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韵冷冷地望着这张疯狂得近似扭曲的脸,“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韵……”闵苏艺的语气软了下来,不敢看他冰冷的脸色,“我不是想威胁你,只是你爸爸的事……”
“够了,我爸爸的事不用你操心。”奚韵不再看她一眼,起身欲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江月寒半根指头,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出不去!”
“你!”闵苏艺被奚韵逼人的气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那股忌恨却越积越深,只等奚韵走出审讯室,“哐”得一声掀了审讯桌。
隔壁房间,江月寒独自一人站在窗口,门开了,奚韵回来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奚韵望着江月寒的身影,觉得月光下那背影格外的清冷。或许是忍着疼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脚下站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
江月寒头也没回,问,“你不准备把监控视频拿出来,对吧。”
沉默。
空气里弥漫了一阵烟草味。
江月寒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回过头来,只见奚韵指尖叼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放她一马,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江月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要你的命你也答应吗?”
烟圈轻盈地升起,奚韵的声音愈加沉闷,“也不是不可以。”
“果真是患难见真情。”江月寒冷哼,“闵小姐要是知道奚少宁肯为她牺牲生命,一定会很感动吧。”
江月寒根本没有寄希望于奚韵的身上,即使奚韵不提供监控录像,她也有证据。她不再逗留,径直往门口走去,朝门外的守卫说,“我要见你们局长。”
“江月寒!”奚韵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做的事自然会有老天报应,我不是因为她才求你,我是因为……”
奚韵欲言又止,满腔的苦衷,到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老天报应,否则那些背地里为非作歹的达官贵人为什么迟迟不下地狱?否则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你,奚韵,为什么你还迟迟没有遭到报应?”
“我玩弄过谁?”奚韵眉头一蹙,他盯着江月寒怒意凛然的脸,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是这样一副丑陋的模样。
“奚少玩弄过谁我怎么知道?”江月寒无语地嗤笑,“请你放手,既然你铁了心要维护罪恶,那就不要阻止我伸张正义。”
然而奚韵手上却用了力,就是不肯放她走。
“哟,我是不是来得不巧了?”门口传来一声大惊小怪的声音。
江月寒循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英姿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门前,看那股傲然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头,梁局长。
梁秉宪眼神戏谑地睥睨着她和奚韵,“奚少的女人缘真是名不虚传啊。”
奚韵冷哼一声,江月寒挣脱开奚韵的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你要见我?”梁秉宪嘴角微扬,微低了头朝江月寒说道。
“是的。”江月寒点头,“我有证据证明是闵苏艺袭击我,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闵苏艺看见江月寒进来,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她。
“闵小姐坐,还不是自己家,不需要这么客气起身欢迎我们。”梁秉宪朝闵苏艺笑了笑,“不过等会儿就不一定了,江小姐说是找到证据了。”
闵苏艺冷眼瞥了梁秉宪一眼,视线又紧紧地盯着了江月寒,“什么证据?”
“你今晚穿的衣服。”江月寒脸色苍白,努力忍着背上的疼痛,她伸出被自己咬破的手指,一指闵苏艺身上的衣服,“请梁局长将衣服拿去检验,上面有我的血迹,您可以看看这血迹是不是正好是在闵小姐袭击我的时候沾上去的?”
梁秉宪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江月寒一眼,只见她脸色愈发苍白,眼神却格外的坚定,势必要将闵苏艺治罪。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闵苏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小姐可能认错了,闵小姐来警局之前换了衣服,这件衣服上估计什么都检测不出来。”梁秉宪提醒道。
江月寒眉头紧紧地拧住了。
“江月寒,想让我认罪?你过来,我告诉你衣服在哪里。”闵苏艺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凑近江月寒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要的证据,现在怕是已经化成灰了。”
江月寒紧握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她忍痛留下的证据就这么被烧毁了?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闵苏艺无罪释放?
不,她不甘心。
江月寒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医院里。
“这么点打击就晕倒了,是不是太弱了,江月寒?”江月寒感觉自己躺在平地上,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嘲笑的语气在跟她说话。
“醒了还不快把眼睛睁开。”那声音又说。
江月寒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梁秉宪双手负后,高高大大地站在她的面前。她转眼望了望,视线里一片泛白,原来她是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
“梁局长,不能放了闵苏艺……”江月寒语气坚定地说,眼神中带着恳求,“一定不能放了闵苏艺。”
“不放又能怎么办呢,又没有证据。”梁秉宪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江月寒咬紧了唇,沾血的衣服被烧了,唯一的证据就是奚韵的监控视频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已经将视频销毁了呢?
“这就要哭了?”梁秉宪好笑地望着她,“别说是袭击案,多少谋杀案明明有证据,到最后都是慢了一步被嫌疑人毁了,你这点委屈算什么呀。”
“你知道什么?”江月寒难受极了,她不是为自己受这点伤委屈,她是恨自己,就差一步就可以将闵苏艺关进监狱,替姐姐出一口恶气。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哎哟,还真哭了。”梁秉宪轻轻叹了口气,边说边朝床头扔了袋子,“瞧瞧这是什么?”
江月寒一抹眼角,拿起袋子一看,“血衣?”
“嗯哼。”
“不是被烧毁了吗?”
“这点小把戏还能逃得过我梁秉宪的眼睛,你以为我这局长是白当的。”梁秉宪不以为然地说。
画面回到闵家佣人慌慌张张拿着沾了血的衣服准备烧掉的时候,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啊?”高大威武的梁秉宪斜眼睥睨。
“扔、扔垃圾。”
“天这么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我就好心地帮你扔一下吧。”梁秉宪一把抓住那件血衣,用力一抽,从佣人怀里抽了出来。
“谢谢,梁局长,谢谢你!”江月寒惊喜地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你忘了我说过,我会永远帮你的吗?”
“恩?”江月寒疑惑地望着他。
“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