声,可是会被菜市场摊贩传的人人皆知的。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搬走呢?是想当钉子户等地皮升价?”他问。
老板娘苦笑一声,“我的房东很善良,他跟大家一起搬走了。我想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抱歉,”他不好意思道,“我一直以为这栋房是你的。”
“没关系。工程会在不久后启动,那时我也该走了……”
他没敢问出她之后会去到哪里?因为那会让气氛很尴尬,如果老板娘有更好的去处,那想必她早就选择离开这里,而不是死守一间近乎荒废的小卖店。
只见他默默地从货架拿了一种热量非常高的巧克力棒,没在意塑料包装袋落了些许的灰尘,其实这和干水泥一样粘手。正当掏出钱来付款时,拮据的老板娘却大方地摆了摆手,“还有想吃什么都拿走吧,我不奢望它们还能给我带来财富,但注意查看生产日期哦。”她关心地提醒道。
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不好驳回人家的面子,却也没有得寸进尺再拿她一件东西。他只想回到老家过咸鱼般的生活,就在快要走出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问,“差点忘了,你老公他人呢?”
老板娘沉默了一会,最终低落地叹了口气,有点逞强地应道:“我老公他出了车祸,一年前去食品加工厂运货,途中和飙车族相撞了……我一辈子都恨他们!”她说到这里有点咬牙切齿,顿了几顿,努力平复心情,接着说,“警察很快出现在现场,但还是太晚了。”
“他在哪个地方发生车祸?”
“72街。”
…………
杨仲“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钥匙一转车子很快启动,油门一踩就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