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的青春里,时间的流逝不是消失或者变老,而是某些事情的尘封和心态的成熟。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张顺三和颜娟娟事还在班级里沸沸扬扬的议论着,颜娟娟对此事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张顺三也没有再做些什么,只是在背后一遍又一遍“如月,如月”不胜其烦的叫着。虽说两人在一个班级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颜娟娟对于张顺三一直很冷漠,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张顺三,冯起和赵元昊都喜欢上网打游戏,高中学习压力大,节奏快,时间紧迫。但是并不影响三人每周会抽出一点时间去网吧玩一会。三中的周围也建有很多的网吧,张顺三,冯起和赵元昊最常去的是一家名为“灵通网吧”的网吧。灵通网吧不仅很小,还很破,里面大概只有不到三十台电脑。灵通网吧是由一户人家的院子改造来的,木制院子的门估计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产物,看上去发黄发黑,有一股年代久远的古老沧桑感。经过岁月的磨耗,门甚至都不能完整的闭合,特别是门顶和门槛的位置各有一个大缺口。灵通网吧原本还有个广告招牌悬挂在门口,挂了不到一年时间,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就剩铁架子,上面的塑料布早已零落飘散在小镇各地,可是灵通网吧的主人一点也没有换个新的的意思,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灵通网吧的名字。而是叫它姚家网吧,灵通网吧的主人姓姚,一般是女主人在看网吧,常去的顾客都亲切的叫她姚婶。
这天中午,张顺三,冯起和赵元昊约好一起到姚家网吧上网。进到网吧才发现,今天看网吧的不是姚婶,而是姚婶的女儿。姚婶的女儿今年高二,比张顺三等人高一级。这个年方十七的女孩给人的深刻印象是她的眉目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风韵。乌黑如墨的柳叶眉似乎被仔细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下面是异常灵动有神的漂亮大眼睛。身材高挑,相貌娇美,肤色白腻,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坐在吧台那里,就真的和一个久经红尘岁月的妩媚老板娘一样。
交钱的时候,张顺三第一个被摄魂了,一只手拿着钱向前递着,身体纹丝不动,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姚婶的女儿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姚婶的女儿想从他手里接过钱的,可张顺三的神识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了,死死地攥着钱,姚婶的女儿无奈用尽力气抽了几次仍旧没把钱抽出来,只好放弃,收回手狠狠的瞪着这个放浪形骸的登徒子。要不是为了做生意,估计早就开始骂张顺三了。
一旁的冯起和赵元昊见张顺三这个样子,脸面上也有点挂不住。赵元昊忍不住先出手,从后面踢了张顺三一脚,并且骂道:“张顺三你想啥呢,赶紧把钱给人家开机子啊。”
“你不会是突然舍不得了吧?”冯起圆了个有点尬的笑话来缓解尴尬。
“哦哦,给你钱,开三台机子,各一个小时。”张顺三终于回过神来,紧张的对姚婶的女儿说。
三人终于开好了电脑,坐下打游戏。可是原本玩的很不错的张顺三今天菜的难以令人置信,冯起和赵元昊一直提醒他,张顺三一边嘴上答应着,手底下却依然打出令人发指的操作来。冯起实在受不了了,转过头瞄了张顺三几次,发现张顺三的视线根本不在电脑屏幕上,而是一直偷偷的瞄着吧台那儿。
张顺三嘴里叫嚷着:“开团,开团!”然后冯起和赵元昊都上了,张顺三却突然选择原地回城。冯起和赵元昊无语的看着变成黑白的电脑屏幕,不约而同的转过来看张顺三。果然,张顺三又在出神的盯着吧台,跟随着他的视线过去,那不就是姚婶的女儿吗?
冯起轻轻扇了张顺三脑袋一下,张顺三马上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敲了几下键盘,左顾右盼,才发现冯起和赵元昊不知啥时候开始一直盯着自己。张顺三明知故问:“你们俩都看着我干什么,打团了。”
“打个毛线的团。”赵元昊愤愤的说,“我问问你,你一直在干啥呢?”
“打游戏啊,呆在网吧不打游戏难道是逛街不成?”张顺三压根没有老实交代的意思,还在嬉皮笑脸。看到赵元昊和冯起还在很严肃的看着自己,只好讪讪的收起了笑容。
“我早就发现了,你今天心思根本就没在游戏上,一直偷偷盯着姚婶的女儿看,你小子不会又喜欢上人家了吧?”赵元昊单刀直入。
“什么叫又喜欢?说的我好像以前喜欢过人家似的。”张顺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玩起了文字游戏。
“那你的如月咋办?”赵元昊对张顺三和颜娟娟这件事情好像看的很认真。
“什么叫我的如月,我又没追到手,是大家的如月才对。”张顺三还是不沾边的样子。
“我算是看透你了,张顺三,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赵元昊表现得有点生气的说。
“张顺三嘛,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他吗?”冯起感觉有点好笑,张顺三竟然又看上了姚婶的女儿。
“唉,算了,不理他了,让他慢慢看,咋俩玩。”赵元昊不想再管这一茬了,对冯起说。
“好。”冯起应了一句。
然后见张顺三也没说话反对,冯起就和赵元昊继续开始玩,把张顺三晾在一旁,好给他充足的时间慢慢看,好好看。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对于三中这种主打理科,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百分之十以上的学生都会选择理科的学校来说,历史课就是放松休息的课程。老师也不怎么管,上面自己讲自己的,同学们在下面桌上摆一本历史书,偷偷干什么的都有,做其他作业的,学理科的,看小说的,传纸条聊天的应有尽有。
冯起的座位很靠后,老师一般不会下来,冯起甚至历史书都没翻开,拿着一本借来的杂志在看。冯起的桌子上突然扔过来一个纸条,抬头环视周围都没有收到纸条传递给谁的信号,毫无疑问那就是传递给自己的了。打开一看,果然是张顺三传来的:
“冯起,你姐不是高二吗?你能不能让她帮忙打听一下姚婶的女儿是哪个班的。”
冯起冷哼一声,张顺三这货还真是没完没了,看这样子真的是要对姚婶的女儿下手啊。冯起有个堂姐正好在三中上高二。就给张顺三回了:
“行,下课我去找我姐帮你问问,你难道不要你的如月了,要转对姚婶的女儿下手吗?”
过了不久,张顺三回话:
“我只是好奇打听一下而已,什么就叫我要对姚婶的女儿下手,能不能被乱想,作为一名积极健康向上的高中生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男情女爱的,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不行吗?说不定我们以后去上网还能便宜一点,岂不是极好?”
“得了吧,姚婶不把你赶出来不错了,就你心里想的那点小九九我能不清楚。”冯起心想,没有再回张顺三。
冯起的同桌李楠见冯起在和张顺三传纸条,也是无聊不想上课,就凑过来小声的问冯起:“张顺三和颜娟娟最近怎样了?”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冯起回了李楠一句,抬头看着老师,偶尔点点头,似乎在认真听课的样子。讲台上孤独的讲了好久的历史老师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学生在认真听自己的课,就边讲边看着冯起,连连投来赞许的目光。历史老师并不知道冯起用假装听课作掩护和同桌聊天,他讲的一个字冯起都没有听进去。
“那张顺三没有继续追颜娟娟啊?”李楠继续问。
“追能怎么追啊?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连句话都和颜娟娟说不上。”冯起看着黑板小声的对李楠说。
“张顺三打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鬼知道他满脑子想些什么?今天中午又看上了姚婶的女儿,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姚婶的女儿是谁啊?”李楠听到又有了新的情况,很是好奇,赶紧追问。
“我们经常上网的网吧网管的女儿,今天中午我们三个去上网,张顺三一眼又把人家看上了。”
“你为什么要用又,难道张顺三之前看上过吗?”李楠听了也觉得有点好笑,还有这样把人家看上的。
“因为张顺三之前军训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眼把颜娟娟看上的。”
“哦,张顺三在军训的时候就喜欢颜娟娟了啊?”李楠听到了之前不了解的情况,愈发好奇了。
“你记得不记得张顺三军训第一天被教官罚了一百个俯卧撑,五十个深蹲跳?”
“好像记得,对,是有这么回事。”李楠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说,“难不成是那个时候就……”
“没错,就是那天,站军姿的时候张顺三一直侧眼盯着颜娟娟,看的出神,还流口水,教官走到他面前站了好久他都没察觉到。”
“哈哈哈……我说那天教官为什么要罚张顺三呢,原来是这样啊,张顺三也太搞笑了吧。”李楠被逗笑了,还笑出了声。历史老师本来就一直看着冯起这边,现在看到李楠在笑,觉得两人没在干好事情,给冯起递了个责怪的眼神。冯起见了,迅速用胳膊肘蹭了一下李楠的胳膊肘。这是学生最常用的老师来了,有危险的信号,李楠也秒懂,抬头看老师果然在注意这里。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用不到两秒钟调整好,合上嘴,止住笑,端正的坐好,做认真听课状。
历史课下课后,冯起去找她姐帮张顺三打听了消息。本来以为会很难,冯起不知道如何向她姐描述姚婶的女儿,高二有那么多女生可不好找。没想到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很巧合的姚婶的女儿和冯起的姐姐一个班,冯起还探听到了很多关于姚婶的女儿的其他消息。
回去后冯起就把姚婶的女儿在高二(4)班的消息告诉了张顺三。张顺三听了很高心,说今天晚上请冯起吃辣条作为报答,冯起让他滚。其实姚婶的女儿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了,可是姚婶姚婶的叫习惯了,就把她女儿一直叫姚婶的女儿。
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的时候,张顺三就给姚婶的女儿写好一份交友信。就叫了冯起和赵元昊一起去操场,在操场路灯下拿给两人看:
亲爱的姚恬学姐:
还记得今天中午那场美丽的邂逅,匆匆的惊鸿一瞥,一的身影,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从此,在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多了一个值得纪念的对象。那一瞬间的相遇,你的身影并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你那缠绕双眸的发丝,我都能一一记下来。
但是很快,我又害怕了,我害怕你像一颗闪耀的流星绚丽的划破我的天空,随后一闪而逝;我害怕你像一缕纤纤的月光轻柔的划过我的指尖,随后飘洒一地;我害怕你我就是对方无数生活片段中擦肩而过的路人,我深感惶恐不安。
我别无它意,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非常斗胆的邀请你,我们可不可以做个好朋友?
张顺三
“做个锤子的朋友啊,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人家又不是傻,还看不出来你的真实想法,你还不如坦白一点,直接说明白。”赵元昊从后面用一只手卡着张顺三的脖子说,然后又奸笑着对张顺三来了一句:“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应该这样才对啊。”
张顺三一把推开赵元昊:“你懂个啥,你们想哪去了?我还有我的如月呢,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而已。”
“是啊,我看这封信文采辞藻明显比写给颜娟娟的差远了,看来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啊。”冯起还在看张顺三写的交友信,边看边说。
“这样啊,你小子不怕腿劈折了。”赵元昊边说边又从后面卡住张顺三的脖子来回摇晃着他,暗示张顺三想脚踏两只船。
张顺三极力想挣脱,可是赵元昊这次卡的很紧。用两只手掰着赵元昊的一只手,说:“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颜娟娟可是未来要成为我皇后的人,和姚婶的女儿只是想做个普通朋友,你们俩给我记下来,记好了,别瞎猜瞎说。”
“那要我帮你把这封信找我姐转交给姚婶的女儿吗?”快上课了,冯起拿着张顺三写的信问。
“嗯,替我谢谢你姐,快上课了,回教室吧。”张顺三终于从元昊手里挣脱,三人一起谈论着往教室走。
回教室后,冯起在张顺三交友信的最后又加了两句:
颜娟娟可是未来要成为我皇后的人,和你真的只是想做个普通朋友。
再一节课下课后,冯起找他姐把他修改过的张顺三的交友信交给了姚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