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要学。”华容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书的第一页,空白;第二页,空白;第三页,空白……空白、空白、空白。配上那个看上去高大上实际上不靠谱的封面,很像是一个玩笑。
华容若有所思。
看不到的精神力……
不,她是可以看到的。
华容回想着昨晚那种玄妙的感觉,闭上眼睛,指挥着自己脑海里的星光去书页上。
这次出乎意料的容易,星光几乎是欢呼雀跃的扑了过去,接触到书页的一瞬间,华容感觉到,星光都宁静下来,有广博深邃的力量和她的精神力连接了起来,就像星辰归于银河,流光划过宇宙。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复杂的图案,银色与黑色交织成圆,占满了书的第一页。
看不懂,华容也不执著,翻到了第二页。
从第二页开始,是通用的联邦文字。第一句话就是:“精神力是我们宇宙海中的星辰……”
是的,她看到的自己精神力就像星辰一样,沉睡在意识海洋的深处,而她能够指挥的,只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
华容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
这本书和她之前找到的讲精神力的书都不一样,写书人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表示精神力是能够“看到”的,能“看到”,是精神力修炼的前提。当然,这种看,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精神力去感受。只有同质的东西才能看到彼此。
有了这个前提,精神力作为一种有形的,可衡量的力量,自然是可以修炼的。
修炼精神力,首先得唤醒沉睡在意识海洋里的星光,闪烁的光点越多,表示精神力越强。
这个唤醒的过程,并不轻松。
所谓唤醒,就是刺激人的精神力活跃起来。人的精神,包括理智和感情,理智的内部表达又叫做意志力,感情更多表现为情绪。这种刺激,需要人大喜大悲的情绪,使精神力动荡,同时,还要以绝大的意志力把这种动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华容的理解就是自己引发一场激烈的精神力波动还不能在这个过程中失去意识。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她自己从小到大不知道承受过多少精神力波动,相比其他人来说,抵抗能力强很多。
过了这个门槛,才算有了修炼精神力的入场券。
按照书上所说,精神力有四个境界——千丝,灵变,神凝,归一。每个境界的修炼法则各有不同。很多内容,华容都不太明白。但是,她的心中涌起一种越来越逼近的紧迫感,催促她把每一个字每一幅图牢牢记住。
要说文字让她一知半解,那些几乎隔了几页就出现的银黑色图案完全让她摸不着头脑。记忆文字已经很吃力,再去记忆这些复杂而混乱的图案,让她有种大脑隐隐作痛不堪负荷的感觉。可是她没法停下来,她下意识的觉得那些图很重要——比文字更重要。
等到把书翻到了最后一页,面对最后一幅图案,华容只觉得大脑一痛,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在游戏里失去意识,感应器自动断开了连接,君穆看着华容的身影变成点点光芒,消散开来,轻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当初阴差阳错之下学了精神力的修炼法则,也是承受不住失去了意识。华容的身体在宿舍里,很安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等她消耗的精神力慢慢恢复,自己就会醒过来。只是,他有点不确定,让她知道这些到底好不好。
联邦经过近万年的发展,军部与政界已经完全被大大小小的世家分割把控,形成了一张密密织就的势力图,等级分明,界限森严。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很难真正接触权力核心。随着精神力在人类社会中的作用越来越大,世家对于高等级精神力者的态度非常矛盾——一方面极力拉拢,一方面无比排斥。与基因遗传相对稳定的身体素质相比,难以找到遗传规律的精神力对已有的世家势力格局具有极大的威胁,哪一个世家也不敢保证,家族的每一代都能出现高级精神力者,甚至,三代之内能不能有高级精神力者的传承都是不确定的。
联邦几大顶级世家对于这种状况最为不甘,一直致力于把高级精神力者掌握在自己手中。由此,才有了联邦科学院越来越猖狂的存在。
第二世界已经存在了很多年,隐藏着无数秘密。他能在第二世界中遇见精神力修炼法,别人也能有同样的际遇,只要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就不是秘密。他无法确定,科学院那群疯子是不是已经盯上了这条线索……
不过,能得到这样的“书”已经是运气,而能不能解读则是挑人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就是觉得华容能够解读,据他所知,书与书是不一样的,甚至,不同的人看到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没错,他根本不确定华容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即使有种种隐患,他还是这样做了——他太了解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了。华容的“天赋虚弱”,使她在体术和精神力两方面都完全看不到前途。这些天,他看着她努力吸收知识,锻炼体能,想到他在机甲系第二次遇见她——华容是真的想要成为一名机甲师,虽然这条路对她来说无比艰难,几乎看不到成功的可能。
他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君穆从来都是一个果断的人,很快就收敛了那些无谓的担心,隐患也好,联邦科学院也好,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对于现在来说,提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在茫茫的银河系里,人类180年的寿命很短,也很长。短到即使再如何突破人类自身的局限,也来不及看清宇宙的神奇浩大;而对于没有实力的人来说,又漫长得只能困于一颗行星,方圆之地,在平庸与乏味中死去。
所有能够有选择的人,都不会选择后者,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