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说的是三营四营六营,但也不过是这三个营靠在一起用饭时间刚好在第一拨,所以最严重罢了,其他的营也有不少的人出事,但还算是在控制之中,相较于这三个营的情况较轻就是了。
三个营前。
战惊寒看着被放在地上并排躺着的几具尸体一脸的杀气。
一张白布,把几个人完全遮住。
这些士兵都是他带出来的,一个时辰前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们都是跟着他出来想跟着他打个胜仗。
想着封妻荫子谋个好出身的。
可没想到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敌人手里。
却死在他的疏忽大意里。
前一刻还好好的,不过一顿饭功夫就这么的没了。
由生到死竟然就这么的简单?
不远处被隔开的营帐内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战惊寒和身边的两个亲卫抬了眼看过去,又是一个担架被人抬出来,看着两个小兵红着眼圈把人从担架上抬下来放到一侧那几个人的身边,又盖好了头上的白布……
战惊寒用力的闭上了眼,又死了一个么?
双手攸的握成拳头,又忽而松开,太阳穴两侧突突的跳,青筋直欲跳起来,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砰的一拳砸向一侧的那颗大树,一拳下去手背已经被擦破了皮,可他却不曾有一点的痛感受到,因为心里的痛已经让他麻木了。
从未时二刻多点直忙到戌时中。
军医被人架着几个营里跑,整个营地全是药味。
一锅锅的汤药被端出来喂了下去。
有中毒的情况好转的,也有毒发不治的。
又因为那些中毒过去的士兵是不能留着全身的,只能火烧了,派人把骨灰装起来,记下家庭地址和身世情况,待得大军回转之后再把人给送回家去……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直到戌时中才算缓了口气。
杨叶被素颜派出去帮忙,回头就看到欲言又止的亲卫。
她皱了下眉,“公子呢?”
“姑娘,公子回营帐了,您要不过去看看吧。”
跟在战惊寒身边的,这回又被他带出来的自然全是他的心腹。
对于素颜的身份更是知之甚详,直接就当成了另一个主子。
反正在他们看来那是早晚的事了。
让亲卫在外头侯着,素颜悄声走进去。
桌子上的一盏灯幽幽的亮着,映出战惊寒苍白惨冽的脸。
素颜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给用力的攥了一下,一抽一抽的痛。
那瞬间的疼痛让她呼吸都跟着窒息了一下。
“阿寒,你别这样,我难受。”
缓缓的伸手自他的背后环住他的腰,把头低在战惊寒的后背,在感受到战惊寒全身的冷冽以及僵硬之后,她恨不得用自己全身的暖意去温暖他,去融化他。
“颜儿,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战惊寒的眼泪自脸上流下来,滴落在素颜的手背上。
让她的心也跟着一冷,眼圈一酸差点也跟着哭出来。
战惊寒十几岁便被丢到战场上,又生在皇家宗室,自然骨子里是有几分傲然的,虽然他不曾和素颜说过,可素颜却也知道他骨子里秉持着的那种男子汉宁愿流血绝不流泪的心思,他是宁可杀不可辱,可是现在,就是这样倨傲的战惊寒,他却哭了?
“阿寒,这事真的不能怪你。”
手背上的凉意让素颜几乎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用力环住战惊寒的腰,她几乎要把自己给揉到他身子里去。
她知道战惊寒心里难受。
换成她也不好过。
这才几天呀,先是汇海城大屠城,然后又是自己的军营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消息回头传到上京城,怕是朝堂上又得热闹了,那些没事找点事有事想着法子把它闹大点的御史肯定不会放过战惊寒的,弹劾呀奏折啊怕是这会己经满天飞,都汇到宫里的御书案上了。
战惊寒不会在意这些。
可万一宫里那位心思深了些,一道圣旨下来战惊寒是调走了,他不在意这些有的没有的虚名,可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愿意自己留下的这些乱子给其他的人收拾!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好,我不担心,不过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千哄万哄的,好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吃半口劝半口的,总算是把一碗米粥喂进了战惊寒的肚子里,外头有亲卫收拾了碗筷,两人简单梳洗了,合衣躺了下去。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天光大亮。
素颜睁开眼时己经是辰时两刻多,身边的床铺己经空的。
她坐起来揉了两下眼,“五儿六儿。”
外头有声音响起,“杨姑娘,您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坐在床上的素颜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在军营,哪里有什么五儿六儿的。
摇头失笑了两下她起身站到了地下,掀起帐篷走到外面的帐子里,角落里放着的有水盆,里头是放好的小半盆清水,然后在角落的一侧另有一个小炉子,上头小火煨着一壶水,应该是战惊寒给她放好的洗脸水吧?
走过去自己拎了水壶往盆里兑了些热水,她简单的洗好。
外头有亲卫迎过来,“姑娘,您的早饭要端过来吗?”
“谢谢你呀。”
“杨姑娘您客气了。”
亲卫都是战惊寒的贴身侍卫,自然对素颜客气的很,之所以刚才没进去服侍那是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这些生活琐事上可是不敢有半点怠慢的,没一会端来了早饭,很简单,一碗稀饭外加三个青菜包子,是战惊寒刻意让人出去给素颜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