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战惊寒站在地下,手里的帕子滴着水。
空荡荡的屋子里似还闻的到素颜的气息。
直到外头素颜的声音隔着门再传过来,他才蓦的摇了摇头抛开自己脑子里各种杂七杂八的思绪,草草的洗净了脸,三五两下换好了了衣裳,只是在伸手触到头上的头发时他有些恼的皱了下眉,头发怎么办?
以前的头发他不是没自个束过的。
但今个儿早上出门时为求逼真他的头发可是让舞风给编了最简单的女式发鬓,虽然是最简单的可也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能散的啊。
要不,还是让丫头进来帮忙?
正自烦恼着,外头响起素颜的声音,“我可以进来了吧?”
“可以。”
战惊寒才一应声,素颜便挑了帘子走进来,看到一身青色衣衫的战惊寒闪了下眼神,没有了以前火般红的那种复杂,少了那如火的灼热以及让人看着心惊的孤寂廖落,玄青色的直裰穿在他身上竟然多了几分平稳和朴素,连气息也跟着一变,好像成了两个人一样的存在。
眸光自身上缓缓的上移着。
在看到他还顶着那女人的发鬓之后不禁想笑。
却又怕战惊寒生恼,只伸手把他拽了按到一侧的锦凳上,不等战惊寒反对素颜已然伸手边开始散他的发边自一侧拿了牛角梳慢慢的梳理了起来,“坐着别动,我帮你把发散了束好。”
随着素颜轻柔的一下下的梳理,战惊寒略僵的身子渐渐缓和。
甚至心里头涌起一种如果就这样永远不停,该有多好的想法。
屋子里的气氛温馨而安静,只闻的到两人或粗或浅的呼吸。
以及梳子和发轻柔的磨裟声响。
盏茶功夫,素颜放下手里的牛角梳抿唇一笑,“搞定了。”
她还从来没有给男子这样束过发呢,就是浩哥儿都不曾,想到这里素颜不禁对着傻呆呆盯着她的战惊寒翻了个白眼,“竟然让本姑娘给你梳头,便宜你了。”
“谢谢你,颜儿。”
战惊寒也觉得自己很惊喜,沾了天大的便宜。
颜儿竟然亲自给他束发呀,这是多么让人开心高兴的事?
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幸好有你,颜儿你真好。”
对着眼前一副拘谨不自然只知道傻笑的男人,素颜无奈的抚抚额,这真是那个十岁出头就被丢到战场上,十二岁就曾带着亲兵打退敌人千余人的英武王府的小世子么?
不会是和她一样被人换了灵魂吧?
“姑娘,前头夫人派了人过来。”
外头响起舞风带着几分小心的提醒。
是柳夫人等人等不及了吧。
都怪这个混小子,要不是他哪来那么多事?
素颜心里想着嘴里却已经吩咐了起来,“你和来人说,我马上就过去。”说着话她有些嗔怪的横了战惊寒一眼,“还不赶紧走,你真以为这是自个的家了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舞风等人福身见了礼。又安排了两个小丫头收拾屋子,素颜则带着舞风等人向前头行去,战惊寒是男客自然不能和素颜一道,分岔口素颜指了贴身嬷嬷,“你带战公子去浩哥儿安哥儿那里,一会散了大家一块回。”
“战公子请。”
嬷嬷恭敬的应下,对着战惊寒行了礼,欲抬脚要走,可走了两步却发现战惊寒竟然站在地下没动。嬷嬷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却发现战惊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欲往另一条小路上走的素颜,在看到舞风几人悄无声息的退后几步时她心头一顿,眸光已经快速垂下,跟着也自个往后退了几步远。
素颜也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那个,没了。”对着素颜清澈通透的双眼战惊寒的眸光有几分别扭的闪开,飞快的摇了摇头,“你自己小心,别再碰到那种人。”
“我知道了,你小心让浩哥儿他们灌你酒。”
两人又说了两句素颜朝着他笑了笑抬起脚向前走。
身后传来战惊寒低低的声音,“颜儿,你那晚说……你那晚的话,是当真的么?”好不容易鼓足了劲问出来,一句话吞吞吐吐的说罢,战惊寒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巴巴的瞅着素颜不敢眨眼,生怕自个错掉点什么。
这可是他这么多天来在心头纠结成乱麻般存在的结啊。
剪不断理还乱,又不敢相信,又期盼着又怀疑。
颜儿不是喜欢周子默么,她说忘不了他的。
怎么会说喜欢自己?
正抬脚走路的素颜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下。
他竟然还敢怀疑她……
本来一腔柔情化时又恼了几分,她磨着牙暗自哼哼两声,扭头朝着一脸忐忑不安如同在等着最后盼决的即渴望期盼又害怕恐惧的脸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而后吡牙,“战公子,我好像和你在晚上说过很多句话,你问的是哪一句啊。”说完这句话素颜是看也不看背后的人扬长而去。
真是笨到家了,要问也私下问啊。
当着这么多丫头婆子的面她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呀。
笨蛋。
恨恨的跺着脚,好像地板就是战惊寒。
而不远处战惊寒却是再一次皱紧了眉,颜儿好像又生气了?
一场宴罢,柳夫人和沈夫人两人同样懊恼的神情——
她们看中的人家不乐意。
而人家乐意柳或是杨两府门第的吧,她们又不乐意了。
那是什么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