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灯火通明,街街巷巷皆为红灯,最为亮的还数莞牵楼,前方,一身环绕冷冽的檀香气息,身穿黑袍的男子站在远处,仿佛在给整个地府示威。
地府虽为死后人之所向但是也算为半个另类的人间,所以这男子也不是别人,而是十殿阎罗之一——秦广王。
“快了。”秦广王不愿多言,只是盯着楼,手里攥紧一把扇子,目光如冷潭水般,直击人心。
“渡阁,这么多年了,差这点?”一男子浅笑,全身威严,震的人发抖,随手一挥,一把雍容华贵的椅子出现在身下,他整理整理衣袖便坐下,手轻托腮,一副嘲讽的神情,瞟了渡阁一眼。
“滚!”渡阁低吼,依旧紧攥,回首看那名男子,“后卿,你个鬼王上吾这,有何用意?后土娘娘的弟弟怎甘屈尊来这儿?”
“换作邬戚洛你敢?!再说,你个秦广王,神魂残半?存之有何必要?!”他瞪大眼睛,凄厉的瞪着渡阁,“马上她要去了,你敢?”
“我陪。”渡阁语气倒缓和了许多。
忽然,下方不知何时来了一群混混,这些平时混混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个日子还来?简直不要命!
“邬大人回魂之日,不闹闹哪好意思去迎接她?”为头的一个红面獠牙的混混道
“秦广王这次就算在,又能如何?只要这莞牵楼的蜡烛少一个,这一千多他都白守!”附和的是一青面的小鬼。
后卿还未觉如何,只知道自己的凳子微微发抖,一抬头,只见渡阁气的发抖,未等后卿反应过来,渡阁便一下子来到了莞牵楼上,轻喊,“谁敢?!”
后卿只得无奈,轻抚自己的头,自语道:“我可跟他呆不了了,自己的人自己管吧。”
为首人的那位道:“诶,不怪我们,我们这上上不了,下不下的去,在这鬼市当个混混,也是无奈。”
“嘁,你们真好意思?”一女声出现。
“戚洛…”渡阁小声喃喃,黑斗篷的帽子一下子从头上滑下来了,露出甚为白皙的脸,鼻子高翘,生得一双龙眼,俊俏至极,也很是威严,现在却倾出阵阵暖意。
那女子里穿锦布白衣,对襟,外穿一身轻盈的紫纺雪布天石碧玺纱大袍,为蓝,身挂一条镶嵌珠宝的蹀躞,头上并未插着五花八门簪子、首饰,一只朴素的钗子,耳戴一副不起眼的耳环即可,一双杏眼,一对弯眉,朱砂般的红唇,好看极了,这虽是一副温婉的可人相,但这副尊容,可谓冷峻极了。
“啊~哈~你们累不累?”戚洛半个胳膊支在满为浮雕的扶栏上,轻打着哈气,与她刚刚神情截然不同,她轻瞟一眼渡阁,“用我?”
两人双目对视,他们俩好似有心灵感应一样,能够洞察彼此。
“向前躺尸?”
“不要。溅我楼一地血,恶心至极。”
这对话仿佛对他们无所谓但对于楼下的那一些东西,可谓甚是侮辱,不长眼的东西便晃动他们那不值一文的东西,往可笑里说,便是那像连孤魂野鬼都不稀得翻残羹冷炙的“兵器”向前冲来。
渡阁微提嘴角,意味万千,举起手中的扇子,扔了下去,刚好别在邬戚洛的蹀躞之中,手摆剑指,浮附嘴边,念着咒语,身边气流仿佛微颤,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一捻,只见那一群脏乱不堪的东西均飞远到莞牵楼十尺外的地方,他们七窍全喷出混浊的血,七零八碎的躺尸在鬼市大街。
“快点收拾,别污了我楼。”邬戚洛轻言道。
“你良心被狗吃了?”后卿箭步走来,气场又震了邬戚洛一个寒颤,“嘁,你觉得你配吗?”
“离我远点,伤没好。”邬戚洛冷拒,“人间的那个历劫的我,心太软,又惹祸了。”
“总归比你有心。”后来一位衣着红边棕衣半开襟的男子,腰间别一酒壶,一身酒气,一头青丝半扎半松,惬意至极,清朗少年模样,与那两位截然不同,但岁数却是最为大的,即为蓬莱三仙之一——禄仙,虽在人间多为仙翁样,但因他仙途之不顺,所以厌弃老翁模样,出行皆为朗朗少年模样。
渡阁手扶两人之间,细语:“想死?”
“你们先说。”邬戚洛转身回屋,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她的阁中,右手抚着她左手的铃铛,眼眸低垂,轻吐一口气,攥紧铃铛,摸着阁中陈设,那件件家具的凉仿佛打到了心底,这时,胸口仿佛被打了一拳,闷痛难忍,她右手立马扶了上去,自嘲的笑了一声,抬头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不禁喃喃,“我要是早点,兴许你为的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