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教,今天起您就是埃尔法学院的教官了,随时可以上任。”校长笑眯眯的站起,缪言良见状起身,笑着握住校长的手,作了告别。
埃尔法学院,一所特殊教育学院。在新世纪初,世界上个别人类已经显现出可以被称之为超能的能力。一开始社会给于这种超能者一些特别关照,但后来由于一部分超能者威胁到一些人的政治权利,于是政府开始强力打压这些超能者,甚至对外宣称这些超能者其实已经变异成了新物种。
这种超能倒不是小说里能喷火吐水或是飞天什么的,只是人体某项技能被强化,或许是能跑过电车,又或许是能看到用望远镜才能看见的地方,这种人称作新体。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可以做到放电,控制磁场或是释放酸性很强的溶液,这种人被称作超体。
现在,新体越来越多,尤其是像z国这样的人口大国,新体所占比例超过百分之九十,而新体和超体的比例是九比一。
而埃尔法学院在人们都专注于寻找人类“新一步进化”的原因时,选择了接受改变,控制改变,成为了世界第一所利用超能培养英雄的学院。
“哎老陆,你们学校这么大呢,还没到宿舍啊?”缪言良吊儿郎当的走着,手里瞎撂着教官资格证。
“好好收着,”陆哲之抢过缪言良的教官证,把它放在缪言良的口袋里,还顺手把缪言良的衣领整理了一下,“还有,叫我的编号。”
“好的老陆。”
“……”陆哲之看着不正经的老友,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冷冰冰的男孩,形成鲜明对比。
陆哲之第一次见到缪言良是在局子里,和几个打架的男孩接受教育。在一群刺头里,陆哲之一眼就注意到了缪言良。他看上去很稚嫩,整个人从眼神到言语都给人带来一股寒气,看着很不好相处。
当时陆哲之觉得这孩子不是带刺的混混,咳,不能说不带刺,就是感觉……刺的挺低调。
“看我干吗?我知道我好看。”缪言良冲陆哲之扬起一个贱笑。
在几秒前陆哲之还觉得缪言良能成大事。这人现在大概也就睡着的时候能看出是个人了。
“喏,我们宿舍,这是钥匙。”
缪言良接过钥匙,抬头望着陆哲之笑,“我们?”
“我,和你。我们。”陆哲之移开视线不和缪言良这个狗东西对视,“有问题?”
缪言良还是看着陆哲之笑而不语,然后坐在双人床上,“一张床。”
陆哲之扭头就走,“骗你的,我在隔壁。”
“好好睡,”陆哲之关门时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七岁的不正经叮嘱,“明天第一节课高二三班的,别忘了。”
“如果我起得来,”缪言良躺在柔软的床上,“我可以考虑不跳过第一节。”
……怎么说,要怪就怪埃尔法学院的校风太自由了(仅限教官啊),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随意的高级学府了。
宿舍环境蛮好的,配有独立的卫生间,能洗澡。缪言良看着天花板,陷入安静的时候他总会很快睡着。这都要归功于以前没时间睡觉,所以只要周围没有声音缪言良就会犯困。
晌午的光斜照在那张双人床上,缪言良的呼吸渐渐平稳,安静下来的样子的确人模人样的。
缪言良一觉睡到傍晚,迷迷糊糊的起来洗了个澡,想起自己从早上就没有吃东西。怎么感觉胃病随时要发作啊,缪言良有些无奈。
嗯,决定了。
缪言良又爬到床上开始睡觉。又睡了很久,睡梦中似乎有一声警笛响了,缪言良条件反射的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眼睛半天才聚焦。
窗外漆黑一片,缪言良看了看表。
清晨四点十二。
这时候怎么会有警车?缪言良随意活动了一下,打算去看看。
缪言良刚下了教官宿舍,校园的警报突然打响,缪言良愣了一下,朝警报响的地方跑。
听声音应该是实验楼那边的。缪言良准备转弯,迎面撞见一些学生,学生们神色慌张,看见缪言良先是一惊,后心中大喜,“您是教官?!”
因为埃尔法学院的所有学生必须穿戴学院专门配置的服装,所以穿的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都是教官,很好辨认。
“出什么问题了?”
学生们脸色一变,惊恐的指着实验楼旁边,“餐厅!餐厅出了状况,有……”
话没听完,缪言良的目光被四个身影吸引走。
后面三个穿着埃尔法的校服,正在追最前面的人,缪言良觉得那人不像是教官,看上去情况不太对,于是轻拍了下面前的学生,“去叫醒别的教官。”
交代后缪言良就向那四个人跑去,被拍了肩膀的学生冲缪言良的背影大喊,“需要保护现场吗教官?”
还要保护现场?缪言良没有时间细想但还是给予肯定,“那就拜托你了。”
那四个人直冲校门,缪言良加快了速度,渐渐追上了那三个学生,“前面什么人?”
一个男生喘着气说:“是贼,贼!”
贼?埃尔法学院进贼?
埃尔法学院毕竟只是个英雄学院,不会有人专门巡逻,不过校门是校董花大价钱用一种特殊金属制成的,一般不会被超能损坏,虽然还是普通铁门的样子,但有人闯入就会触发警报。
先不说这贼怎么进来,就是想在这种被人追的情况下翻出去,不被校门上的利刃削下一块肉也会被缪言良直接拽下来。
那个贼好像没有注意到校门一般,缪言良略微吃惊的看他撞向了铁门。
“他,他怎么过的校门?!”缪言良身后那个男生吃惊地问。
超体啊?原来是穿透,怪不得。缪言良揉揉有些挛缩的胃,心中暗骂这及时的病,哥们争点气,起码现在不能犯啊。
缪言良忍痛一把翻上校门触动了全学校的警报。嘛,无所谓了。
……嘶。缪言良皱眉瞥了眼自己淌着血的手,感叹良心校门。缪言良追着贼,看方向似乎要往校南边的山区跑。
前面刺眼的灯光冲进缪言良的视线,缪言良还没看清看前面是什么人,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喊,“警官!拦住他警官!警官!!”
缪言良被声音震得失笑,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三个学生跟来了,那个男生的嗓门还真是好认。
警车就停在山区边,车上红蓝色的警灯在昏暗的天空下晃得人眼疼。在警车旁的警察根本没来及作反应,贼已经穿过警车冲上山区修的路。
“操。”缪言良低骂了一句,绕过警车和众警察抄了近路抓人。
山区的路很崎岖,很多被杂草掩盖的石头和一些掩藏在垃圾堆的玻璃碎片,所谓修的路无非也就是清理了道路。
贼顺着这条路往深处跑,缪言良走的危险的陡峭,还对身后紧跟的学生喊话,“你们走修的路!”
三个学生两男一女,那个大嗓门听了缪言良的话,女生也跟在他身后,另一个缪言良一直不太注意的男生却径直冲上了缪言良走的陡坡。
这倒是让缪言良意外。
天还不亮,山路若隐若现,缪言良不管脚下是什么,反正不能让自己绊倒,只是一昧的加速,还要再快。
贼貌似晃了一下身形,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缪言良冲上去将其束缚在地,贼挣扎着,看上去十分慌乱,大叫了一下,然后愣住了。
缪言良觉得奇怪。学生说这个人是贼,可是他身上貌似什么都没有啊?
贼感觉缪言良在他身上摸索,大喊起来,还一脚踹到了缪言良肚子上,缪言良疼的都想骂娘。
踹哪不行踹老子胃。
缪言良上去就是一拳,“瞎动你妹啊。”
贼一直在喊着,叽哩哇啦也不知道说的哪的鸟语,虽然听不懂,但缪言良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一直到警察跟着那三个学生上来贼才安静下来。
贼被戴上了超体专用的锁链,路过缪言良的时候好像很不服,冲缪言良吐了口唾沫。缪言良躲过,又踢了那个贼一脚。
这是为了报缪言良刚挨的那脚的仇,所以缪言良是用了狠劲儿的,虽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踹了一脚。
贼疼的蜷缩在地,警察上来拦住缪言良,“您过激了。”
缪言良本来都打算走了,听见这话又拐回来把贼踢了一顿,还啐了口,“抱歉,我素质低。”
然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带着学生扬长离去。
到学校的时候天刚泛白,缪言良被三个学生带到医务室去检查,校医还没来,不过还好医务室门是开着的。
缪言良蹙着眉,额头上都是细汗,胃还是阵阵绞痛。
“还好吗教官?”男生递过纱布还指了指缪言良的腿。
缪言良低头,发现自己的小腿似乎被什么划伤了,“没事。”
“你们三个叫什么?”缪言良坐下,拿着女生递的消毒水清理手上的伤。
大嗓门男生笑着说:“我叫桑嘉!”
女生也甜甜一笑,嗓音低低的,“桑琦。”
缪言良点头,而那个让他有点在意的男生直接绕过他,一句话也没说。
桑嘉对男生喊,“喂,教官问话呢树根儿!”
树根儿?缪言良瞳孔放大身子也不禁直起,转身注视男生的背影,“树根儿?廖树筏?”
廖树筏在柜子前翻找,走到缪言良旁边放了瓶药,“才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缪言良还有些懵圈。
桑嘉和桑琦就更是懵逼了,“教官,你们认识?”
缪言良笑着拿起廖树筏给的药晃了晃,一手搭上廖树筏,“我发小,从幼稚园到初中的那种。”桑嘉听的迷迷糊糊,总感觉哪不对,桑琦在一旁问:“等等,也就是说你们同一届的?”
“对啊。”缪言良拉着廖树筏,但却被对方轻打了下。
“那为什么廖树筏和我们一样上高二,你却是我们教官?”桑嘉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
缪言良把药吃下,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肯定是我跳级了。”
那这跳的也太多了吧?直接毕业的?
“可埃尔法的教官都是学院招生时就培训好的,不会中途找人,我们高一没见过你,你怎么可能是我们教官?”桑琦问。
……这孩子,小小年……小,小我几个月问的问题咋这么犀利呢。缪言良还没开始瞎喷,桑嘉又接过话茬。
“我懂了!你肯定是不喜欢穿学院制服,才装成教官的吧,”桑嘉凑到缪言良身边低声说,“一般新来的学生都不太喜欢穿那个,我懂我懂。”
“……好精彩的分析啊,你还真是个天才!”缪言良失笑甚至有些想鼓掌。
“回去了。”廖树筏拽开一个劲往缪言良身上凑的桑嘉。
桑嘉挣脱出来,“树根儿你别拽我领子啊,我和桑琦去趟厕所,你先回宿舍。”
厕所?宿舍不是有独立卫生间吗?缪言良看着桑琦,“你们俩还一起?”
桑嘉“啊”了声,天真的看着缪言良,桑琦似乎知道缪言良言外之意,仰起头,指着喉结说:“哥们男的。”
“……”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处无声胜有声。
缪言良果断跟着廖树筏走了。
到了宿舍门口,廖树筏开着门对缪言良说:“你还不走?”缪言良过去从廖树筏身边溜了进去,反客为主道,“多年不见,见面你就赶我走?”
“只有一年四个月。”廖树筏关上门坐到自己床上。缪言良挑眉,坐到廖树筏旁边,“记这么清呐?”
廖树筏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距离,“……缪言良。”
“我在。”缪言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
“忘了初三了?”廖树筏淡淡的问。
缪言良身子一僵,没说话,廖树筏在一旁注意到了缪言良的异样,心中有些自嘲。
“一年多不见,”缪言良躺在廖树筏床上,“其实我挺想你的。”
廖树筏身体颤抖了一下,迅速站起,身上有点发热,“我告诉过你缪言良,你别……”
话戛然而止,廖树筏看着缩成一团的缪言良有些慌乱,“胃还疼吗?那个药不管用?你平时吃什么药,我去给你拿。”
“得得得。”缪言良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廖树筏,不料用力过猛,把廖树筏拉到了他怀里。
廖树筏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脸憋得通红。
缪言良笑笑,“你给的药管用,没事的,过会就好。”
廖树筏红着脸不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缪言良沉默好久才开口,“那个贼偷了什么啊?”
“……不知道,我们本来是要去偷……去借一下训练场的钥匙,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好出来,我和桑嘉以为是教官,是桑琦说那人偷东西,”廖树筏正色道,“怎么,他身上没什么?”
“什么都没有。”缪言良耸肩。
没偷东西他跑什么,而且超体一般在社会上很占便宜,从没出现过超体当小偷的。
缪言良觉得伤口似乎隐约有些刺痛,廖树筏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再度陷入了沉默。
“……树根儿,你是不是还,咳……喜欢我?”这句话说出口缪言良就后悔了,靠,说什么不行非提这个,找话题也不是这么找的啊。
“不是!”廖树筏下意识反驳,然后沉默了一阵苦笑道,“说不是肯定是假的,我喜欢你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这样啊?”缪言良微笑着,“是没放手而不是没放下啊。”
廖树筏低着头,睫毛抑制不住的轻颤,缪言良觉得廖树筏这个样子像极了……老陆曾经也对一个人那么卑微。
缪言良突然心疼的说笑道,“我值得你那么喜欢吗?在可能会被我厌恶的情况下第二次向我表明心意?”
廖树筏蹲下,直视着缪言良的笑颜,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值得。但我也害怕你会厌恶我,觉得我恶心。”
害怕,却勇敢的再次告白。缪言良坐起身,叹了口气,认真道,“不会的。”
“我没喜欢过人,也第一次……被男生喜欢,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毕竟你是我哥们,我挺害怕会伤到你,才选择在初三那年离开。”
“后来陆哲之告诉我,你找了我好久。”
廖树筏突然笑了起来,“我以为是你讨厌我了,不想看到我才去别的地方。”
缪言良也跟着笑,“讨厌你?哪敢啊,因为没跟你说清楚就躲起来这事,老陆还和我打了一架,我要说不想看到你,老陆还不把我弄死。”
缪言良没心没肺的笑了一阵,正色道,“做我男朋友吧。”
廖树筏吃惊的看着缪言良,半天说不出来话。他知道陆哲之以前的事,也知道缪言良绝不像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的,缪言良肯定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像陆哲之以前一样难堪。
“做我男朋友吧”这句话,不是出自喜欢,而是同情。
可就算知道这样的感情一定不会长久,廖树筏还是还说不出拒绝的话,这句话就像是毒品一样,让他这个瘾君子迫不及待的想答应。
理智终是战胜了冲动,廖树筏说:“你不喜欢我。”
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缪言良笑着摇头,“可我也不讨厌你啊。”
“这么说吧树根儿,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我或许能接受。”
真的,有好几个瞬间廖树筏就要答应了,他紧紧的咬牙,大脑一直有个声音诱着他赶紧答应。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廖树筏,你还在犹豫什么。
缪言良闭了闭眼,低笑了声,笑声传入廖树筏的耳朵让他心都漏了一拍。
“那,要追求我吗,廖树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