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动不能言,只好瞪着他,他却牢牢抱住我,低头轻轻吻上我的唇,隔着盖头,他的眼眸微微颤抖,似怕我拒绝,这个珍而重之的吻。
小魔女说陈不换一直在疯了似的找我,我并没什么感觉,可这一刻我却突然觉得他如此脆弱,好似又像当日那个小傻子似的,我不忍伤害他。
我被他抱着入了正堂,那里还站着挺着大肚子的宋雪衣,宋雪衣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她突然发出一声凄烈的嘶吼声。
竟似兽吼,她凄厉的眸子似滴着血,她凄声问道:“不换,为什么?”她摇着头,“为什么?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猫猫,”我听傻子低声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的梦中人从来不是你。”他望着我道:“我此生只爱一人,而你,”他转向宋雪衣,微侧着眼睛,“即便你改了我的记忆,可我仍然无法爱你。”他对她道:“对不起!”
我觉得这家伙可真渣,睁大了眼睛狠狠瞪他。我觉的魔女也该深表赞同才是,可我找了半天,竟见她站在宋雪衣身后,看着傻子满脸心虚警惕。
傻子倒是大方对她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她摄入手中,眸光危险的看着她,冷声道:“这里面有你的手笔吧!”
小魔女明显很害怕,她挣了挣没挣脱,起先犟着嘴不说话,等傻子手中灵力完全绕上她的脖颈时,她才闭着眼大声道:“是我干的。”傻子一把将她甩在身下,灵力凝成锁魂鞭牢牢困在魔女身上,小魔女咬着牙倒没喊出魔神的名号。
“说,你做了什么?”傻子明显存了杀心。
“我....我...”魔女看了宋雪衣一眼,狠了狠心道:“我与宋雪衣达成交易,我替她改你的记忆,将你梦中的主角换成宋雪衣,而流心....”她看了我一眼,很快移开目光,道:“你胸口的那道伤不是她伤的,她与萧慎之并无夫妻关系。”
她避开我的目光,只低头望着地上,一副任尔处置的样子。
她曾跟我说她要去救一个人,她需要在这世上寻找很多东西,才有可能寻得一丝救人的机会,她说救人时却没有丁点期待的模样,反而一脸绝望。
我对着傻子眨了眨眼,傻子静静望着我,我突然发现我能动了,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衫,他却微侧了下脸,我磨了磨牙,硬着头皮猛亲了他一下。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小魔女。
然后他转向宋雪衣,宋雪衣已收起了那幅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形容疯狂,神色不甘,满含恨意的望着我。
宋雪衣低笑声:“你当我是什么,求而不得的可怜虫!”,她抹干了眼泪,看着傻子,柔声道:“不换,你还记不记的,当年是你救了受伤的我,是你替我包扎,陪我玩耍。我们在一起那么开心,是我替你压制了宋书成的转命阵法。要不是宋书成法力太高,我不得已进入宋雪衣体内沉睡,她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你。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如今我再次回到你身边,这是天意,我们本该是天配良缘。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可为什么,你要这么护着她,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从来都是我。是我啊,我是猫猫啊,不换你忘了吗?”她悲切问道:“你忘了吗?为什么你要将这个女人放在你最深的记忆,为什么你要记起她,她是个闯入者,她才该死!”
傻子低垂下眼脸低声道:“收手吧,宋雪衣!”
“收手?”宋雪衣大笑一声,“你说收手,好!”她血红的竖瞳瞪着我,恨声道:“等我杀了她,让这一切回归正轨,我自然会收手。”
凄厉的吼叫声响起,傻子抱着我极速后退,看热闹的宾客们乱七八糟跑成一堆,强劲的气场围绕在宋雪衣周围,等风消散,那里已站了一只巨猫,黑煞环绕,非妖非魔,邪侫非常。
魔女大声警告:“它是执念化身,非寻常手段可对付。我来应付,你们快逃。”她化作一只黑狐死死扑向宋雪衣,还未到近前便被重重扇飞,口中呕出黑血,傻子立即上前揽住宋雪衣,我扶起魔女,魔女苦笑了一声道:“我与猫妖签订契约,一旦此事泄露,便要遭受反噬。”她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完全出乎意料,我问她:“你说她是执念化身,何意?”
魔女的答案却更出乎我的意料,她道:“她是猫妖之灵,本已被宋书成杀死,可执念不肖,以死灵之身重归人间。因此非妖、非魔、更非鬼,不存于三界之内。”她抬头望向与傻子对峙的宋雪衣,目露悲切,低声道:“她爱上了一个人,希望那个人能看她一眼,这是她的执念,可终是求而不得,化身成魔,不过枉然。”她低低道:“何必呢!”
我望向宋雪衣,她猩红的双眼看着傻子,巨大的身躯站在原地,不住的咆哮着,可终究未再往前一步。
对宋雪衣来说这是极不公平的,对小傻子来说同样,他们本不该面对这样的局面。
我虽法力不高,但逃跑的能耐绝对练到家了,我朝宋雪衣冷笑一声,道:“真是可怜,你都为他入了魔,他还是不爱你,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有本事就来。”
身影化作幻影,我极速向前逃去,宋雪衣果然被怒极,调转方向咆哮着向我追来。
我引着宋雪衣出了雪衣城,进入倾城山深处。宋雪衣杀我多次,皆是失败,早失了耐心,猫身如黑色旋风直向我横撞过来。
我侧身躲避,站定,确保傻子无法进入倾城山,这才出手运转全身灵力奋力还击。
白玉在下凡前考虑过所有可能遇到的危及情况,将雪衣城所有的仙、魔势力为我普及了一遍,而倾城山为倾衣仙妃的道场,倾衣仙妃曾为五殿下之妻,因此倾城山深处设有禁阵,所有男修皆不得入内,以免惊扰仙妃。
若非不得已,我绝不愿入此处,毕竟涉及皇族。如今皇族七位殿下正内斗的厉害,势力更替频繁,更要命的是听说五皇妃不久前已被皇家休弃,虽不知因何缘故,但此时入内确有欺人之嫌!
比之猫妖,一个深处在是非中心、法力高强的女人怕是更不好对付。
“猫猫,”它终归于傻子有嗯,更有情,但......今日无论何种情形都不该牵连到傻子,他已受了许多磨难,不该深陷这样的泥沼中不可自拔。听我唤它,它后退一步停止攻击,我道:“我与白玉下凡来此是为点陈不换成仙,”我甩手扔出点仙令,它低吼一声,用嘴携住那令牌,片刻又牢牢盯着我。
我道:“陈不换本可以飞升成仙,不该因你我,再次陷入轮回。今日你我二人在此立下契约,无论今日谁走出这里,都要让这一切在这里终结。”
我以血为墨,以灵力为纸张,凝就契约,一笔一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望着猫妖血红的眸子,我在赌,赌她对傻子的爱,魔女说它生于执念,她对傻子的爱绝不低于我。
它愤怒不甘的嘶吼,却终于低下了头,恢复人身,以血凝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灵力肆虐,我与她皆倾尽所有直取对方命脉,力量的碰撞致使林中鸟兽四散,树木崩塌,尽管已舍了结界,可这般殊死拼斗,对双方来说皆是损耗极大。
白玉曾说执念这种东西有时连天道都无法匹敌,我笑着吐了口血,看着那只带着魔煞之力,极速击下来的爪子,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只愿白玉能遵守诺言,记得忌日时多给我上些美酒,至于美男,受了这次教训,我再也不强求了。
那爪子终是没落下来,我望见她愤怒、痛苦却敛了杀气的眼神,突然明白它对傻子爱竟是那般深沉,她竟舍不得傻子一丁点的难过。
我与她约定无论我们中有谁离开这里,都必须在明日午时前消除傻子的记忆,此生再不与他相见。
突然一声惊天兽吼,伴着天闪雷鸣我听得一声音怒斥:“何人如此大胆,敢扰乱仙将封地,找死!”
未及反应,我看见傻子重重摔在我跟猫妖身旁,一黑甲巨虎正怒吼着,恼怒的瞪着我们三人。
他竟想办法破解了封印,但明显破解封印代价绝不轻,他受了重伤。
雷电更怒,我隐隐听得一声婴孩的啼哭声,正疑惑间天上竟乌云凝聚,转瞬间竟围了数千天兵天将,更有无数魔兵魔将顷刻间显现,双方气势严峻,转瞬间便混战一处,我们三人被卷入其中,一时不得逃脱。
此事有异,我想起刚听到的那婴孩啼哭声,趁仙魔相互牵制,我拉起两人逼出心头血,运气全身灵力快速朝那方向奔袭。
到了一仙洞外,那本该是灵气最为磅礴之处,如今却灵气溃散,无人守护,终归是仙妃之所,我犹豫片刻未再往前。
只是如今仙兵、魔将已将这倾城山围了个彻底,只这一处却无人到访。我们三人便停在此处稍作修养,只望这大战能尽快结束。
不过片刻,这洞前,竟不知为何聚集了一大批未化形的魔怪,一个个眼睛猩红,前仆后继,疯了般往那洞里闯,我三人不敢大意,不管此处发生何事,也绝不能让这些魔怪闯了进去。
我听得一声讽笑,那声音道:“真是冤家路窄,刚想杀你,你们竟送上门来了,呵.....”我听那人轻藐一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都给我去死!”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手中射出的碎片分明是阿古剑残片。
阿古剑诛神、诛魔,又称天刑,诛之则灭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