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玖坐在会台的后面,正看着台上人的表演,和身旁的白芷说了句什么,眼睛一瞟,正巧看到了经过会台的贺君欢,觉得有几分面熟。
是那天那位小公子。
千玖一下站了起来,把一旁的白芷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了?”白芷拽了拽千玖的衣服。
因着上一届七簪会上,千玖是第一名,所以她的位子稍靠前一些,如今她一站起来,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就连台上的女子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把琴弦弹断了一根。
这让主持这次七簪会的谢老爷子皱了皱眉。
“抱歉,千玖突然身体不适,想先告辞了。”千玖干脆直接走到台上,跟谢老爷子请罪。
谢老爷子看着她,还没开口,就被人抢了话去。
“千家小姐,你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本来表演的好好的,你突然站起来,害得我琴弦都断了,我这怎么办!”方才表演的女子十分不忿地站起来指着千玖说道。
千玖转身对那女子欠了欠身。
“是千玖失礼了,这就给姑娘赔礼道歉。现下姑娘的琴坏了,正巧千玖今日准备的也是琴曲。”千玖说着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点点头,从位子上拿起千玖的琴走下去,站在千玖身后。
“千玖这把琴,是苏奇先生最后一个作品,如今便赠予姑娘,当是赔罪。”说着,又转身对谢老爷子说道,“我想谢家主应当会给这位姑娘一次机会的,对吗?”
千玖礼貌地行礼微笑。
“好,那就依千小姐所言,再给赵家小姐一次机会。”谢老爷子玩趣地看着她,原以为是个软绵绵的,没想到也会用权势压人,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
“多谢谢家主,千玖这几天告辞了。”千玖又行了一礼,带着白芷离开了。
千玖带着白芷往方才贺君欢离开的方向走去,却发现已经完全找不到了贺君欢的痕迹了。
“出来。”千玖走到巷子里把自己带着的暗卫叫了出来,“去找一个穿着粉衣白衬的姑娘,头上,带着一支白玉蝴蝶簪,找到立刻来报。”
“是。”数名暗卫立刻领命而去。
这边贺君欢刚刚走到一品鼎楼的后街,准备从后门进去找苏掌柜,忽然感觉到旁人的气息,确定了那人方位,手腕一转,数枚银针悉数飞出,那些跟着贺君欢的死士也都现了身,将贺君欢护在身后,贺君欢抬手将头上的剑簪拔出来,一双眼睛盯着那片阴影处。
“小姐,是我。”
是云初的声音?
“都退下吧。”贺君欢紧攥着剑簪的手,放松了下来,垂在身侧。
“你怎么来了?”贺君欢站在原地,看着云初走过来。
“是小公子让我来跟小姐说一声,他过得很好,让小姐不必为他担心。”云初低着头,不敢看贺君欢。
“叫你底下的死士过来送就可以了,你又何必自己跑这一趟。”贺君欢语气淡淡的,看到云初脚下时,脸色突然变了变,“你,受伤了。”
“刚才发现有人跟踪小姐,费了点功夫才把他们解决了。”云初说着单膝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贺君欢说着从怀里掏了一个药瓶,朝他走了过去,“平儿身边需要人,照顾好你自己。”
“去吧。”贺君欢把药瓶塞进他手里,转身从后门进了一品鼎楼。
“其实,我只是想能光明正大地见一见你。”云初把那个药瓶攥紧,独自喃喃着。
贺君欢进到自己平时待的房间里,没一会,苏掌柜就进来了。
“小姐,您怎么现在来了?”苏掌柜端着汤药搁在桌上,每次夜里贺君欢来,苏掌柜都会备上一份药,“郢王府最近安静得很,反倒是孙滨那边,最近似乎来了一个乡下的亲戚。”
“从哪来的?”贺君欢端药的手一顿。
“还没查到,正想着查到了就给小姐送去。”苏掌柜规矩地站在一边。
“嗯。”贺君欢把药喝了个干净,“新来的那批人安排妥当了吗?”
“按小姐吩咐,都安排好了。”
“嗯,和他们讲,除了我的死命令,其他的时候,保命为第一位。”贺君欢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是。”苏掌柜说着把贺君欢送了出去。
贺君欢到家的时候,谢如琢和贺拂已经烂醉如泥,横七竖八地躺在外厅屋顶上睡着了。
贺君欢深呼了一口气,扶着额有些无奈,险些翻个白眼出来。
“小姐,您回来了。”小渝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了。
“嗯,妗春和云寂回来了吗?”贺君欢立马恢复正常,问着小渝。
让小渝一个人把他俩都弄下来,这是不太可能的事,若是
“他俩两个?好像还没有回来。”小渝摇了摇头。
贺君欢叹了口气,指了指屋顶。
“想法子把他们两个弄下来吧。”
“好的,小姐。”小渝迷迷糊糊地满口答应了下来,等贺君欢离开,他才抬头看向屋顶,两个人睡得死死的,怎么喊也不醒。
“这可怎么弄啊?”小渝愁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要是云寂和云初在就好了,他俩轻功那么好,肯定能很轻易地把叔爷和谢公子就能弄下来。”小渝感叹完,还是乖乖地去后院搬了梯子。
架好了梯子,正爬到一半,小渝听见了云寂的声音,然后就是门被人大力推开,只见妗春捂着脸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云寂。
“妗春,你听我跟你解释。”云寂拉住妗春的,好似很焦急的样子。
“我不听,你走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妗春一把把他推开,跑回了自己屋里。
云寂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云寂,云寂,你俩吵架了?”小渝看着妗春走了,站在梯子上喊他,“我怎么看着小春好像很生气啊,你俩怎么了?”
云寂这会哪有心情理小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和妗春的那个吻。
当时,两人正在莨谷街买小食,人太多,太拥挤,所以他就一直在后面护着妗春,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孩,把妗春挤了一下,云寂眼疾手快,伸手就把妗春捞进了怀里。
怀里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些许惊恐,好似有什么在蛊惑了他的心似的,他看着妗春的眼睛一点点靠近,在她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他现在懊恼得要死,他怎么能那样冒犯妗春?真是,太该死了。
“云寂,云寂,你快过来帮帮我,小姐让把叔爷和谢公子弄下去,我一个人驼不住他俩,你过来给我搭把手。”小渝爬上去,抗住贺拂一条胳膊,对云寂喊道。
云寂却是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径直往妗春的房间走了过去。
“云寂!云寂!”小渝在后面喊他,却看着他越走越远。
云寂走到妗春门口,举起手想敲门,却终究还是没有敲下去。
“妗春,刚才在街上你买的枇杷糖糕,我给你放门口了,你饿了,记得吃一些。”云寂说完,把枇杷糖糕放在地上,走了。
过了一会,妗春才悄悄把门打开,从地上把那包糖糕拿了起来,打开纸包。
“臭云寂,我才不会因为一包枇杷糖糕就原谅你呢。”妗春愤愤地吃着手里的糖糕,用力地关上了门。
云寂躲在屋顶上,看到方才的一幕,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小渝还坐在房檐上。
“云初啊,云寂啊,你们在哪啊,随便来个人,来帮帮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