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馨看着病床上的那个患者,大大小小的伤痕印刻在身体上,无言述说痛苦。看着上面的病例,显然这个人还有自杀倾向。
这是个学生,只是早已睁开的眼睛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丝毫生气活力。
即使询问问题,这个孩子也不回答,只是轻轻摇头,即使周围声音再大,也不去看一眼,躺在床上跟木偶一样。
李馨自己亲自检查,那个孩子同样不吭一声,若说是植物人也有人信。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还有没有问题?”孩子的母亲就在旁边看着。
“身体只需要慢慢恢复就行,恐怕心理受伤挺大。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妇人犹豫起来,又看看孩子的呆滞样子,吞吞吐吐道:“其实,我孩子不听话,经常沉迷上网,就让他进入一个学校教育,这才去了两个多月啊。”
“校园暴力?还是什么?这一身的伤难道是为了好玩自己弄的?学校是不是教育孩子奔向天堂的路?”李馨又看看患者。
“你这个医生,怎么说话这么恶毒?没看到我孩子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妇人立刻大叫起来,旁边的病人和其家属都看向他们。
“他身上的伤痕有些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精神方面也有问题,这样子如果不是你们家庭暴力,可能就是学校暴力,或者是教育的问题。这个学校应该也很厉害,可以让学生产生快速见到上帝的愿望。”
李馨继续查看别的病人,安心询问,言语温和的指点他们。
这个妇人气得呼呼大喘气,可是也说不上话,心疼的看着孩子。
再次去巡视时,那个孩子还是呆滞的看天,不过只能看到天花板就是了,他的母亲就坐在旁边打着瞌睡。
后续有人沟通后才知道,这个孩子在学校时被教官殴打,每天要强行背文章,不会就体罚,有时候即使没犯错也可能遭来毒打。那些教官是为了自己的心情而行动。甚至好几个人按住学生打骂,威胁那些孩子,不让他们跟父母说,即使说了父母也不会听的,回去后等待的将是更严厉的打击。有些孩子想要割腕,但只要真的没割断动脉,理都不理。
这些学生每天都在害怕与高度紧张中度过,精神早就伤痕累累,甚至人格都崩坏了。
周超感叹一句:“单方面的慈悲根本没用,以前不就有过吗?只是需要更长时间才会引发报应吧。”
然后,他就运用法术,进入那个学校,看着里面的一切。
早晨起来,出操竟然拜儒家的石像,周超摇头轻笑,还真是消费古人呢。
然后,食堂内的饭菜几乎没多少油水,吃饭时那些所谓教官拿着棍棒来回查看,只要有人将饭菜洒在外面,上前就是几下。
上课期间,背诵的都是早就被废除的古文,还有一部分四书五经,让周超觉得又回到自己年轻时一样,虽然现在也不老。
老师在上面教导,然后提问。念到的学生必须立刻站起来,挺直身体回答。
其中一个精神有些糟糕,站得有些慢,还带着懒散样。结果一个教官上前抓住那个学生的头发,拽到后面就是鞭子抽打。小孩子嗷嗷大叫,叫得越大声,打的越凶。
“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剩下的学生缩着身子,听着叫声瑟瑟发抖,也不敢出声,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打的累了,学生叫声渐渐小了,让他回到座位上去。小孩子流着泪,慢慢移动。
“动作快点!”教官从后面踹出一脚,小孩子没稳住趴在地上,不止鼻青脸肿,手臂也磕破了,下巴蹭出血。再次爬起来,坐回原位。
老师这才重新上课,接下来只要有问题出现,那些学生都缩着身子,被叫到之后,回答时声音颤抖不止。
还有的不悔改的就被关进小黑屋,什么都没有,不承认就一直关着。也就给一点盐水喝,一点点研磨那些脆弱的心灵。
周超看着这一切,点点头。原来如此啊,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孩子无法发掘出他们的潜质与兴趣,连思想都快坏死了,心里承受巨大的痛苦,还不能跟别人说。大部分时间会自我对话,渐渐变成多重人格了吧。
唉,真是可怜的小家伙们,周超无言摇头。这样下去,堪比曾经的奴隶。给学生套上枷锁,禁锢思维,让他们朝着自己制定的方向前进,在表面上做出对学校有利的表现,以后要抚平这个伤口需要多长时间呢?
伤口的划出需要不过一瞬间,愈合、结痂、消除痕迹,就需要更多时间,或许一辈子都带着伤痕,始终感受疼痛。
李馨看着那个病患,可以活动了,只是那个孩子根本不理他父母,甚至连话都不说。只是李馨检查的时候对她展露一丝笑脸,轻轻点点头。
“医生啊,我儿子没问题吧?这个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很活泼的一个人啊,可现在就算再饿也不理我们,他……”孩子父亲对李馨焦急询问。刚来的时候可是对李馨非常、极度不满,甚至出口成脏。李馨始终不骄不躁,但是那些病患家属和医生、护士可就不满了,都出声指责。但是现在,一直跟傀儡似的儿子也只是回应李馨,他终于服软。
“他挺好啊,身体来说。就我个人而言你儿子只要再在那个学校学习几个月,就可以随时对着他祈祷跪拜了。”
“这……怎么会?明明很多孩子出来之后变得乖巧了,也孝顺了,为什么我孩子想不开呢?”
“你需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我治不了接下来的病。现在还好,等再多教育出几个人格,你会不会短时间内去见上帝都难说了!”
李馨离开了,那对夫妇还是不相信这一切,但看着即使再饿也不开口的孩子,呆呆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