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胖子翻他一个白眼,“你傻了吧,这一起出来游山玩水的男女,又长得这么正派,不是夫妻还能是什么?”
“这位公子的面相,那叫俊逸出尘,那眉那眼,一看便知是不凡之人;而那位小姐,美绝人寰自不必说,走起路来也跟风摆柳枝似的好看。乍看之下确是一双璧人。只是我总觉蹊跷,既是夫妻,为何他们却是分房而睡,而那位小姐看着那位公子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他们所用的名字,杨逸、梅欣,怎么听怎么像是假名……”小六子一本正经道。
“呀!那公子莫不是哪里来的逃犯?”听得小六子的一番分析有板有眼的,钱胖子的心里霎时也没了底,“难不成梅小姐是被劫持而来此地的?怨不得那公子的随从阿修来的时候还带着刀剑一脸冰霜的杀气。唉呀,这可如何是好……枉我当他半个仙人似的,却没想到竟是这等十恶不赦之徒!”
这回轮到小六子翻白眼了,“老板,你还说我傻,依我看谁也傻不过您呐!若梅小姐真是被杨公子劫来的,那为何要分房?共居一室岂不是更方便他看管。再说了,梅小姐每日都是玩得开开心心的回来,对待杨公子和阿修就如同亲人一般的热络,何来的劫持一说!”
“这……好像也对……哎呀罢了罢了,你小子就是趁机磨嘴皮子偷懒!赶紧的干活儿去!”看到钱胖子脸一黑,小六子立马脚底抹油闪人。
*
寂寂天边星,茫茫无归处。
鹿儿坐在马车中,正伏着摞起的木盒子补眠。今日实在起的太早,而她昨夜又睡的太迟。这时她才发现,虽然那些杂七杂八的盒子占去了她很多空间,把本来宽敞的马车都弄的拥挤非常,但是趴在盒子上睡觉真的比靠着马车壁睡觉舒服太多了。这恐怕也是这些碍事的盒子唯一的好处吧。
可,真到了努力的想要睡去之时,却是愈发的睡不着。
离城门愈近,她就觉得心愈是被掏的很空,空洞的让她不安,让她好想把心挖出来再填点什么东西进去。
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说,现在驾着马车的是落云哥哥,而阿修则是骑着傲雪护卫在马车旁边。
于是她听见了车轮辘辘的声音和傲雪奔跑的蹄声。一声一声,不分明,心更乱。
于是……
鹿儿掀开车帘,坐到欧阳落云的身边。
天方明,露气凝重,晨息薄凉。自那一次在皇宫的碧荷小塘落水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虚弱的紧,惧寒惧冷。虽在夏日,可是晨时的这分阴冷,还是让她险些承受不住。
觉察到她身体的瑟缩颤抖,落云右手揽在鹿儿的肩头,将她拥紧。本该劝她回里面去坐,可偏又享受极了这种拥她在怀的感觉。终是从了自己的私心,宁愿就这样让她静静的偎在他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带给她安然的温度。
落云与鹿儿,一月白,一柔粉。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美的虚幻,美的飘渺。
可是虚幻的美又能维持多久?一旦梦醒,便要碎掉。纵是碎的好听,也终究是残破了。
“落云哥哥,还有多久才要出城?”鹿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