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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百日不交配种猪

13百日不交配种猪

时间就像女人的容貌一样美好而无法挽留,拥有时感觉不到拥有,失去时忘记不掉拥有,并用皱纹和衰老做下标记,告诉大家她曾在每个人那里作客。这个来去匆匆的不速之客,匆匆让她能在同一时间里做下很多标记,也让他在不同时间里有不同的遗忘。

她让钱乐发现自己又添了一条抬头纹,却忘了告诉钱乐添一条皱纹是表示他又长大了一点又成熟了一点。

这条皱纹说明第一次期末考试已经过去了。不过没几天,钱乐就接到通知,让他去跟学校的工作人员领点东西。据说是为了响应头头们科学点说是上面的号召。

后来钱乐知道,那个工作人员正是他到冀东师范学院第一天遇到的那个黑无常,不过不知他用的什么饲料,变得很胖,鉴于他身材矮小所以看起来他非常的短粗笨重,具体怎么短粗笨重,钱乐也形容不出来,但是考虑到故事里的人物应该生动丰满,再加上钱乐也应该有一个详实的故事,所以钱乐建议大家联想一下一头王八站起来的模样,又考虑到大家可能对王八不是很了解,所以联想一头老鳖或者甲鱼也行,大抵可以得到一点启迪。不过,令钱乐困惑的是普通的人变胖了,看起来会更白一些,可是对这个黑无常来说,钱乐只好再建议大家去联想用鞋油洗过澡的王八站起来的模样。当然,黑无常让钱乐联想得到王八不完全因为他胖,那样只会让他联想到猪,顶多是用鞋油洗过澡的猪,但是这个黑无常却得了一种据说叫“王八型肥胖症”的病,这种病的古怪之处是你即使顿顿别的东西一概不吃而专门从自己身上割了肉来吃,也要长胖,并且脂肪只会积累到背部,这就使背部形成了一个类似龟壳的东西。

钱乐从这里得到的结论并不是人也可以长得像王八,而是物质并不一定守恒。

钱乐跟着王八来到了学校主楼的地下二层。这个时候钱乐毛骨悚然,觉得眼睛里似乎都是黑烟一样飘忽不定的鬼魂,耳朵里似乎都是劁猪一样高低不测的哀嚎,鼻子里也是碳酸氢铵一样刺鼻杀眼的尿骚味。假如你跟着一头用鞋油洗过澡的老王八,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黑暗地界,面对着鬼魂劁猪和尿骚味也会有类似的悚然。这种悚然也让钱乐了解到阎王爷判官爷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也是需要大小便的,需要大小便一般就应该需要厕所,这就等于说钱乐把这里联想成了地狱里的厕所。

然后那个老鳖让钱乐在厕所的某一个小房间前面等着,自己从腰里摸索出一串钥匙,并把瞳孔尽量收缩,淅沥哗啦地翻起钥匙来。钱乐眼睛好使,注意到那门上画着一只骷髅脑袋,下面写着:剧毒,危险。钱乐心里咯噔一声,害怕他要拿出某种化学武器置自己于死地,可是思考半天,觉得除了那天他弄丢了自己的床上用品之外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什么或者说正是他得罪过自己,于是又镇静了许多,这让钱乐坚定了“不作亏心事不怕龟敲门”的原则。

由于王八缩着瞳孔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钥匙,钱乐心里就奇怪他为什么不开灯,接着顿悟到以王八或老鳖就算是甲鱼的智力水平怎么能理解电灯泡这种高科技产品。可惜钱乐却悟不到,这王八其实是为了节约学校的电能,这说明现在的学生快无药可救了,连钱乐这样精神不正常的都没有了创造力,只剩下了定势思维,认定王八一定没有人聪明,完全忘却了创新学老师教诲的“一定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如你所知,王八节约用电完全是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鉴于学校水电浪费严重,即日起,水电费一律由各工作人员联产承包,超额了自己补贴,盈余了学校奖励。接着钱乐又困惑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家伙一点义愤甚至厌恶都没有了,无论把他当成是黑无常还是当成王八老鳖。这说明现在的学生连爱恨情愁都没有了,或者说都不需要了。

终于打开了门,那王八往门里面一进,又马上裹着一团烟雾退回来,这让钱乐悟到这王八终于修成王八精了,可是又困惑这王八精终成正果,却不思庆贺,而是不假思索地甩着泪汁,溅着唾沫,吸溜着鼻涕,可劲地咳。这说明钱乐没有悟到那个房间已经没人进去过很久了,灰尘大概有一王八壳那么厚了,地上又全是各种锦旗、流动红旗之类的东西,你一脚猛地踩上去,不咳才真是王八精。这说明现在的学生不仅思维定势,还相信王八精的存在,就是说还迷信。

咳完了,王八精擦擦嘴抹抹泪,揉揉鼻子定定神,又从腰里摸出一只罩子戴上。这让他说起话来像感冒的王八。他嘟囔着说:王八养的,没事你就喝会茶打会牌,搞什么“新师院,新面貌,新奖罚”!害得老子还得黑灯瞎火地找什么“流动红旗”。大家可能已经悟到王八是在骂上面,或者说骂头头们。

钱乐注意到,王八嘴上戴的口罩很特别,左上角有一个可爱的“playboy”的小兔子头像,如你所知,这正是既没有厂址也没有法人代表,电话也是出一批货换一回的中国某个“世界五百强之一”的集团公司制造的,众所周知,鉴于口罩两面完全一样,人性化的口罩总要在某一面上作一个标记,以区分正反面。

不过大家不要多虑,这里采用了花花公子的兔子头像来做标记,完全没有什么特殊含义,更没有什么崇洋媚外、居心叵测的意思,而完全是一种凑巧,这从这个厂家还凑巧生产标有“耐克”“阿迪达思”“锐步”“李宁”标记的口罩、胸罩、三角裤衩子以及避孕套等而得到证明。

钱乐觉得谁都有谁的活法,有些人就靠着凑巧生产带有某些标记的产品过活,所以这可以接受,但是考虑到这样的结果让乔丹等巨星皆沦为给一个生产胸罩三角裤衩子以及避孕套的厂家作广告的,就让他觉得郁闷了。

终于领到了要领的东西,钱乐扑打了半天终于还原了东西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面流动红旗,上面写着几个黄不邋棘的字:“流动红旗之百日不作弊班级”,从那些字的表情来看,它们也不是很乐意从地下室的黑暗和阴凉里突然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并要经常挂在各个班级的墙上,让一部分人扬扬自得,也让更大的一部分人咄咄逼人。

钱乐考虑到这几个字有些蹊跷,可是正考虑间,又有人来布置他把流动红旗挂在教室的墙上并且“一定要恭敬、谨慎,别出什么乱子,挂歪了你我脸上都无光,班主任也得挨批,我们系学生会的经费都会受到影响!记住了吗!?”钱乐觉得终于能为班级办事而心花怒放,当然跟个小孩子受到表扬一样的乐得合不上嘴,点头如鸡啄米。虽然他心里面困惑,自己的身高其实最不适合被委派以挂东西的任务。又困惑对待这红旗怎么有点像对待圣旨。

把流动红旗挂好的时候,大家一片激动,一片掌声,一片欢呼,可能还有一片晶莹的泪滴,这种镜头只有中国足球队世界杯夺冠的时候才会再次出现,同时也像夺冠一样不可信。

在大家晶莹的泪滴中钱乐顿悟了这个红旗的蹊跷,这个红旗来自上面觉得应该“奖罚分明”所以才决定让地狱厕所发挥一点用途。

其实说“奖罚分明”完全是简称,简称的好处是让明白的人更加明白,让不明白的人更加不明白,而明白的人总是占少数,不明白的占大多数,所以简称的作用就是让头头们更明白,让大家更不明白。所以考虑到我是在为大家讲钱乐的故事,而不是头头们,所以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全称:“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我们要在马列主义***思想的指导下,高举***理论旗帜,以‘****’重要思想为基础,辨证唯物主义为手段,客观公正地给先进的个人和班级以应有的奖励,给落后的个人和班级以严厉的惩罚,不能奖罚不明,这是崩溃的先兆!”。

这里该说说钱乐顿悟出来的“蹊跷”了。

因为那几个黄不邋棘的字,钱乐联想到了“百日无假货商店”,后来进一步到“百日不偷窃小偷”,又到“百日不卖肉娼妓”,最后到“百日不交配种猪”,所以他觉得这有些蹊跷。因为这些都不是寻常的经历,让商店百日不卖假货难于让小偷百日不偷东西,让小偷百日不偷东西难于让娼妓百日不卖身体,让娼妓百日不卖身体难于让种猪百日不干母猪,所以这都十分难得,这些都是他们最擅长的功能,却让人家一百天不能发挥,就好比让鱼儿一百天不要游泳一样,绝对了不起,可是最后却只给了一只流动红旗作奖励实在有些蹊跷,这些都该授予各种“百日奖章”,并赐予丰厚的奖金才对。这说明,有些人没有“响应”,没有“指导”,没有“高举”,更没有“基础”,还没有“手段”,这说明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为了说出来而已,不能当真,否则只能自己郁闷,可是钱乐这个神经病却认识不到这一点。

所以钱乐乐此不疲地建议,要是大家还是不能确切地理解这些经历的不同寻常,那你可以想象,一头种猪最擅长的就是跟母猪交配,可是我们现在却需要它一百天不要碰母猪,鉴于种猪的前肢很难实现自渎的功能,所以这就好比让你一百天不能抽烟或者一百天不能赌钱或者一百天不能跟老婆做爱一样,假如你是一个烟鬼或者赌棍或者做爱能手并且喜欢而善于把你的能手用在老婆身上。这样你可能就体验到了种猪的悲哀,进而体验到那挂红旗的蹊跷。

至于那些学生们为什么会那样的激动,说明他们早已看破了这种蹊跷,当然我们不能从现在的学生只是上课时把老师的讲课记下来,自习时把可能考的背下来,考试时把需要写的写下来,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记背和写的能力之外别无他物而推知他们不能体验这种蹊跷。有个教授说他在国外教书的时候,平时碰到外国的学生,他如果先打一声招呼比如“哈喽”,那个学生却会往来一声“您好”,有的会说“您好吗”,有的会说“好吗您”当然也有的会说“好您吗”或者“好你吗”。可是在中国却不是这样,假如他打一声“哈喽”所有的学生都会忙不迭地掏出本子记下来。教授由此得到的结论是,中国的学生只是在学习,外国的学生都是在创造。他甚至由此断定中国没有有创造力的学生,中国的教育根本不是教育而只是“教”。钱乐十分发指他的结论,他觉得不是中国没有有创造力的学生,而是中国没有敢有创造力的学生,什么时候中国的大部分学生都敢了,中国的教育就不再是“教”而是“育”了。

如你所知,这“教”依然不能说明我们的学生不能理解这种蹊跷。后来钱乐说他做过实验,如果你问现在的某个中国学生一个著名的问题“树上qi个猴,地上一个猴,总共几个猴?”,那个学生大抵确凿会扶扶眼镜,擦擦冷汗,盯着某个方向凝视一会,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划划有字,然后试探性地说:这大概是著名的“猴子悖论”吧?

你当然不懂什么叫做“猴子悖论”,那当然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当然就一时间只能不置可否,这样看起来你一时间就是在沉默。

由于中国的学生坚信沉默就是默认,解释就是掩饰,所以他就突然从你的沉默和不掩饰中悟来了自信,弓着的背立马地直起来,窝着的胸立马地挺起来,连畏缩的裤裆也要立马地伟岸起来,然后侃侃而谈。他会用人工降雨一样的唾沫星子告诉你:这确实是一个“猴子悖论”问题,我研究这个命题已经很久了,刚刚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这个悖论或者说这个命题其实是一个多学科交叉性的边缘问题,这需要数学上的分类讨论法和概率论,生命科学上的多物种基因学和妇科学,还有物理学上的生物动力学和量子物理学等。

如你所知,钱乐当然不在乎他的什么混蛋的“猴子悖论”,更不关心他的什么“突破性进展”,更没去注意什么“交叉性边缘问题”,而是想到如果他真的能用嘴巴和唾沫实现人工降雨,那么中国以后就不用太限制用水了,以后晚上起来大便也能冲厕所了。

众所周知,这个哥们说这些话的目的大抵是这样的,就是如果他证明了自己的猴子悖论,那么他就成了一个数学家,生命科学家,物理学家等,如果他一时发挥不好而没有证明,那么他就是因为一个人很难同时是一个数学家生命科学家物理学家等而不必愧疚。

他的证明这样的:这里我们首先要用到数学上的分类讨论法。

一假如那个“qi”是“骑”:

1)在没有怀孕的猴的情况下:

1如果没有杂交的品种,比如外表像猴其实基因不是猴,那么有且仅有两只猴。

2如果有杂交的品种,那就要对他的基因比例再次展开讨论,看他是否满足猴子的基因比例,这里面包括:甲乙丙……

在有怀孕的猴的情况下:

1 如果一只猴怀孕,这里面包括单胞胎,双胞胎,三胞胎……依此类推。

2 如果两只猴猴怀孕,这里面包括单胞胎乘以二,双胞胎乘以二,三胞胎乘以二……依此类推。

同理可证:

二假如那个“qi”是“七”:

1)在没有怀孕的猴的情况下:

1 如果没有杂交品种,比如外表像猴其实基因不是猴,那么有且仅有八只猴。

2 如果有杂交品种,那么需要再次对它的基因构成进行讨论,看他是否满足猴子的基因比例,这里面包括:甲乙丙……

2)有怀孕的猴:……

……

这样的结果是你因为受不了他而吐血,见了血你当然要跟他打架。或者他觉得你竟然受不了他而吐血,见了血他当然要跟你打架。但如你所知,这样的打架很难评理出谁对谁错。只是钱乐开始困惑如果赵本山看到这个证明不知道是该吐血还是打架。

于是钱乐得到结论,以后遇到打架之类的冲突不要妄想一定能分出谁对谁错来,国家的战争也是一样,除非侵略战争。

不过这个打架倒是差不多证明了我们的学生是很难理解那挂红旗的蹊跷的,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令学生们的激动掌声和欢呼以及晶莹的泪滴又变得蹊跷起来。

于是钱乐又得到结论,蹊跷无法凭空产生,也不能凭空消灭,只能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从一件事转移到另一件事。

关于这种“百日无作弊”的事,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就是这种奖励一般大抵确凿只会发生在大一新生的班级内,高年级的班级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似乎有些蹊跷的成分,也正是因为说不清楚和蹊跷就是说可疑才让人觉得真实,一旦消灭了可疑,一切便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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