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去了之后,叶念烟对仗义出手的陆霆琛自然是一个劲儿的讨好感谢。
但是陆霆琛总隐隐的觉着这小妮子是在敷衍他。
不过叶念烟心里乱糟糟的,不过是在学校过了一个星期而已,谁成想短短一个星期竟然能惹出来这么多幺蛾子,当真是令人头大。
索性她如今居住的地方条件很好,才给叶念烟烦躁的生活之中,平添了一抹舒适的色彩来。
当天晚上,竟然出了奇的温暖,前几天下了一场秋雨,可是裹着深蓝外套出来,竟还隐隐有点发汗。
叶念烟今天其实悄悄的买了几瓶啤酒,打算一醉解千愁来着。
但是她在小卖部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能勾起她馋虫的酒来。
最后叶念烟只好随手拿了几瓶五星啤酒,还是贴着复古商标的玻璃瓶啤酒。
叶念烟吹着晚风,怔怔的盯着那瓶子,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可真是没想到,重活一世,面对那些臭无赖的时候,竟然还会如此犹豫……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万般痛苦,也唯独只有自己才能慢慢消解,其他的,说什么都没用。
陆霆琛今晚便觉着叶念烟不对劲,上了天台,果不其然便见到了独自喝闷酒的小姑娘,她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地上放着几瓶啤酒。
“叶念烟。”
他开口唤了一声,那人一转头,他便更加觉着骨鲠在喉似的,颇为无语。
陆霆琛眯了眯眼睛,缓缓走过去,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那瓶啤酒:“你倒是挺会喝?”
叶念烟猝不及防让人抢走了手里的东西,只剩下了嘴里叼着的细细的吸管。
她垂头丧气的将吸管拿下来,不住的在手中摆弄着,说道:“这样喝,看起来或许可爱一些。”
“不必看起来,你本身就很可爱了。”陆霆琛猝不及防的说道。
原本她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谁成想陆霆琛还真这么一本正经的夸奖了一句,一时之间,叶念烟倒是有点答不上来。
那人已经拉开了凳子坐在了她身边,问道:“小小年纪便在这里学大人的样子喝闷酒?”
“我已经十八岁了。”
叶念烟无奈的看了那人一眼,语调略有不满,原来在陆霆琛眼中,她竟然只是一个小孩儿?
那人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十八岁了,真是厉害。”
叶念烟就知道他存挖苦自己,于是闷闷的没有讲话。
陆霆琛瞧她心神不定的样子,猜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便道:“还在为李春兰那件事情头疼?就算是她再怎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你也不必那么优柔寡断,直接向学校检举便是了。”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总是觉着怪怪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像是对不起她似的。”叶念烟买酒的时候从商店顺便拿了个吸管,像喝饮料似的吸溜吸溜一瓶啤酒便下肚了,陆霆琛见人这个喝法,不由得吓了一跳。
陆霆琛开玩笑似的道:“其实你在学校,和我在商场做生意是一样的,如果你讲良心,自然会赚的很多。”
“那如果不讲呢?”叶念烟好奇的问了一句。
陆霆琛看了她一眼:“那你会赚的更多。”
“……”叶念烟一时无言以对,她忽然问道,“琛哥,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了?”
“所以说人善被人欺,你好好想想你受欺负的那几天吧。”陆霆琛打开了一瓶酒,望向了远处。
这天台广阔,是个看风景的极佳选择之地。
他缓缓说道:“你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全都和那李春兰无关,何必一直纠结这件事?你又不是做慈善的,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你帮也帮不过来。”
“而且……”陆霆琛转过头来,定定的凝睇着她的双眸,“她家人住院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李春兰也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你若是再当冤大头,连我也不想管你了。”
叶念烟竟然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出来了几分嗔怪的意味,当真是稀了奇了。
“善良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过度善良,就会成为软弱,李春兰之所以一直死死揪着你,甚至让你替她背黑锅,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忍让?”陆霆琛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对叶念烟的性情了如指掌。
叶念烟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语调忽然变得很轻很慢:“好……我会收敛。”
陆霆琛似乎觉着她哪里不对劲儿似的,禁不住皱了皱眉,看向了她,便瞥见叶念烟捧着酒瓶子小脸通红,坐在凳子上也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栽下去了似的。
“……”陆霆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伸手在人面前晃了晃,“叶、叶念烟?”
这小妮子该不会在这里借酒消愁,直接将自己灌醉了吧?
明天她可是还要上学的。
然而当陆霆琛瞧见了她脚边放着的几个空酒瓶时,那一瞬间只觉着头疼无比,也不知道叶念烟喝酒的速度是从哪里练出来的。
当然,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叶念烟上辈子最后被性情大变的楚轩活生生囚禁了五年,整整五年,她无数次为了那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酗酒自残,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她在高速公路上心灰意冷的跳车。
三年之后的楚轩便再也不是如今的楚轩了。
“琛哥,我们……在坐船。”叶念烟讲话已经开始有点口齿不清了,她只觉着天上地下都在转圈,而自己仿佛漂浮在海面上似的。
陆霆琛越是看她如此,越是觉着身心俱疲。
他道:“你没在坐船,你在陆家的天台上。”
“不可能,你胡说,我们一定就是在坐船,不然地上怎么会有鱼。”叶念烟指了指她脚边的啤酒瓶,她捧着酒瓶叼着吸管,人畜无害犹如喝果汁似的,转眼之间这瓶又见了底。
这下子就算是陆霆琛想要将酒瓶抢下来也无济于事了。
“你既然知道这是地上,那地上有怎么会有鱼?”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琛哥……我最最敬佩的琛哥。”叶念烟单手支颐,嗤嗤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