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康的街市上,喧闹非常。各式各样的人络绎不绝,形成涌动的人潮。本是着实寒冷的天气,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倒也觉得还算微暖。
若是在往常,鹿儿必是要抱怨这样的拥挤嘈杂的。谁叫她就是喜欢淡雅清静呢?
可是,今天的她,却出奇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似乎听起来,那些原本在心里鄙俗不堪的叫卖声也变的有那么一些些的动听了。细细听来,仿佛个中的趣味,亦颇值得一品。
“鹿儿,你看,这街市多热闹!”
段羿夏看着自己的子民们,一脸勤政爱民的欣慰笑意,眼眸里透着清灵澄澈的亮光。
临出门前,他更是精心换了一套素净的淡青色云锦长衫,一改往日似已成为定制的沉重冷冽。就连头上的束发冠,也是特意换了与其长衫相配的青玉的。
既是出游,那再穿着往日的华服显然是太张扬了。真难为他想的如此周全。
不过,这倒也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从小到大,宫中的险恶处境总是逼迫着他要事事想在别人前头,事事比别人多想几分。
当下,他正理直气壮的攥着鹿儿的手腕,全然不觉得自己才刚对鹿儿做过什么“坏事”。
他将她紧紧地锢在自己自己身边,略带调侃的笑语着:“娘子,小心点,这里人多,你可要好好的跟着为夫。”
娘子?为夫?
鹿儿睨他一眼,算是无声的抗议。
这个男人,还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然而,鹿儿并不知道,她那斜睨的一眼,在段羿夏眼里却是妖娆妩媚至极,还嵌着那么几分娇嗔的意味。
他的心一动,嘴角的弧度不觉更加上扬了几分。
原来,朕有万里如诗如画江山,却,都不及鹿儿的一个眼神惑人。
——————
鹿儿依稀记得,自己只在小小的时候随着贪玩的皇兄出过一回宫。但那时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尚还懵懂无知的她对于云麓的街市的印象,远不如今日这般鲜活明快。
那次,兄妹二人还因为擅自离宫被严厉的父皇重重责罚。鹿儿此生绝难忘怀在那阴森的黑屋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自己的哭声为伴。若非母后同父皇据理力争,她不晓得还要在那里战栗多久。从此之后鹿儿便是再也对外面的世界提不起兴趣来。
但此行却是让她重拾起了遗失在孩提时代的那番稚嫩可爱的好奇。
“诶,那是什么?”她指着前面一串串的冰糖葫芦问道。
段羿夏一脸的难以置信:“鹿儿,难道你没有吃过冰糖葫芦吗?”
鹿儿点点头,发觉他脸上的怪异,不满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没有吃过冰糖葫芦就那么奇怪吗?”
“不不,不奇怪。鹿儿做的事情都是极有道理的。”段羿夏忙收了诧异,奉上谄媚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