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芷站在门后面很长时间，却又无能为力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自己甚至连和那个男人撕破脸的勇气，她的脸上升出一种无奈的悲凉，尽管重活了一世，自己仍然弱小，不堪。
她听着母亲在里面的抽泣声，一声一声好像打在自己的身上，心里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疼痛。
不，自己已经知道母亲自杀的根源，还可以阻止母亲自杀，重活一世还没有尽力怎么就已经开始犹豫退缩，自己还有时间去努力。
她在门口恍了片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推开那道门，母亲坐在里面的红木刻花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绣着兰花的手绢，抹着眼角的眼泪，似乎是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抬眼望过去。
发现是舒芷进来了，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仍然遮不住那哭红的眼睛：“娇娇啊。”她侧过身去，不像让舒芷发现，但是终究是掩耳盗铃罢了：“你怎么进来了？你父亲有事情就先走了。”
舒芷看着眼前的母亲，眼眶也忍不住有些湿润，她走到柳眉面前，将母亲转向自己，那双桃花眼带着心疼：“阿妈，我在外面听见了。”
柳眉的眼泪在舒芷话一落的时候，就挺不住了，她神色带着一种悲哀感：“对不起娇娇，是母亲无能，母亲不能给你一个好的身世。让你从小就被人说是戏子生的女儿。”
舒芷小的时候跟巷子里的人玩耍，被人欺负说是戏子的女儿，天生不要脸。哭着回家，后来柳眉便很少让舒芷出去，所以舒芷的朋友很少。
柳眉每次想起来心里都难受，只能把舒芷困在这小院子里的四角天空，等到舒芷大点才管的少了。
舒芷上去搂住母亲，就如同小的时候母亲搂着自己一般，将母亲的脸靠在腰间，小的时候舒芷个子只能到柳眉的腰那里受了委屈便搂住妈妈的腰哭，声音带着坚定：“阿妈，我从来没有觉得阿妈的身份有什么卑微，我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说的话，也不觉的戏子的女儿有什么丢人的。”
柳眉的眼泪温热，浸透舒芷的衣服：“娇娇，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你都这般大了，我不能像小的时候那样，再将你一辈子束缚在我身边。”
舒芷轻轻的拍着母亲的背，声音带着难过：“阿妈，我只知道这世上，只有你会保护我，也只有你一个人把我放在心尖尖上。”
“可是母亲太无能了。”柳眉带着无奈。
“不，阿妈，我只有你”舒芷似乎是又想到上辈子，母亲死后，自己漂泊的一生，语气中带着茫茫：“我只有你。”柳眉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阿妈，我只有你。”
舒芷重复了很多，很多遍。直到柳眉直起身子，用手绢整理自己失态的仪表。
舒芷跪在母亲面前，将自己的视线跟母亲的视线一致，柳眉要扶她：“娇娇，你这是干什么？”
舒芷看着柳眉的眼睛，里面带着坚定：“阿妈，咱们不能回舒家！”柳眉的眼神带着疑问，舒芷接着说道：“阿妈，你知道舒家二房的女儿许配给谁了吗？”
“谁？”
“杨家的大老爷做正室。”听到正室，柳眉的神情似乎是安慰了些，又听舒芷接着说道：“阿妈，你知道杨大老爷今年多大了吗？”
“多大？”
“他只比舒正中小三岁，确比舒正中的女儿大18岁。”
“什么！”柳眉的神情中带着一些惊吓“舒正中他，他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的女儿？”
“母亲，如果我们回了舒家，怕是跟那个姐姐是一样的结局，甚至可能连个正室都不是。”舒芷看着母亲说道。
柳眉的神情顿时变了：“不行，咱们还是不要回舒家了。”她叹了一口气：“先头是我想差了。”她摸了摸舒芷的头发：“娇娇，咱们就在这小院子里，阿妈尽全力护你，能护一时是一时。”
舒芷也看着母亲，将母亲摸着头发的手，放在两颊边：“阿妈，你活着便是我活着，你若死了，我也遍死了。”
柳眉皱着眉头：“这是什么话。”
舒芷没有理会柳眉的话，只是她的眼睛里浮浮沉沉，思绪像是回到了上一辈子。
母亲的死就是上一辈子悲剧的开始，母亲死后的自己，自己回到舒家，被送给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当姨太，逃跑给别人当佣人，却差点被染指，被女主人赶出来，最后沦落到当舞女，像一个活死人一样。
这辈子舒芷不想重复上一辈子的悲剧，更不想让这世界上唯一在乎自己的人为了自己死去，阻止母亲自杀这就是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