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伤感或动容,没有惋惜,也不会如往常刻意地追求欢笑,更无从回避不痛快的往事。
原来一生的所有遭遇与经历竟这般无关痛痒,生命的延续与生活上的种种接触与变迁,都只是一团又一团由感官组成的空虚影像。
没有一幕是实际占有一度以为存在的时与空。
意像跳动,这回是表妹和江浪第一次在江边散步时的情景,江浪伸手又缩手,犹犹豫豫地终于去握住表妹的手。
意像又跳到在电影院里面,黑暗之中江浪大胆地搂着如烟她肩膀,还有入夜在江滨公园的初吻。
更有在办公室,跟那位姣好女同事倩倩间相互间的倾慕,大着胆跟她约会,看完电影送她回去,在她家门口的情景。
然后是慧慧,货柜内黑暗中的亲密,身上都已泛着臭气,还有一身污垢。
可彼此都不觉得,一腔地热情抑不住,不顾周遭乌黑里虎视眈眈的众人,竟然大着胆子发生羞耻的事。
这些动情的片断,应该激起自己的感应,可再也没有,都像看电影那般,观看着不相干的人与事。
已这么放开手,超越开脱。
江浪进入弥留状况了,然仍可深深地觉察出最后的意识尚停留于货柜之内。
从内里生出心灵之眼穿透黑暗,望见慧慧默然垂首于双膝之上,
她泪已干,情已竭,饥饿已榨干她最后一滴活动的能源。
一生的过程似乎也就是由往事串缀而成,断断续续的经历,彷如棉续的蛛丝飘垂于屋檐挂角。
无所谓的追逐,
也无所谓的生命浪掷,
过去与现有是等同的虚渺,未来是不会实现的现实。
盘据着的经历只是混沌缠夹如一团灰暗的线团,然而丢弃不掉,因为没有了前瞻只剩下回顾。
不再听得见任何呼唤,原来还原的世界竟是安详寂静又无感。
已不在乎身处何处,或往何地归去,甚至无处可去,渐行渐远也渐忘记此身凝聚的意图。
可以觉察形与意逐渐离散,时与空原也是同样的空无……
恍惚悬荡,神思飘渺。
隐约出窍之魂灵朦胧驰骋,静寂中仿佛仍有敲击底声响,远处森林中冬冬鼓声,还是佛坛底木鱼声罄。
“一击接似一击底敲打之声,在为我做法事么?”
然而暗澹不清中,除了留萦不去的魂魄,什么亦没有。
既无佛坛,何来木鱼声?
并无任何敲打发声之源,耳鸣吗?或幻听?
不,
确实有人在敲柜壁!
是从外面敲击,用铁器敲击样的。
寻找救援的人找上来了!!!
里面的人怔忡片刻,立即警觉,有人开始响应,也用手电筒敲货柜壁。
一时间,大家都苏醒振奋起来,蜷缩于地的身子,或挣扎起来,或席地抓到什么都往柜壁符应敲打。
一片冬冬之声,整柜子到处都响起来。
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
铁门被铿锵打开,堵在柜门的纸箱全被拖扔下去,
顿时光亮如团闪铄明亮的闪电,猛然刺穿爆裂进来,明亮刺眼得没人睁得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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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请支持我的新书。
我师兄实在太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