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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糕

我去时宴会已开了,城主与城主夫人坐在上首,萧慎之坐在左侧稍下一点,而傻子....我拍了拍脑袋,如今该称他为陈不换,坐在右侧,与萧慎之相对,宋雪衣则坐在他身侧,手中拿着帕子轻笑着擦拭着小傻子的嘴角。

我别开目光,又听那些丫鬟们讨论着宋雪衣真漂亮,他们真配之类的话,暗暗咬了咬了牙。

跟在我身侧的那丫鬟则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我有些莫名,眼珠子转悠一圈才明白,大概是没我坐的位置了吧。

我奇怪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虽然不喜欢他们那样亲密,但也不至于将他们拆散,毕竟.....我知道傻子喜欢的人从来不是我,我又何必去......去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书中说那样会糟天打雷劈的。我们这些小仙们最怕打雷,很容易丢了小命,石头难以化形,我更得惜命才是。

我刚入了庭院,那些人都抬起头来看我,我迟疑着扬了扬手,算是打个招呼,然后拖着裙子几步跑到萧慎之身旁,一屁股坐在软垫上,冲他笑,萧慎之也笑,他上下打量我一眼,侧头虚虚点着我鼻子,玩笑道:“你这是将整城的大红大紫穿到身上了吗!”他抹了抹我脸上大红的胭脂,眸中带笑:“这般大喜,难不成想要嫁给我。”

我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眼,发现众人都看着我笑,似乎都有些不可思议,总之都是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我悄悄靠近萧慎之低声道:“我是不是很奇怪,他们都在笑我。”

萧慎之却只是抬头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闷笑着说:“心心这么漂亮可爱,谁敢不喜欢呢!”他对着众人道:“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可是倾国倾城,绝世无双?”

场上瞬间安静!我悄悄瞪了他一眼,这下可好了,他们一定会笑死我,我觉得这话实在破羞耻,赶紧转头躲到他身后,正打算捂住耳朵,却听众人应声附和,说着什么天仙下凡,人间难得,还有的竟说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类的......

刚才他们可不是这样,肯定是这家伙做了什么,我戳戳了他,他转头冲我眨了眨眼,手腕一转,一只漂亮的蝴蝶在他手上翩翩起舞,他抬手将那蝴蝶发簪插入我发鬓中,又抬手扯了那些乱七八槽的大红花,替我擦了擦脸,伸手笑道:“倾国倾城的姑娘啊,可愿坐到我身边来。”

我抬头看众人脸色奇怪,他们似乎对这转变措手不及,但神色间总归没了异样,我握住萧慎之的手慢腾腾挪到了他身侧。

场面又热闹了起来,我抬头看向傻子,发现他正低着头,而宋雪衣坐在他身侧,似乎正在握着他的手细心擦拭。

萧慎之望着我,抬了抬沾了酒水的下巴,轻轻问:“心心是不是也该心疼心疼我?”

我想起刚进来时,宋雪衣替傻子擦着下巴,立即领会,拿起衣袖在他脸上摁了摁。我似乎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怕那东西割伤人,看了看桌旁,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继续替萧慎之擦了擦衣服。

萧慎之竟夸我贤惠,以前白玉可总说我傻愣愣的,坑起人来不要命,定是只母老虎转世呢。

我笑的谦虚,擦得更殷勤,萧慎之说我布的菜很漂亮,还说我倒的酒最是醉人,说我笑起来最好看,还说我跳的舞独一无二、倾国倾城,他还说了很多很多.......

我真觉得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人间所说的知己一般的存在。我决定一辈子都当他是朋友。

白玉说做仙的一定要谦虚、低调,千万不能自满。他这么说我,我要更谦虚低调一点,将他说的事做到更好才是。

我拦住那些丫鬟,决定亲自送萧慎之回房,萧慎之酒量太差竟醉的走不动路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偷喝白玉贼多仙酿,早已是千杯不醉了。

我扶着萧慎之走过傻子身旁,他两也起身准备回房休息,我看见傻子手上似乎缠着绢布,难道他两依依不舍,都拿手帕当定情信物了。

反正,我想通了,做仙绝不能为难自己,更不能为难别人,毕竟岁月漫长,老卡在一个坎上岂非十分要自己的仙命!

况且那本该是他们的缘分,如今一切回归正轨最好不过,见他们没理我,我松了一口气,等这里的事了结,我就回天庭找白玉去,想必到时白玉也该从玉坤山回来了。

萧慎之实在醉的厉害,我只能费力的搀着他慢腾腾的往前挪,他的呼吸轻轻的落在我的头顶,总觉得痒痒的。

我动了动头,却听他低声道:“别动,心心,”他的下巴落在我的头顶,轻声道:“让我靠一会。”

我不敢乱动,又听他道:“你身上好香!”,那是,我可是个大名鼎鼎的草头仙,什么仙花、仙草没有我种不活的,做为一个种草的,每天把自己弄得香喷喷自然是该理所当然的。

我一高兴,灵力一点一朵朵繁花在指尖绽放,不过我施了法力,等他醒来只会觉得做个梦而已。

但我却略过了紫留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花对我来说是特殊的,除了傻子之外,不想分享与其他人。

他低头向我看来,我望着他的眼睛,总觉的在暗夜下那双眼睛亮的像夜空,像小傻子的眼睛,他不断低头,那星光不断向我倾斜下来,似那片星海,我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空空的。

我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起身擦了擦我的眼角,问:“你愿意跟我走吗?去我的家乡。”他笑着说:“那里很美,星空低垂,似心心的眼睛一般。”

我捏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心心,我要回去了,”他说:“若他的心不在你这里,就放手吧。”

他低头,唇轻轻触过我的眼睛,转身再也不见。

我望着他,张了张唇,却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怔怔的站了半晌,心中突然明白了白玉所说的生离,白玉所说的无奈,他总笑着说世事难两全,即便痛苦,随心而走便好。

我望着腕上那只紫玉镯,它在暗夜散发着微微星光,不耀眼,却温暖柔和,像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

我一步步往前走,却不知该走向哪里,周围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寂静无声,我一顿,抬头看,却见小傻子站在那里,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唤他什么,只好闭上嘴,低下头,我想他应该不想见到我。我转身,有些茫然,那有两条岔路。我想了想往左边那条走去,那里灯光更暗。

“你要去哪里?”

“什么?”

他突然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牢牢在钳制他的怀里,他低头问:“你要去找他,你爱他!”

他一把扯下那只蝴蝶簪子,“你一直在对他笑,笑得那么高兴,”他转着那只蝴蝶簪子突然笑了,笑的自嘲:“明明是你背叛了我,可我....我为什么还要追上来,我为什么舍不得你.....”

他说:“心心,你怎么那么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看见他一步步后退,转身消失不见。

可我本来就是只没心没肺的石头啊!

我躺在房顶上,安静的听着魔女的数落,无精打采的翻了个白眼,她骂道:“看看你这可怜模样,我都懒得骂你,那混账东西抛弃了你,你就要寻死觅活的,简直像什么样子!”

她踢了踢我道:“要不是我出手,你早就被那猫妖取了性命。你这仙做的也太怂,竟还要我这个魔来救。”她愤愤不平,“要不是我对不起你,我才懒得理你呢。”

她猛地捂住了嘴巴,我眯着眼睛望着她,神色危险,她又怒骂了一声:“学那姓白的做什么,不服来战!”

这魔女吃软不吃硬,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服服软,我坐起身抹了抹眼睛,低声道:“花情姐姐,傻子是不是从来都不喜欢我?可我....我.....”我哽咽了两声,“我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他还说我没心没肺,不值得喜欢?”我难过的低下头,“为什么啊?”

魔女果然吃瘪,闷着头走来走去,半晌嘀咕了声:“我怎么知道,反正....反正不是你的错。他要不喜欢你也别喜欢他不就好了。”

肯定有鬼,她这表现明显是心虚啊。可我只能跟她打个平手,想来个逼问也没有办法。

我又无精打采的躺了下去。魔女凑到我身边,打量我片刻,却没有走,反而待在一旁陪着我。她这举动实在奇怪,这小魔女可绝不是个有心人!

我听她不耐烦的嘀咕声:“可别感动,要不是怕无名哥哥责怪,我才懒得理你呢!”

但说实话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竟愿意跑来关心我,想来也不是个有坏心思的人。

我看着漫天星辰,有点想念白玉,玉坤山已沉入无极渊海,不知道他去哪里做什么?又怎么样了?

我实在想念那软软的大床,禁不住诱惑,趁着没人闪了进去,美美的打了个滚。悲惨的是,我一入梦境就看见小傻子变成了一只大老虎,将我叼在嘴里,虎视眈眈的盯了我一整个大白天。

小魔女讽我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得了报应。我深深觉得,这句用来说她自己更为合适。魔女非常不屑甩了我一个眼刀又跑没了踪影。

我无聊的很,到处瞎转悠,不过我发现小傻子从不回那间婚房,我总算不用偷偷摸摸跑进去了,只除了每天晚上都要被各种鬼怪叼在嘴里盯一晚上外,实在很完美!

我常听见丫鬟们说傻子又送了宋雪衣多少东西,宋雪衣跳的舞有多美,傻子有多么喜欢宋雪衣,我听着听着竟习以为常,无聊时,常常要人专门讲来给我听,他们的故事可比那说书的有意思多了。

除了第二天晚上被巨石压了一晚上外,其它都很愉快。

那些丫鬟老说我是正夫人,要争气,一定要狠狠的将宋雪衣给撸下去才对,还给我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主意,什么下毒、下堕胎药啊、罚跪啊之类的。我很遗憾的发现这帮人可能不喜欢讲话本,只好打发他们去种草。听说他们草种的不错,很快就被小傻子借了去。

那日我正在跟魔女研究这世上什么东西最美味,魔女舔着嘴眸光亮晶晶的望着我,我非常无情的扇开了她的脸,并无情的批判她口味太重。

魔女不服,问我,我考虑了半天,记得人间有句话叫做秀色可餐,这词一出,小傻子那张脸瞬间占据了我脑海,怎么也挥不去。

难道我喜欢吃傻子?我心道我的天啊,我的口味竟然比魔女的还重。我怀疑望着自己,难道和魔混久了,我竟已经不是个纯洁的仙了!

我踹踹不安了一晚上,半夜惊醒,迷迷糊糊间竟看见了小傻子那张脸,他长得真是超级超级好看,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吃,我心道反正是梦,尝一尝也没关系。我悄悄挪动,一口咬住了他的唇,舔了舔,味道有点奇怪,软软的,比起白玉做的那些甜糕还要软,我禁不住又添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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