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寒自然知道,奚韵不是真的在征询她的意见。他是想让闵锡看看,他奚韵根本不拿这婚约当一回事。
“我想江市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听到这个消息吧。”他主意倒打得好,责任往她身上推,江月寒微微一笑,“奚少的婚事,自然得由自己做主,我一个旁人,哪有资格说什么?”
“你是旁人吗?”奚韵眯着眼瞪了她一眼,明明在医院跟你表露过一丝心迹,这已经是他这辈子对女人说过的最真心的情话了,你以为我奚韵是随便说说的吗?
江月寒耸耸肩,瞥了闵锡一眼,眼色似乎在说,江市二把手亲自向你提亲,你拿我当挡箭牌,嫌我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这是提亲吗,这是逼婚!奚韵眼神回复。
江月寒斜睨他,那不是奚少你一早就打算好的吗,否则怎么会一早宣布解除婚约?外人都以为是因为我的介入,其实奚少你是趁机利用了我吧,真是阴险阴险。
被你看穿了,算你聪明,奚韵朝她撇撇嘴。
“够了,不要胡闹,奚韵,你考虑一下,定下婚期,我立即着手安排你去见你父亲。”闵锡瞥了一眼江月寒,这个女孩是谁,奚韵竟然当着他的面跟她眉来眼去。
奚韵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角,好似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先带我去见他。”
“你!”闵锡有些不悦,“我说话难道不算话吗,你非要这么执着?”
“我说话同样算话,我可是在用一辈子的幸福换这一次见面,执着一下您可以理解吧。”
闵锡唇角微抿,对自己看中的人真是又爱又恨,要让他完全忠服自己,还得用用手段。
“好,你等我消息。”
闵锡临走,又望了江月寒一眼,这个女孩看久了总觉得有些面熟。
江月寒笔下素描还差一点就要完成,她打量着奚韵的眼睛,最终添了几笔,微微一笑,“搞定。”
奚韵有些疑惑地走过去看她搞定了什么,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画像。
“怎么,原来江小姐暗恋我?把我画得这么帅。”
“奚少还是这么自恋,我要是再画一张丑一点的,是不是就说明我讨厌你?”
“伶牙俐齿,我有丑的时候吗?”
江月寒白了他一眼,将两张素描取下来,铺在书桌上,“不过说起来,你和闵先生倒是有些相像呢。”
奚韵眉间一拧,走近细看。
“你看这眼睛、鼻梁…还有你们说话的神韵,是很相像呢。”江月寒脑中回想起闵锡的样子,怪不得刚刚画着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
“胡说,哪里像了。”奚韵一把卷起素描画像,“江月寒你专业课怎么学的,人物都画不准,欧肯迪拉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学生?”
“奚韵,不许侮辱我的专业,我们比比,看谁专业技巧够硬。”
“比就比。”
说话间,两人铺开画纸,互不服输地瞥了对方一眼,“以什么命题?”
这么一说,两人倒是一愣,棋逢对手之下,人或是物的命题似乎有些难输胸臆。
“就画现在的心境吧,实物不限。”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只听到笔尖沙沙的声音。这样的命题,若是敞开心胸地画出当下真实的心境,便是向对方的一次自我表露。恋人间将拉近彼此的距离,敌对间将更加暴露自己。
可若是彼此刻意隐藏,这样一副画同样具有意义,只要知道你隐藏了什么,便能知道你不能向对方袒露的秘密是什么了。
真是一场不见硝烟的较量。
窗外渐渐地黑了,两人似乎忘却了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谁都没有停笔,直到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
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思路一被打断,浑身不舒服。
“少爷,您在里面吗?”门外有个声音问起,听起来是个中年女人的音色,辨别不出身份。
“找你的,你去开门。”江月寒头也不抬,“不过话说奚少这别墅也太不安全了,什么人都能往里闯。”
奚韵一见来人,面色顿时不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现在是少爷用晚饭的时间,少爷不在自己别墅,我怕少爷饿着,只能到处找您了。”
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说辞,难不成奚韵堂堂一个总裁,每顿饭在哪儿吃都要让你知道?江月寒不由抬头打量了来人一眼,而那人也朝她望了过来。
这是一个中年妇人,保养得一般,但是浑身上下收拾得整齐精致,利落清爽,面容严肃,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中年妇人眼神像是要把江月寒穿透似的,从头打量到脚,让她极其不舒服。
中年妇人注视了江月寒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转向奚韵,恭敬而不失谦卑地说,“少爷,晚餐在您别墅准备好了,请回去用餐吧。”
“拿到这儿来吧,江月寒跟我一起吃。”奚韵并不看她,只是淡淡地吩咐。
中年妇人像是习惯了奚韵的态度,对他的冷淡丝毫不介意,她转头朝门外招呼了一声,便有两个侍者模样的人端着食盒出现了。
“少爷,准备好了,楼下餐厅用餐吧。”
江月寒惊奇地瞥了她一眼,刚刚不是说晚餐准备在那栋别墅的吗,一转眼的功夫就到楼下了,变魔术呢,这个中年妇人把奚韵当孩子一样连哄带骗呢。
“走吧,江月寒,肚子倒是真饿了,让你尝尝五星米其林厨师的手艺。”奚韵放下画笔,拉起江月寒,顺便朝她的画作上瞄了一眼,“噢哟,女人的心思真是细腻啊,一张纸够画吗?”
江月寒白了他一眼,“奚少真是败家,晚饭都吃得这么奢侈。”
她原本还奇怪,奚韵一个大少爷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居然不像其他公子哥要佣人照顾,原来他更甚一筹,三餐起居都有专人按点上门打点。
两人边打趣对方边往楼下走,谁都没有注意中年妇人留在最后,等他们走后,将两张画纸都拍了下来,用手机不知道传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