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琛忽然对欺负小朋友的行为供认不讳,倒是让叶念烟有点措手不及。
“你……你都是兴华百货的总裁了,为什么……”她面上神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陆霆琛面无表情,只站起了身子来,西装笔挺,看上去的确让人不敢接近,这个时候,她总算是知道叶清清为何那么惧怕此人了,因为这人的气场实在是强大。
说他是个有气场的流氓也不算过分。
“那又如何?我想怎样就怎样。”陆霆琛手里拎着保温壶,任凭床上的叶念烟抻长了胳膊,也够不着。
她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道:“我还以为你抱住我,又亲自送我来医院,还给我冲了鸡蛋水,都是关心我,原来你……”
“我关心你?”陆霆琛就差把欺负人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也就是面前的人是叶念烟,尚且不至于怒焰滔天,若是年纪再小一些或者性子再柔弱一些的姑娘,只怕是这个时候都要被气的哭出声了。
他薄薄的唇绽出了一个称得上冷淡的笑容来,带着陆家人独有的嘲讽和高傲:“叶念烟,你是小姑娘发春了?”
这句评价可谓是直接将叶念烟的心理防线给搞垮了。
“小姑娘发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即便是眼眶真的有点红了,到底也没好意思哭,只不住的重复这句话,“小姑娘发春,我还看你是老母猪上树呢!”
“谁是树啊?”陆霆琛恶劣的笑了一下,显然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讲话。
他很想掐住这小姑娘的脸蛋,让她乖乖认错,但是瞧她可怜,便只打算说说话就算了。
叶念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只觉得喉咙里一阵阵腥甜,一口老血就要喷涌而出了,她一下子无比颓丧的倒在了病床之上,虚弱的看向了他:“好啊好啊,我今天不是和叶清清互殴而死,竟然是在这里被一个老男人给气死的。”
听见老男人三个字,陆霆琛显然身形一滞。
叶念烟咕嘟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想不到和陆霆琛吵架竟然这么刺激,她带着壮士慷慨赴死的心态想着,真好玩,下辈子一定再来一次。
叶念烟似乎听见了陆霆琛磨后槽牙的声音,她望着已经黑脸的男人,再也做不到气势汹汹了。
她紧紧抿着嘴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声也不敢吭了。
陆霆琛似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说道:“挺好。”
“另外我有必要向你解释的是……你不是我抱来医院的。”他转头扫了人一眼,垂下清寒的眸子,淡声说道,“从你晕过去那一刻开始,我就把你丢在楼梯间了,是陈经理把你背到我办公室,又带着几个人抬到楼下车里的。”
“几个人?”叶念烟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小脸微微有些涨红了,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人从内而外的嘲讽着,“你好好看看,我很瘦,不需要几个人。”
陆霆琛道:“骨头沉。”
“……”叶念烟一口气儿就差没喘上来,“我记得明明就是你抱的我,怎么会是陈经理。”
“知足吧,要是没有陈经理,你就在楼梯间等着自然醒来吧。”陆霆琛面色黑如锅底,仿佛先前对小妹妹的关心已经荡然无存——
自从她愤愤的叫了那一声“老男人”开始。
要知道陆霆琛生得样貌英俊不假,会打扮也是不假的,如此在乎自己外形的一个男人,事业有成,家底殷实,却在不到而立之年,被小丫头怒骂老男人,这可真是令人无法接受。
不过在十八岁的叶念烟这里,相差了八岁,称呼他一声老男人似乎也无甚不妥。
“你太过分了。”她委屈的哽咽了一下。
但是这次陆霆琛却像是耐心告罄了一般,他转身叫了护士。
小护士殷勤的道:“陆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需要你将走廊尽头、那间病房的患者叶清清叫来。”他神态自若的道。
叶念烟立时就吓得坐了起来,浑身紧绷的问道:“你叫她过来做什么?”
“这病房的费用是我交付的,叫她来自然是有事,你有什么问题吗?”陆霆琛面不改色。
叶念烟就快要气死了,她一脸吾命休矣的躺在床上,就知道祸从口出,因此她紧紧闭上了那张小嘴儿。
照她看来,分明是陆霆琛有问题!多少都有点问题!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无理取闹,足足能够将她气死的男人?
看来这次重生之后,一个强而有力的劲敌,必然是陆霆琛无疑了,上辈子二人就没少发生龃龉,想不到这辈子还是老样子。
小护士颠颠儿的去了,没过多久就神情为难的折回来了,她歉疚的笑道:“不好意思,陆先生,那位患者还没有醒过来。”
“不可能,醒了有好几个小时了,多半是装睡。”陆霆琛笃定的道。
叶念烟这下子更加精神了,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原来你早就去看过叶清清了?”
他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畅快,淡淡的道:“怎么,不可以?”
“可以,陆少做什么都可以。”叶念烟愤懑的抱起了胳膊,小小的一个人在病床上窝着,就像是一个小受气包,“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员工,哪里有资格过问。”
不知为何,瞧着叶念烟这有点酸涩的样子,陆霆琛竟然恶趣味的觉着好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陆霆琛这样一碗水端平的人不会对她有什么过度的关心!这样冷酷无情才是他陆霆琛!
小护士见气氛不对,悄悄的退出了房门。
陆霆琛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起了嘴角,提起保温壶便要出门去,叶念烟问道:“你干什么去?”
“好歹叶清清当时命悬一线,楚轩又不在这里,这鸡蛋汤我给她送过去。”他回过头来应了一声。
叶念烟实在是没料到陆霆琛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而这么做,不由气得七窍生烟,一时也忘了上下级的关系,怒极了便直呼其名:“陆霆琛!”
那人挑眉:“你嫉妒了?”
“谁嫉妒!”叶念烟干脆就用被子蒙住了头,眼不见为净,“就知道你没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