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念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后,说到:“你说我是你的主子,那,平乐呢,二夫人呢?”
“奴婢既被二夫人给了小姐,那奴婢的主子自此只有小姐一人。”许嬷嬷跪着说到。
蓝念听闻,放下茶杯走到她面前淡淡地说到:“抬起头来。”许嬷嬷依言抬起头看,便看到蓝念之前的温和的目光,此时充满压迫力,对她说到:“你既说只有我一个主子,那以后便只能有我一个主子,只能效忠于我一人。如若我发现你背叛了我,我可以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许嬷嬷忙将头低下说到:“是,老奴明白。”
蓝念闻言,淡然一笑,将许嬷嬷扶起后说到:“嬷嬷放心,我也不会做什么让你为难之事。只是在这里,除了娘亲,就是你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可能需要嬷嬷的帮忙才是。”
“奴婢随时听侯小姐差遣。”许嬷嬷恭敬地答到,此刻对眼前的小姐是真心的信服。
连竹回来的时候,发现蓝念拿着一本医书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她恭敬地上前说到:“小姐,奴婢回来了。”
蓝念并未移开视线,也未出声,直到连竹脸上紧张到出了细汗,才将书放下说到:“大夫人问完你话了。”
连竹看了旁边的许嬷嬷一眼,还是回答道:“回禀小姐,大夫人在小姐走后,便将奴婢留下,问了小姐在乡下的生活,奴婢便说,奴婢不常出门,只是听说有人常见到小姐会到集市上卖草药和野菜,面上都覆着面巾。平时也不说话,不和人来往。”
“只有这些吗?”
“禀小姐,大夫人确实不满意奴婢的回答,威胁了奴婢一番,后来便将奴婢关在屋子里。等到午时又来问奴婢,奴婢还是这般说法,她便将奴婢放回来了。”连竹说到。
蓝念将一只手枕到脑后,眯了眯眼睛说到:“做得好。”
又看了一下旁边站着的许嬷嬷,说道:“这是我的乳母,许嬷嬷;嬷嬷,这是我的丫头连竹。以后你们便都跟在我身边,共同伺候我。”
两人齐齐行了个礼:“是,小姐。”
午时刚过,便有下人来禀报说,人牙子送来了一批丫鬟,让蓝念去挑选两个。
蓝念去了后,看似随意地选了四个丫头,两个面容秀丽,两个稍显黑瘦,之后便没有再选了。
回到院子后,蓝念对着四个丫头说到:“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请小姐赐名。”
蓝念听后,也状似随意说到:“那便依次繁梅,繁琴,为一等丫鬟,在屋内和连竹侍候;翠屏,翠喜,为二等丫鬟,你们由许嬷嬷安排清理院子。”
“繁梅,繁琴,翠屏,翠喜谢小姐赐名。”
“你们既来到了我的院子,以后便是我的人,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里。若有人吃里扒外,你们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四人齐声说到:“奴婢谨听小姐教诲,绝无二心。”
许嬷嬷带着两个二等丫鬟去分配院子里的工作后,蓝念也吩咐连竹去厨房取些茶点,她带着繁梅,繁琴进了内屋。
刚进屋,两人便齐齐跪下,痛哭到:“公主。”
蓝念看着自幼陪伴自己长大的两个丫头,忍不住也红了眼眶,连忙扶起二人说到:“你们受苦了,快起来吧。”
两人起身后,蓝念拉着两人坐下说:“这不是在师门,你们切不可再叫我公主了,以后恐怕也没有凤羲公主这个人了。隔墙有耳,我们得步步小心。”
繁梅用力擦了擦眼泪说到:“是,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绝不叫人伤了小姐半分。”
蓝念和繁琴听了她这些豪气冲天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蓝念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半年没见,你呀,还是没点长进。”
繁梅一听就着急了,忙说到:“不,小姐,奴婢现在可厉害了,奴婢天天练功呢。,真的,不信你问繁琴。”
繁琴只是笑着不答话,蓝念仔细听了听周围,问到:“繁棋那里现在如何?”
繁琴答到:“回小姐,一切都好。青州的凤来客栈、伊人阁、奇恋依庄等已经能够稳定运营了,京城、豫州的经营也很稳定,但京城的忘情楼收入状况更好,所以她打算在青州以北的允州也开一个忘情楼,算作京城忘情楼的分楼。但似乎不是那么顺利,现在她北上了,这次的人伢子也是她安排的,她让我向小姐问好。”
蓝念听后点点头道:“她做事最是踏实灵敏,两年时间便将生意扩展得那么广。只是树大招风,有机会提醒她身边多带些护卫。”
繁琴点头应下了,又问到:“小姐,那个丫头和嬷嬷……”
“嬷嬷是凌倾念的乳娘,现如今二夫人将她给我,也知道我顶替之事,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至于可信否,还需要观察。至于连竹,凌倾念在乡下长大,需要一个知道她却又不是很熟悉的人来作证,她目前什么都不知道,你和繁梅说说以后注意一些,毕竟这些秘密每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是,小姐。”见她没什么要问的了,便找了个篮子,开始给她缝制手帕。而繁梅最没耐心听她们谈这些,早就跑出去整理院子了。
蓝念靠回躺椅上,闭着眼睛冥想着。
自从下定决定要回京复仇,她便开始布置。想着自己所了解的超越这个世界几千年的知识,或许能有些用处,因此写了几份商业计划书,包括客栈和酒楼一体经营的凤来客栈,专售女子妆容护理和金银首饰的伊人阁,集销售布匹、设计成衣及模特展示一体的奇恋依庄,还有集聚各色才女的清倌楼忘情楼。
她还记得繁棋见到那几份策划书时的激动兴奋。她幼时家中也经商,是豫州某城的首富,后来父亲遭人陷害欠下巨款,产业家宅全部赔偿。父亲受不住打击悬梁自尽,母亲病重,数月后也追随而去。那时她仅十二岁,被无良的叔伯赶出门后,被债主抓住要卖到青楼。
而那时十岁的蓝念非常顽皮,觉得重活一世,不好好享受童年绝对是浪费上天赐予的机会,因此常常带着新入门的师弟,哄骗着长老的弟子偷偷下山。那一次恰好被蓝念撞见,就将她买下。
蓝念还记得,当时那个满身脏兮兮的丫头,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她说从她父亲去世后,她感受到什么叫天壤之别,没有得到过一丝温暖。
当时她无法理解,直到宫变之后,她终于理解了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人呐,不经历过,真的不能说感同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