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脱胎换骨4
路石二人此时正紧伏岩石,见郑寒即将落下,心照不宣,就势翻身,双手双脚同时抬起,等郑寒一拢身就蹬开他。
郑寒毕竟专业身手,在即将落下的瞬间,一把抓住路天权的双手。
箭在弦上,势之所至,石坚哪里停得下来?手脚齐推,“啊哟!”一声,郑寒和老头抱做一团,顺势滚去。
乌云电光闪耀,仿佛两军对垒,拉开架式,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石坚大惊,舍命一扑,一只手拉住了郑寒的手,老头半个身子已悬在空中,狂风掠过,飘荡不已。
“小子!放手!”路天权大叫。
“不放!”石坚和郑寒异口同声,当然所为不同。
“小子!放手!记住你的承诺!”老头急得满头大汗。
“您不想跟儿子团圆啦?!”石坚也急了。
“小子!石县长,千万别放。”郑寒也急了。
乌云轰骤然相撞,犹如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轰隆隆”电闪雷鸣,“哗啦啦”眼花缭乱,“唧哩哩”刺耳欲聋。
“小子!我那两个儿子交待给你啦!”老头喊叫。
“不不!您不能!我们可以再洗他脑啊!”石坚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小子!现在高频高压,所有招式全然实效!”老头决心已定,反而镇定下来。
这时,石坚抓住石笋的手全是汗水,“哧!”一滑,三人向崖边滑去。
闪电像个鲁莽的困兽,牢笼一开,迅猛跃出,利剑般刺向谷底,谷底巨大的天然储电池被轰然激活,射线、静电从石缝里、岩石间、沟壑处猛然释放,纵横穿梭,龙腾虎跃,直刺苍穹,仿佛千万条银蛇,早已埋伏周围,卯足了劲儿,一声号令,一举杀向陡岩顶端。
“抓紧啊!”石坚拼尽全力,滑行在青石上的手再次抓住另一块突起的石笋,下滑趋势立止。这时,路天权已全身悬空。
“小子放手啊!”老头声嘶力竭。
“别啊!别啊!”郑寒央求,突然惊叫:“啊哟!您怎么咬我啊?!”手上一阵剧痛。
“别啊!路教授。”石坚眼见那一端老头正用尽全力张开大嘴,一下咬住了郑寒手腕,明白其用意是要石坚放了郑寒的手,同归于尽。因为只要郑寒紧紧抓住老头,石坚就不会放手郑寒。
郑寒吃痛,手一松,老头轻飘飘坠落下去。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万丈深渊,英雄赴死,杀身取义,成仁千秋。
“啊!啊!路教授!”石坚狂吼乱叫,眼泪喷涌,顿然松手。
“救命啊!”郑寒一声长啸,向崖边滑去。
陡岩顶端光芒万丈,银河坠落,天光倾泄,千万条电蛇聚拢、撞击、释放……突然之间,白色电光“嗡!”一声闷响,猛然散开,铺陈开来,笼盖四野。
山谷里回荡着石坚、路天权和郑寒凄厉的呼啸,历久不散。
石坚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在牢房里了。才一醒,就被守卫叫到了监狱办公室。一个完全陌生的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坐在对面:“你好!石坚。我是本县县长刘国柱。”
“嗯。”石坚冷淡地打量了一眼对面的这个自己的“接班人”。
“热谷县是你一手经营的,我对你这个前任非常敬佩。”
“找到路教授了吗?”石坚不理刘国柱,偏头问笔挺站立一旁的守卫。守卫偏头看刘国柱,刘国柱点头,守卫一个立正:“报告首长,路天权已经死了。”
“尸体……身体哪里找到的?”
“谷底,烧成炭了。当时你也在岩顶上……休克了。”
“我想看看墓。”石坚黯然说,陷入悲伤。
“坟地就在山上。”守卫答。
“石坚!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刘国柱安慰道。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想起路天权让自己答应照顾好“河洛双煞”并要将“摄魂八式”悉数教给他们的承诺,石坚稍感安慰,恐怕这是报答和纪念路天权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另外,嗯……郑寒的尸体找到了?”石坚试探性地问。
“尸体?什么尸体?”守卫显得很吃惊。
石坚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竭力稳住情绪,但心里却禁不住想“难道他没有死?”
“我要见郑寒。”石坚换个角度说。
“郑队没在。”守卫言简意赅,不多说话。石坚心下稍安,也许是暂时还没找到郑寒的尸体。要是他还活着的话,他身上的场能也将像自己一样空前强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好吧!找我有什么事?”石坚调头逼视刘国柱,刘国柱眼中瞬间流露出些许惧色,慌忙避开。
“好!都是干部出身,我也不绕弯子了……”
“说吧!”
“好!我这次来是想请你重新出马,不过不是重新做县长——我还没这个能耐嘛——慢慢来,我想请你做农场糖厂的厂长。”
“哈!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犯人呐。”
“不不,这事说起来有点儿奇怪,我查遍监狱的所有档案,就根本没有你的名册。而那个叫路……路天权是吧?他的就更是……怎么说呢?像是从地上突然冒出来,现在又突然蒸发了,而且这监狱里也只有非常少数几个人见过他。”
“我要见张富贵——张总长!”石坚从刘国柱话里听出一些信息。
“谁?”刘国柱显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偏头看守卫。守卫一个立正:“报告首长,张总长被紧急召回,不在这里!”
石坚想起之前他和路天权就讨论过最近被“提审”的频率加快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现在看来他们分析得没错,但不知什么事,此时多问无益。转头对刘国柱说:“听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任意出入这里?”
“对!理论上说是这样,但从实际情况看,得我出面你才出得来。怎么样?愿意吗?”
“好吧!我要乔大福、杨路生、肖……普……几个人一起干。”石坚的胸口一阵刺痛。
石坚在监狱管理处取了自己的“寄存”物品——那幅《松鹤长寿图》古画和自己的挎包——挎包里有肖萍交给他代为保管的那本小塑料皮日记,随刘国柱走出了劳改队监狱大门。
糖厂距离劳改队不到一公里。走出不远,贯穿农场的清水河横亘眼前,河水泛起粼粼波光,石坚眼睛被晃得几欲晕眩。清水在奇形怪状的鹅卵石中穿梭而过,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一群重庆知哥知妹洗衣洗澡,调情嬉戏,互相泼水,水珠在空气中四散飞溅,使他们看上去若隐若现,镀上了一层金边。
脱胎换骨的石坚此时已今非昔比,在他眼里的世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这群人七魄涣散,散魄在空中如蝴蝶般跳跃翻飞、来往穿梭,赤、橙、黄、绿、青、蓝、紫,鲜艳夺目。一个男知青的“尸狗”、“伏矢”、“雀阴”等魄活跃异常,一会儿在一个女知青身上上下穿梭,一会儿又携带着另一个女知青的“雀阴”魄回到自己的丹田“幽精”处,这使他的下身起了变化。在这群人中有一对青年表面上和其他人嘻嘻哈哈笑闹,但他俩的七魄却是互相纠缠,渗透在了一起,难分彼此,显而易见这是一对深深相恋着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