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捧住鹿儿的手,他自责不已。才说过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碰她的,没想到却是这么轻易便弄疼了她。
即使平稳了呼吸,段羿夏也无法再去直视她,眼神变的闪烁起来。
他努力地遮掩着自己极其不自然的神态。这种感觉,就好像因为做错了事而不知所措的孩子。忐忑,真真切切的写在他的脸上。
若是陆幽高今扬他们看见他的表情,一定又会在心底大大感慨一番。
“朕一会儿叫青菱她们过来服侍你。”
“……”
“朕突然想起来还有好多文函和奏折没有批阅……朕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
“……”
“生气了?”
“……”
“你真的生气了?”
“陛下不是要去批阅奏折么?怎么还不去呢?”鹿儿缩回她的手,小心的护进锦被之中。
“朕这就去。”他随即起身向外慢慢走去,却又在即将走到门边的时候急急的折了回来,“鹿儿,不要生朕的气,好么?”
“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生气。”他的眉心凝出一丝浅浅的失落,“既没有生气,为何对朕说的话不理不睬的;既没有生气,为何刚刚要将你的手从朕的掌心抽回去。”
“陛下,鹿儿真的很累了,可以让鹿儿歇息了吗?”
原本目光切切的凤眸,立时便被令人心疼的暗淡侵噬,“朕知道了,你安心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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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倾洒一地的月光,恰似他的心情般冰凉冷寂。行走在厚厚的积雪上,伴着吱呀吱呀的踩雪声,段羿夏真是愈发的悔恨到了骨髓里。
若是那时能克制住自己,一定不会惹鹿儿生气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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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刚刚看见皇上的脸色不大好呢。”桑菱边为鹿儿梳着头发,边好奇的问道。
“是吗?定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吧。”
“可皇上不是刚从姐姐这里出去的么?皇上见到了姐姐,怎么会不高兴呢?”桑菱一脸的认真执着,仿佛一定要弄清楚个所以然来。
“你这丫头有完没完!他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随口问问嘛……”
“不怪你不怪你,桑菱小丫头,赶紧给姐姐梳头发吧。姐姐现在可是半个残废人了,全得靠着你呢!”
桑菱对着铜镜里面那张绝美的脸吐舌甜甜一笑,便不再开口了,只是小心轻柔的梳理着她的秀发。
一旁正在铺床的青菱听到她们的对话,手微一顿。一颗心,却是怎么也明媚不起来。
今天让皇上不高兴的定是公主无疑。以公主对他的恨意和素来不肯低头的那一股子傲气,这样的事情以后恐怕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万一哪天皇上不高兴了,一怒之下会有什么后果,实在无法想象。
虽然皇上现在是宠爱公主没有错,可,自古以来,能独占帝王永恒之爱的女人,有几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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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早膳,亦是丰盛非常的。各色各样精致玲珑的小糕点看起来让人着实有胃口。只是,偌大一张桌子前,却只有鹿儿孤零零一个。
还真是个小心眼的皇帝,我不过是小小发了点脾气你便承受不了了。
鹿儿不屑的撇撇嘴,招呼站在她身后的青菱和桑菱:“两个小丫头,过来陪姐姐吃东西。”
“这……”青菱四下望望厅堂上的十几个下人和威严的侍卫们,有些犹豫。
鹿儿转过身去无奈的冲她们俩甩甩手腕,“瞧瞧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不过来,我怎么吃呢?”
青菱尴尬的凑近,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呀,这边好多人看着呢,这可是皇上和您坐的位置,我们两个婢女坐在这里,会有人说闲话的。我们站着伺候就好了嘛……”
话音未落便被鹿儿打断,“不行!我就要你们坐这里!”
“可是……”青菱目光微斜,欲言又止。
鹿儿会意,正襟道:“这里管事的人是哪一个?” 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来,“回公主,奴才关明,是府上的管家。公主可有何吩咐?”
“关管家,把这儿的人都撤了吧,有这么些生人在我不习惯的。”
管家面露难色,“公主,近些日子不太平,昨天晚上还有刺客擅闯,所以皇上吩咐多些人保护公主以防万一的。”
以防万一?你段羿夏就是最大的万一!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安全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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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一宿没合眼,原来就是在想这个呀!”高今扬颇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堆雪人堆的兴起的真龙天子,摸不着头脑。按着陛下的性格,不是应该最讨厌这些孩子气的玩意儿的吗?难道,一个女人真的可以让他改变如此之大?
“少在那里废话,朕要你去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段羿夏并不抬眼看他,自顾自的收拾着这个精心堆砌的雪人,不时的换个角度瞅瞅,再略加修饰一番。
“回皇上,还在筹备中。不过,应当马上就可以弄齐了。”
“嗯,记住,天黑之前一定得弄妥当。否则,朕要你的命!”
“是!臣这就去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