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小镇上驻扎着一个国军的团,团长叫董年薪,年龄三十出头,生的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再一身崭新洁净的国军军服穿在身上,更是英俊潇洒,深受小镇上很多未出阁的姑娘爱慕。
小镇上还有一位镇长,名叫颜老,在这一带颇有威望。本来董团长和颜老从官职上来说不分高下,只是一个是文,一个是武。可是董团长手里有一千六百人枪,又逢乱世,匪盗层出。颜老不过一介文人,剿匪捕盗镇压民收税都要依赖董团长的人枪,因此,在小镇上实际说话的人就董团长一个。
今日,董团长心情不错,带了副官张锡磊去小镇上巡逻。董团长军服穿戴十分整洁的走在路中间,醉红院门口拉客的姑娘们远远看到董团长过来,一拥而上簇拥着董团长叽叽喳喳的叫嚷着让董团长进来玩。
“啪——”
董团长带着白手套狠狠的扇了最靠近他的一个袒胸露乳的姑娘,那位姑娘猝不及防被闪倒在地,董团长毕竟是年轻军官,手上的力气还是非常大。
“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日本人已经占领了我国大片的领土,马上就要打到这里来了,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竟然还敢在大街上不知廉耻的公然叫卖。快给我滚,不然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们?”董团长说着就要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来。
张副官急忙上前制止,劝董团长消气,醉红院的姑娘们乘机四散而逃。董团长还站在大街中央怒气未消的骂骂咧咧。一向玉树临风的董团长几日虽然脏话连篇,却赢得了小镇上路过群众的拍手称赞,几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见了红着脸把头埋得更深了。
随后,董团长和张副官在镇子上巡视了两圈后,董团长趁着周围人少,钻进了一条偏僻的窄巷里。董团长快步疾走,左拐右转,然后径直钻进了一道挂着厚厚帘子,门外还有两个小厮看守的阴暗小门里。
董团长一进门,刚才大街上那个被董团长扇耳光的女子就扑进董团长怀里用小拳拳对着董团长胸口一顿猛锤。这道门竟然是醉红院的后门。刚才别的那几个姑娘也围了过来。
董团长左搂右抱,和蔼的对大家说:“你们以后在大街上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懂吗?”
“知道啦~”
“明白了~”
……
“你刚才打人家下手那么重干嘛?”那个被打的姑娘此时被董团长紧紧搂着,脸贴在董团长的胸膛上假装很生气的说。
“那不是逢场作戏吗?做戏就得做真了,不然谁会信,他们要是不信,过两天募捐的时候我找谁掏腰包?”董团长赶紧解释说。
“哼~人家的脸现在还痛呢。”看得出这位姑娘应该一直和董团长关系不错,此时已经原谅了董团长。
“来,亲一口,亲一口就不痛了……”董团长边说嘴边往姑娘脸上凑。
“讨厌……”那位姑娘半推半就的娇声说道。
张副官很识趣的悄悄出去带上门,身后屋里不断传出放浪的欢声笑语……
……
“快让开,我找董团长。董团长?董团长?”醉红院门口一个穿着黑马褂,带着金丝镶边眼睛的老者极力想要闯进来,可是醉红院的老鸨丹儿死死拦着硬是不然他进来。这位老者就是本镇的镇长大人颜老了。
“这里真没董团长,董团长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颜镇长,您就别为难我了,你要找董团长去他的指挥部找他啊,来我这儿做什么?”丹儿竭力守着门口不让颜镇长进来。
“哼,我还不知道他,你快给我让开,真的有急事,耽搁了你可担待不起。”颜镇长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
“颜娟娟,你在这里做什么?”
“逛街啊?怎么了?你要有什么话就直说。”颜娟娟看着眼前这位迎面而来同学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颜娟娟是颜镇长的小女儿,年方二八,长得十分漂亮。颜镇长老来得女,对这位小女儿也是颇加宠溺。
“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颜娟娟任性惯了,性子十分泼辣。
“那个…我刚从醉红院那边过来,看到你爹非要往醉红院里闯,但是不知为什么老鸨堵着不让进,你爹又非要进,两人都差点打起来了。”颜娟娟的同学唯唯诺诺的说。
“什么?真实岂有此理!”颜娟娟听了后火冒三丈,直奔醉红院而去。
颜镇长还在和丹儿据理力争,身后的领子突然被人提起,接着响起了他小女儿的声音:“老东西,你还敢来这种地方,快给我回家。”
颜镇长和丹儿嚷了一会,心里本来就乱,现在小女儿又掺和进来,更是心乱如麻,说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便被小女儿倒揪着领子便对丹儿说:“告诉董团长,有十万火急之事,让他速速来找我……”
醉红院门口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过路群众,颜镇长被颜娟娟拉走后,丹儿送了一口气,对还恋恋不舍围在门口的众人骂道:“有钱就进来玩,您是大爷,没钱就快给老娘滚,小鳖孙,一个个看啥呢?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众人嬉笑着一哄而散。
……
直到第二天中午,日晒三杆,董团长才带着张副官和几个勤务兵去了颜镇长家。
“你都去哪了?你怎么现在才来?”颜镇长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的说。
“接到上级电报,日军已经打到距离此地不远了,上级责令要我做好此地的守备工作,这不,昨天和张副官出城查看了地形,以备不时之需。”董团长面不改色的说。
“哼!你昨天查探的是在醉红院的姑娘身上的地形吧?”颜镇长对董团长的话嗤之以鼻。
“不知道颜镇长找董团长有何要事啊?下官敢以人头担保,昨日确实随同董团长出城察看地形,董团长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颜镇长不要随意诋毁。”张副官突然上前插话说。
颜镇长躺在太师椅上看都没看张副官一眼,枪在你们手上,你用人头担保,谁又取得了你的人头?
“颜镇长,您先消消气,有什么事现在说也不迟。”董团长挥手让张副官退下,十分低下和气的对颜镇长说。
“唉~,就在昨日,女匪首白梨花率领大批人马抢劫了周围村子里的许多地主豪绅,还杀了不少人,他们事后纷纷前来找我要个说法,说我们收了他们那么多钱粮,连这一个小小的女土匪都解决不了。”颜镇长长叹一声,端坐起来对董团长说。
白梨花本名李小梨,从小就善舞刀弄枪,性子豪爽。后来因家庭变故落草为寇,竟然渐渐混成了小镇附近的匪首,手下几十人快马快枪,抢劫过往的商贩,来无影去无踪,派兵剿了几次也没什么结果。
“本来我近日打算全团出动,彻底清剿白梨花。可怎奈何上峰也于不久前下令,让我做好防备,配合周围兄弟部队以御来犯日寇,不得随意调兵。颜镇长啊,你是不知道哇,白莲花再闹,也不过几十人枪,掀不起什么大浪。可是日本人就要打过来了啊,前面上百万国军都没打过,还丢失了大片国土,董某也是痛心啊。”董年薪悲切的对颜镇长说。
“哦?既然前面打的那么激烈,怎么没把董团长你们调上去呢?”颜镇长关切的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事巴不得董团长走,一千多人骑在他头上,除了吃喝嫖赌,要钱要粮,一点用都没有。至于日本人什么的,对他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小镇长来说太遥远了,在他看来这和军阀们打来打去没什么区别。
“颜镇长有所不知啊,我这团虽然也在国军的序列下,但属于地方部队,兵少枪弱,平时也就负责负责地方的警备工作。上前线人家还看不上我这几条破枪。但是没想到日本人太强了,前面国军完全不是对手啊,沦陷了大批的土地。现在日本人马上就要打到这里来了,我们现在就是不上也得上了。”
颜镇长毕竟事读书人出身,素有几分报国情怀,听董团长这么一说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有点担心的问:“日本人真如你说的这么厉害,那我们这里守得住吗?”
“颜镇长不要担心,一来日本人虽然厉害,可是中国这么大,他们又占领了那么多地方,肯定要分兵驻守,这样一来分散在各地的兵力就没多少了。二来,日本人首先要打的肯定是那些大城市,不会派重兵来我们这种小地方的。所以还请颜镇长放心,要有小股日军来犯,哼哼,我这手下的一千多人也不是吃素的。”董团长虽然说的信誓旦旦,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真的只是一个地方团长,知道的有限。
听董团长说完,颜镇长有几分安心了,可是又想到董团长说那么多中华领土被日本人占领了,颜镇长难免生出几分心酸。
“报告团长,上峰加急电报!”突然一个通信兵气喘吁吁的闯进来说。
“慌什么?”张副官接过电报,让通信兵退下。“
“上面说什么了?颜镇长不是外人,你就在这里读吗。”董年薪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并对张副官说。
“是,团长!”张副官立正,敬礼后开始读电报:根据最新情报,有一日军联队正向你镇进犯。上峰已派国军少将冯起率中央军524旅星夜驰援你部。兹令你部提前做好防守,等候援军,击退来犯之敌。——x省警备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