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谁言帝王无奈错挚爱。
宫宴,皇宫里灯火通明。
远远望去,那灯光仿若散落人间的星星。
傅辞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底下的大臣们把酒言欢,歌姬扭动着腰肢,媚眼如丝。
年轻的帝王突然离席,场面上安静了一瞬。
“皇上还是放不下啊。”
“就是,你说这都三年了,还在惦记着那位。”
“行了,别说了。如果不是你我皆是重臣,在三年前怕是也会被一并杀死。”
“哎,最近皇上也在架空咱们,我看还是趁早辞官养老去吧。”
因为这几句谈话,气氛也尴尬了几许。
傅辞走到了御花园的一处亭子。
说来也好笑,她走时,竟是什么念想都给他断了的。
唯一的,就是这亭子。
傅辞第一次见到烟胧便是这里。
那年,他十四,她十二;
那年,他还没有后来的野心,她也没有后来的绝决。
——
龙渊一百五十六年,亲历帝庆生五十,天下同乐。
“爹,一会儿进了皇宫我可以到处玩吗?”烟胧一身淡蓝色衣裙,年方十二。
龙渊国女子十六及拚。
烟胧的脸还很稚嫩,但是依旧可窥见未来是如何的绝代风华。
烟尚书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胧儿,皇宫不比家中,一会儿跟着爹便是。”
“哦,那爹,皇宫里的御花园真的很漂亮吗?”她有些好奇,“比城南花娘娘的醉蝶院还漂亮吗?”
“各有各的美,不过,为父倒是觉得醉蝶院更好看些。”烟尚书道。
“啊,那皇宫岂不是一无是处?吃的没一品居好吃,建筑也不如群仙小楼好看,现在连园子也比不上醉蝶院!”烟胧有些失望。
“皇宫,至少大呀,可没哪里有皇宫大了,而且皇宫的很多东西外面是没有的。”烟尚书见女儿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就道。
烟尚书年轻时候对烟胧的母亲任婉玉一见钟情,就结婚了,之后只有这一个妻子,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
这次皇帝的寿宴,是可以带家属进宫的,任婉玉染了病,就在家里歇着。
烟胧一听,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啦。”
龙渊国的国风开放,倒是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定。
接着烟胧随自家爹入座。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起来行礼。
“众爱卿平身,免礼,赐座!”
皇帝端坐上方,面容和蔼。
然后是各个小国献礼,再是皇子官员。
烟尚书的礼是一幅山水字画图。
烟尚书自己作的,谁不知道这天下字画第一绝称号的主人就是龙渊国的烟尚书。
皇帝今晚很高兴,气氛也很好。
然后女眷们可以去游赏御花园。
烟胧就跟着人群走了。
她不想和那些官家小姐打交道,便自己寻了一处亭子坐下。
现在还是夏天,池塘里荷花开得正好,晚风送来阵阵芬芳。
烟胧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下的荷花。
“咳咳咳!”突然,一声声咳嗽传入耳膜。
烟胧转过头一看,一个墨色衣服的少年郎正站在她的正前方。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像个病美人。
“你是?”烟胧出声。
傅辞看着面前的姑娘,抿了抿唇:“傅辞。”
“傅辞,你好,我叫烟胧!”烟胧见傅辞好像并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便来了谈话的兴致。
“嗯。”傅辞应了声。
“你是哪位大臣的公子吗?”烟胧又问。
“我是九皇子。”傅辞如墨的眸子低垂。
“皇子?那方才怎地未见过你?”烟胧有些惊讶。
“染了病,不方便。”傅辞又道。
实际上,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去不去都无所谓。
“哦。”烟胧点点头,“你怎么也来这里呢?”
傅辞皱了皱眉,觉得对面小姑娘的话有些多了。
但是他还是回答:“寻常心烦时便会来。”
“这里确实很好。”烟胧同意的点点头。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荷包里拿出两块麦芽糖,走到傅辞面前:“你把手伸出来。”
傅辞有些疑惑,哪晓得烟胧一把拉过他的手将糖塞进他的手里。
“姑娘!请自重!”傅辞惊得将手一下子抽回,却发觉手心里有两块糖。
他的脸有些红。
烟胧倒是不以为然:“哎呀,别在意嘛。麦芽糖很好吃的,就是很粘牙。”
她又拿出一颗剥开吃掉。
眼睛眯起,像晒太阳的猫。
傅辞看着手里的麦芽糖,拿起一块吃掉。
真的很甜,比他吃过的任何糖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