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山雨欲来4
石坚很想上去看看,但强压冲动,继续潜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大福和路生行色匆匆从石坚藏身的灌木丛旁过去了。石坚知道很快就会有一阵忙乱,此时如果不赶快潜回家中,等会儿就没机会了。
乘势起身跃起,迅速进入单元门,掏钥匙、插孔、转动,然后轻轻推开门自家家门。
门刚关上,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两个妇人的声音:“啊呀!岩师傅上吊啦!”
另一个惊讶地说:“啊!救下来了吗?”
“我在她家门口听见里面说人都凉了。”
“咋会呢?今天早上都还好好的。”
“走!上去瞧瞧。”
“别去!人家肖主任正哭着呢,你好意思凑热闹啊?”
“过会儿警察来了就不让看啦。”
这时,已远远听见警笛的尖叫声渐行渐近。
石坚听得犹如五雷轰顶,呆立半晌才发觉自己家里黑乎乎的有些异常。
“援越!援越!”石坚压低声音,无人应答。
通常这个时候刘援越会在洗碗,而自从她脑子生病以来,刘国柱也会常常到家里来帮着带孩子,这个时候他通常会坐在沙发上领着外孙看新闻联播呢。
“宝贝!宝贝!”石坚只是本能地叫儿子,其实他知道这种情况儿子肯定不会单独在家的。也许他们去刘国柱那里了吧?这样更好,免得刘援越知道了情况反而担心,说不定又引得她发病。
石坚摸黑直奔卧室,左边那个床头柜就是刘援越放钱的地方了。
刚走近,石坚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定睛一看,右边那个床头柜的门敞开着,那把暗锁显然已经被人撬开了——那是他保存肖萍那本日记本和《松鹤长寿图》夹层里神秘修法的地方。
石坚顺势一倒,从床上滚过去,伸手一摸,糟糕!床头柜里已经空空如也!
“噼啪!”一声轻微响动,石坚循声望去,一个人影在窗外一闪,忽悠一下不见了。
“谁?”石坚警觉,扑身上前,隔窗远远见一个黑衣人影窜进了屋后的荒草里,很快消失了。
石坚抓住窗框,一跃而出,边追边使出七魄狂奔过去,瞬间就穿透了黑影。但是,那里没有丝毫信息!石坚“看到”的,只是明晃晃一团能量,好强的场能!
眼看快要接近那个黑影,黑影突然一转,从一家人的窗户处跃了进去——这是普桂芝他们家!当时厂里分房的时候,干部都发扬风格,从职工挑剩的房子里选,所以普桂芝家和石坚家一样,都在一楼。
石坚迅速跟进,就着洞开的窗户也往里一跃,进去了。
屋里开着灯,但看不到任何人。
“桂芝!”石坚低唤,无人应答。
“路生!”石坚迅速查看每一间房,不见蛛丝马迹。
黑影会躲在哪里呢?石坚抬头仔细观察: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正播放着一部嗲声嗲气讲话的台湾电视连续剧。灯不明不暗地照着,厨房里散发着发酵了的食物残渣混合的怪味。看上去一切正常的景象反倒让石坚感到一种凉飕飕的诡异。借着客厅灯光,石坚看到厨房通向室外草地那扇门轻掩着,被风拍打得轻声作响,黑影一定是往这扇门跑了。
石坚猫腰出去,但哪里还见黑影的踪迹?
无意中低头,一个奇怪的景象吸引了石坚的目光——屋外花丛中,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若隐若现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来。本来这个地方见到一些从各家各户泄漏出来的光线是很平常的事,但这些光通常是照在那些玫瑰花叶子的上部,现在看到的这束光居然照亮了叶子的底部!那么,光源必定是从下面照射上来的!这已经是一楼的地面,莫非底下还有光源不成?
凑近看,草地上惊现出现一条细缝!
石坚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劲儿揉了揉,这次看得更清晰了。从厨房通向这个小花园的那扇门是厂里分房时普桂芝执意加装的,别家是不允许开的,那是公共绿化地带。当时石坚见普桂芝坚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她去。这些年来,普桂芝虽然没有用围栏把室外那片绿地围起来,但她在周围种满玫瑰等带刺的花草,实际上已经被她占为己有了。
借着余光,石坚俯身向缝隙处摸索,果然,那里出现了一扇暗门!
石坚大吃一惊,双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伸手轻轻触碰,隐约摸出那是一层薄薄的钢板,顺势一拉,“哧哧”轻响,沙土抖落,门被拉开了。
石坚心跳加速,探头一看,下面骇然出现一个黑洞!洞口处隐隐现出一个木质梯子。
石坚仰脖吸气压惊,心下稍安,转身双手杵钢板外框,双脚轻轻悬吊,然后小心翼翼落在木梯上。
蹑手蹑脚拾级而下,木梯上偶尔抖落的沙子发出轻微响声,石坚不得不停下脱鞋,然后再下。
阴冷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浑身毛汗骤然降温,石坚一个激灵,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汗味、泥土味,最明显的是夹杂着蜡烛燃烧过的难闻味道,显然这里常常有人活动。
瞳孔逐渐适应黑暗后,洞内物体渐入眼帘:首先是星星点点的烛光,烛光所及处,可见洞壁土质是本地常见的那种白色胶泥,黏性和可塑性十分好,是瓷窑村用来烧窑的主要原料。洞壁的挖痕十分细小,而且经过较长时间的自然磨蚀,这些挖痕已经光滑得可以反光了,看来当初是用普通的锄铲之类的小型工具挖掘出来的。
石坚身处一条狭长通道,通道洞壁上被巧妙地挖出一些或深或浅的方形小洞,洞口点燃着几支蜡烛,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陈列品。先是几个喝水的杯子,石坚看得十分眼熟,细看之下,不由得阵阵心惊——那些杯子是厂里办公室统一批量进的货,所有办公人员都使用这种杯子。一个杯子吸引了石坚的目光,它的把手坏了,石坚确认这个杯子自己使用过——那是有一天摔坏了被普桂芝收拾出去扔了的,怎么现在又会在这里?
正莫名其妙,忽见杯子的底部出现一行不易察觉的小字,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日期,看样子应该就是自己摔坏这个杯子的日期了,石坚又是一阵心惊。再看其它杯子,都在底部有细小字样,都是标注了日期。
沿着通道往前走,洞壁上的那些方形小洞的陈列品真是千奇百怪,一个塑料密封袋里装着一些头发,另一个密封袋里居然是几根****,下一个密封袋装着一些剪下来的指甲,一个小纸箱里装着男式内衣内裤,还有一个小洞里整齐叠放着一件衣服……所有这些物品,既无什么特别之处,也无任何收藏价值,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体角质体和家用物件,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在每一物件的容器上注明着一个日期。
尽管如此,石坚还是觉得十分奇怪,而且所有这些东西都很眼熟,收藏它们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嘛……突然,石坚认出那件衣服居然是自己穿过的!莫非……莫非其它的也是?石坚慌忙再次扫视那些东西,越看越心惊,一阵头皮发麻,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这些东西透出的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石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