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一过,天气逐渐转冷。胡叶早上出门时,只穿了很单薄的两件,冷风一灌,她又折回家,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米白色的卫衣。
这件卫衣还很新,是黄书宁春节的时候买给她的,一方面她一直没舍得穿,另一方面是很快就到了春天,又到了夏天,她也没机会穿。
拿出卫衣,胡叶在合上柜子之前,看到了那件嘻哈风格的外套,已经洗干净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还给李一迟。
想了想,她还是把衣服塞进书包里,如果遇到了就还给他,遇不到了就去找他,总而言之得还给李一迟,不然就这么放在她的衣柜里,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想起来。
胡叶到班时,班上就没多少人,她和章铭杨的座位隔了一个过道,又都在后排,她到时章铭杨第一个就能看到。
“给你的。”他把一盒牛奶和一块面包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过头去不看她。
胡叶想说什么,但是对着空气和他的后脑勺,啥也说不了,只好认认真真的写好解题思路,然后夹上一张道谢的小纸条给他。
章铭杨心里面挺紧张的,看到女孩娟秀的字体,还有一张可爱的笑脸,他心里面乐开了花。
早读时间一过,陆陆续续的开始都走向各自的考场。胡叶在本班考场,节省了找考场的时间,她又温习了一遍学过的几篇文言文。
监考老师是个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考场里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多余的东西拿下去,只准留文具,考试时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交头接耳……”
每次考试都重复着同样的话,胡叶已经习惯了,默默收好东西,她才有空看一看考场里的人。都是年级里的佼佼者,拿上卷子都开始埋头苦干。
胡叶所在的高二十四班是文科班,也是文尖班。整个年级一共十四个班,十个理科班,四个文科班。
由于排考场是高一年级组织的,所以就排错了考场的顺序,原本的一号考场到了十四班,好多人都走错了考场,四处都洋溢着骂声。但是,胡叶不觉得是排考场的老师的错,这些同学这么粗心大意,根本就没在意老师排的考场,这只能说明他们的不重视。
毕竟是文尖班的,还又是年级第一,胡叶做起语文卷子来得心应手,一气呵成,做完卷子还有十五分钟。她可以提前交卷的,但太引人注目了不好,剩下的十五分钟,胡叶仔仔细细过了一遍卷子,然后心安理得的等待铃声响起,然后交卷。
下一场是数学,在下午,胡叶收拾了书包,在第四考场等自己的好朋友——季思郁。
季思郁是十三班的,文科班的实验班,比起十四班差点,但比其他两个文科班好点。
“好几天不见你了,我的叶子大宝贝。”季思郁拦住她的肩,开心的说。
“是呀,你在省城玩的开心不开心?”
“还不错,我去了好几个好玩的地方,等你要是去省城了,我给你介绍几个地方。”
“好。”胡叶眉眼弯弯,笑着回答。
出了校门,季思郁的姐姐就在等她,道过别,胡叶就往家走。
想起李一迟的外套,胡叶又不得不掉过头,朝网吧走去。
天气有点冷,尤其是风吹过的时候。路边树的叶子开始发黄了,花都凋零了。
周围的小饭馆里传出一阵浓郁的香味,五花八门的店铺闪现在眼前,网吧就夹在这一排排的房子中。一抹缭绕的白烟从门缝中钻出来,远远看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白色怪兽,在吞噬着什么东西。
胡叶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脊背很直,但是走得很慢。
摩托车就是这个时候从她的后方冒出来的。李一迟穿着黑色的外套,地下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也是黑色的,黑色的牛仔裤。他的腰身很瘦,黑色的衣服又给人视觉误差,所以李一迟看起来就特别瘦,那年头刚开始流行的骨感美。
他还戴着黑色的头盔,穿着黑色的高帮帆布鞋,反正就是一头黑到底。
“小丫头跑这儿来干吗?今天不上学吗?”
“我…我……”
“结巴什么,看到迟哥哥这么帅,紧张的?”
胡叶想翻个白眼,但是忍住了,从书包里掏出那件外套,递给他:“还给你。”
李一迟笑着接过外套,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留下,天天欣赏呢。”
“……”,胡叶瞪着他,“还有,谢谢你那天送我去诊所,还帮我掏了挂水的钱。”
“???”
李一迟刚想开口解释,又一辆摩托车驶过,然后停在他们前边。
罗子寻摘了头盔,抬了抬下巴:“走,奶奶叫你去做客。”
看到罗子寻,胡叶心情突然不好了,反正就是还个衣服,她现在也应该可以离开了。
走了几步,胡叶就被人扯住了,她想开口骂人了,回过头,果然是李一迟,“跑什么,你还没吃饭吧,走,迟哥哥带你去蹭饭。”
胡叶才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蹭饭,她自己会做饭,回家可以解决自己的饮食问题。
“那个,我还是算了。”她往前又走了两步,然后再次被扯回去。
“孙奶奶家,你认识,客气啥,走。”
……
胡叶脸有点烧,不敢直视孙奶奶。
孙淑敏倒是开心,忙的不亦乐乎,途中胡叶好几次提出帮忙,都把人给摁回去,没让她帮忙。
一边的李一迟和罗子寻正在玩游戏。李一迟话很多,罗子寻则很安静,只不过有时会皱一下眉头。
孙淑敏的饭菜做好时,胡叶实在臊得慌,赶忙把碗筷拿出来,摆在圆木桌上,然后一碗一碗的盛好。
李一迟和罗子寻的游戏也打完了,闻到香味,都很自觉的坐下,然后等开饭。
饭桌上,李一迟话最多,时不时逗得孙淑敏一阵开怀大笑,而胡叶和罗子寻就很安静。多半是因为尴尬,那天在酒吧发生的事似乎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途中,孙淑敏突然对胡叶说:“叶丫头,你那个什么竞赛怎么样了?”
胡叶眼皮一跳,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一声:“野丫头,听起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顿时间,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罗子寻就是成心恶心她的。
“说什么呢,奶奶说的是树叶的叶,你怎么能理解成那个字呢!”孙淑敏不满的看着罗子寻。
罗子寻不以为然,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比赛啊?”
旁边的李一迟也看向她,毕竟他也想看看胡叶讲英语的样子。
“十月中旬,也就是下周三。”
“那快了呀,你怎么去?”
“……”她沉默了一下。
“管吃管住不?”
胡叶继续装死,她不想说,其实学校只管住,伙食费和路费都是要自己掏腰包的。
孙淑敏太了解胡叶了,知道她肯定没钱,但又不想说,大概是怕借钱,有那样的父母,怎么会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