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鹿鸣就将身坐下,嘉鱼又嬉皮宴脸道:“小鹿子,快给我说说,你当了多少金株?该不会被骗了吧!”
鹿鸣故作趾高气昂,头一扭,哼了一声“我出马,怎么会被骗!”
说着便拿出刚刚当的八十金株,和三张定胜饼和一盒玉锦糕,“当当当~定胜饼我们一人一个,这玉锦糕给你们两个的。刚刚看二位公子吃饭细嚼慢咽,专挑精致软鲜之物,想必这玉锦糕应该符合公子胃口。”
虽是对着嘉鱼说道,但嘉鱼狼吞虎咽,分明是对着子衿说的。
子衿自然知道,只是静静地听在心里。
嘉鱼啧啧说道:“小鹿子,真有你的!你真够败家的呀,一共换了八十金株五十刀吧,这零头你就买了这几个糕糕饼饼呀~”
子衿端起一杯茶,“这桌餐,也在这零头了。”
嘉鱼跳起来,“小鹿子,你怎么可以付饭钱,我这公子哥的脸往哪里搁?”
子衿抬眼睛看他,笑着说:“小八鸽儿,你别急呀?谁说一定是公子哥给金株的?你是公子哥,你的金株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嘉鱼听到这里,更是来了公子哥脾气,吹胡子瞪眼。
子衿知道这姑娘决定的事情,别人是改不了的,便也不争辩。
鹿鸣没打算理他,开心地吃起了点心。
这时,子衿忽然觉得西北角方向投来一股凌冽的杀气,目标似乎是他们二人,为避免惊动那人,依旧缓慢斟茶。
鹿鸣也觉察到了异样,想来这两个公子哥人心不坏,见面了似有故人之感,现在嘉鱼身陷险境,打算要出手相助。
便立即站起身来,挡在了嘉鱼前方,气呼呼地对嘉鱼大骂道:“你这个公子哥,公子哥了不起哦!谁规定男子付金株,男子才能骑车马、舞刀剑?谁又说女子一定是要细嚼慢咽?谁又说女子学问一定不如男子?谁规定天底下所有女子都要相夫教子……哼,生气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后会有期!”便拿起包袱,转身就走。
子衿当然知道鹿鸣在替嘉鱼挡暗箭。
可嘉鱼被这突如其来的问愣住了,好像还没有人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周围的客人见这边吵了起来,就都转身纷纷看过来。
鹿鸣觉得那股杀气还在那个方向,便觉得只好闹乱这里,带这二位公子乘机逃跑。
便一把抓住包袱,生气要走,嘉鱼一时情急,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她,也感到那股杀气,知道了鹿鸣是在保护她,便转身滑到了鹿鸣前面。
鹿鸣乘机一反手一掌朝嘉鱼面门劈过去,嘉鱼便快速闪躲,迅疾回身上前拦住鹿鸣去路,鹿鸣伸手搭上嘉鱼肩膀,翻身飞上去,嘉鱼赶紧送掌至头顶,二人掌掌生风,来来回回将自己暴露在杀手比较明显的方位,二十几个回合,越打越上了兴致。
但他们有一个默契,谁也不能打碎一个器具,也不能伤到一个客人,很快,酒楼边的人便聚集过来,像看热闹一样,不停地叫好。
子衿默默坐在桌子边预防着那股杀气,忽然间,一只筷子朝二人打斗的方向斜刺过去,一瞬间暴露了杀手的位置。
子衿在喧闹中立即射掉那支木筷,同时朝杀手的方位射去又一只木筷,并无取性命之意,那杀手大概是受了伤,就逃掉了。
这时鹿鸣、嘉鱼收势方停下来。
鹿鸣忽感右边胳膊疼痛难忍,不禁“啊”地一声,俯身靠在桌子边。
子衿听闻,赶紧飞身过来,“得罪了”,迅疾用力拉起鹿鸣的右边胳膊,鹿鸣感到一股力道直蹿心头,出于反应,迅疾伸出右手来结结实实一掌劈在子衿左臂,但渐渐觉得胳膊稍微顺畅,又见他在胳膊穴位上点下去,疼痛逐渐消失,原来他在救治自己的胳膊。
鹿鸣一下子羞愧难当,“对不起,子衿公子。”
子衿虽双目失明,但是禀赋异常,文武精通,生生挨了鹿鸣笨拙的一掌,只是微痛,别无大碍。
“无事,在下好要感谢姑娘刚刚对嘉鱼以身相护。姑娘刚吃了蟹肉,又不得已动武,是以胳膊不适,现在已无大碍了。”子衿悠然说道。
嘉鱼不住点头道,略带哭腔说:“对对对,小鹿子,看你拼命护我,太感动了。”
鹿鸣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八鸽儿,你你你别这样子,要不是我刚刚显摆银子,怎么会给你们招麻烦!你要是再受伤了,子衿公子可要背你了,你这么大块儿,你忍心呀!”
一脸嫌弃地看着嘉鱼,心里想到,这个嘉鱼单纯爽直、脾性良善,但武功还不错。
这个子衿公子更是聪明卓绝、修为颇高,这两个人可能不止贵公子这么简单。
我要是再跟着他们,给他们带来更多麻烦怕是不好,还是早点去书院好了。
子衿感受到空气中的凝滞,大致知道鹿鸣在想什么了,顿了一下,说道:“你包袱里有一个玉鹿,它会保护你。”
鹿鸣正准备拒绝,却抬头看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的清寒,莫名的她心头一动,不忍心拒绝,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边嘉鱼看鹿鸣颇有犹豫之色,连忙说道“小鹿子,快收下吧,嘉鱼我第一次看见一个朋友这么拼命保护我,你就收下吧”。
鹿鸣想着还要处理招读文牒的事,便起身施礼道别。
转身的时候,她在心里说:“大概以后也不会再见了吧。”
嘉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怅惘。
“没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子衿嘴角带笑道。
嘉鱼一拍手大笑道,“是呀,很快就会再见面啦。”
子衿温和说道:“下次别乱给人吃蟹肉,体质虚寒者易关节疼痛。还亏鹿姑娘多番救你。”
嘉鱼一时语塞,答不上来,满是羞愧,“书院见了,找她赔罪吧”。
酒楼聚起来的人见没了下文,便都各自散去,这二人也就一前一后的上路了。
他们二人在路上,到了方便说话的地方,“刚刚那人是朝我们而来,难道我们行踪被暴露了?”嘉鱼有些疑惑。
子衿道:“那人想必是奕辉公主派来的,这几日需格外小心。”
顿了顿,继续说道:“鹿姑娘大概以为她的金株招来的麻烦,不想连累我们便赶紧走了。不过,她远离我们二人应该也算是安全了。”
嘉鱼听到此处,气愤说道:“我们都来沧浪学院了,要远离昙华三年,她还是放心不下。女人呀,真是麻烦。”
忽而焦急说道:“对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学院,看能否帮上小鹿子招读文牒的事情!”
二人即刻快马加鞭,一路朝秋名山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