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代宗师3
这老者鹤发童颜、神态从容,尽管他穿着的一套中山装显出一种刻意的低调,但在这里一站,还是鹤立鸡群,十分显眼。当然,在石坚几人的眼里,他还被一圈灿烂的光环笼罩着,像刚从彩云深处走出来。
“秦大少爷见笑,二十多年不见,富甲一方?资产可观?”石坚听身后那个声音,吃惊地发现张富贵竟以如此快的速度到了自己身后了。
“好说好说,想必你也成就一番?”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正学习的嘛。”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调教的高徒都如此了得。”被叫做秦大少爷的老者抬起下巴向郑寒指了指。
“你他妈管得着吗你……”郑寒刚才在火车上眼看追拿普桂芝一事不断被搅乱,而这个半路杀出个“伏矢”魄更是首当其冲,此时终见庐山真面,不由得怒火中烧。
话音未落,秦大少爷的“伏矢”已然奔袭而来,瞬间穿透郑寒的三魂,待郑寒凝神抵抗,“伏矢”早已迅速收回。
郑寒一阵昏眩,鼻血又流了出来:“老贼!以大欺小,暗中偷袭,你他妈……”
“啪!”郑寒被响亮地抽了一巴掌,“小鬼!长辈面前不得无礼!”郑寒正要发作,见这一巴掌却是张富贵抽的,只好把满腔怒火硬生生耐下去,一脸不服气瞪着秦大少爷。
“哼!以大欺小?富贵,听说我这俩儿子就被你欺负过?”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正当防卫吗。”
“干爹,振英拜见干爹。”河煞趋上前来,向秦大少爷行礼。洛煞却原地不动,只是把头扭向一边,神情傲然。
石坚从这些人的神情言语判断,这人应该就是彭雨斋、路天权反复提及的、肖萍的父亲秦汉之了。想到肖萍,让石坚对秦汉之产生了一种酸楚的、复杂的感情。
“干爹?这么说……”张富贵睁大眼睛,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么说,双煞……双雄是路教授的后人?”
“没想到吧?俺们福大命大,打不死的程咬金!”河煞挺胸昂首,得意中带着豪气。
“可是……可是……当年我派出去的人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你们……”张富贵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竭力回忆。
“哦……原来你就是张富贵!那个佣人?”河煞恍然大悟。
“俺们爹呢?”洛煞突然插话,音量不大,但阴风惨惨,咄咄逼人。原来在勐矮镇初见张富贵时,洛煞就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但一来当年跟张富贵接触极少,而且兄弟俩还小;二来在勐矮时张富贵身上的降头正发作,面部扭曲,即使熟人恐怕也一时难以认出。现在经这么一说,完全明白了过来。
“路教授已经……”石坚正要告知路天权被张富贵关押多年,现今已死的噩耗,忽听普桂芝一声尖叫:“啊!老杂种!”蓦然回首,惊见普桂芝正用手指着张富贵,一脸吃惊、恐惧、愤慨,“石坚,我在勐矮老草医那里正养伤呢,就是这个老杂种和郑寒把我关起来的,天天打我……逼我要杨路生的那本书,你认得的,我哪有啊……哇……”普桂芝说到伤心处,张开大嘴巴放肆哭起来。
“后来你又溜出来了?”石坚了解普桂芝,估计又被她逃了。
“是啊……那天夜里只有一个人守门……”普桂芝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正怒目瞪视着她的郑寒,往石坚怀里钻了钻,继续说,“我找了块儿半截砖,把他“拍’啦……后来……后来……我想我又整死人啦,不能留在勐矮啦……就装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处躲……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认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普桂芝身上,石坚知道今天这一行人都是冲普桂芝,对了,应该说是冲普桂芝“身上的”《大空幻化》来的,今天的恶梦也许才刚刚开始,一场恶战还在等着他,于是说:“各位,我这个妹子确实没有拿那本书。这件事我当时在场。”
“对!当时是我拿着,后来掉了,估计已经被风吹雨打毁了。”路生也站出来证实。
“哼!”洛煞双手抱于胸前,冷漠地用鼻子说话,眼神怪异地斜眼看石坚,像看贼似的。
“再说,这书也不是你们的。我答应过杨路生,找到后会还给他的。”石坚看一眼身边的路生,理直气壮说。
“什么羊杨路生马路生?这书是我的。”秦汉之神态从容,但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凭什么说是你的?”郑寒正在刚才的气头上,此时见自己千辛万苦、不择手段、********、耗尽几年精力也还是遥不可及的旷世经典被秦汉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认了主,怒火中烧。
这次张富贵没有出声。尽管他清楚秦大少爷与《大空幻化》的渊源,此前确实是在秦的手上,但这就能说是他的吗?
“富贵,这事是我跟这小丫头之间的事。我和你之间的事稍后再说,如何?”秦汉之根本就不正眼看郑寒,调头对张富贵说。
“秦!大!少!爷!”郑寒一字一句地、恶狠狠地、极为认真地说,“你以为还旧社会呢?如今是敢叫日月换新天了。收起你那副反动资本家的嘴脸吧!”
张富贵依然表情抽象,这显然是在默认郑寒的话了。
“好吧”,秦汉之略显吃惊而又无奈地调头看洛煞,“振雄,今天还要再劳烦你了——还得再向石坚讨教讨教。”
“我已经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了。”洛煞阴沉地说。
“石坚”,秦汉之对洛煞的阴阳怪气并不在意,转头对石坚说,“我知道今天你必定要管这事。你看,我们刚才的比试不是还没结束吗?”
这时石坚才想起刚才在车厢里自己正与洛煞的“洛书式”对阵,张富贵乘虚直取普桂芝,这才打断了“比试”。
“干爹,这种事儿怎么能让老二来呢?不如您来教俺跟石坚斗一斗吧。”河煞知道秦汉之借洛煞斗石坚一方面是自己不愿亲自动手,怕失了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借机授法于洛煞,心里不平衡起来。
“振英,干爹对不起你们兄弟,干爹这次回来就必定要再教你们。这些年来,苦了你们了。”秦汉之拍了拍河煞的肩膀。
“哇……”河煞突然一声大哭起来,而洛煞傲然把头偏向一边,石坚吃惊地发现洛煞阴冷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张富贵第一次见这兄弟俩还有人性的一面,惊得与郑寒面面相觑。郑寒因为之前见识过河煞疯疯癫癫的样子,倒是不太以为然。
箭在弦上,石坚已经悄然鼓动能量。
“秦老伯,动手之前我还是要感谢您那天在岩刀大师那里出手相助。”石坚诚恳地说。
“对对!原来是您出的手啊!那真是千钧霹雳开新宇,万里东风扫残云啊!革命洪流一下就淹死几个嗡嗡碰壁的苍蝇了!要不是您帮忙,我跟我师父也……”路生在一旁往死里夸,心想搞不好这个时敌时友、非敌非友的老怪人一个高兴就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