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顾南，眼睛往哪儿看呢！”讲台上，数学老师眼蕴怒色地一拍讲桌，扬起的粉笔灰呛的坐在第一排的学生连连打几声喷嚏。
俞顾南被老师暴怒的嗓音一下带出回忆，他从慕泽身上移开目光，眼底波澜不惊地看向讲台上的老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对老师说道：“不好意思，老师，看同桌看入迷了。”
俞顾南丝毫不慌且直白的回答，气得张老师一口血鲠在喉头差点憋死。
班上的同学在心底为俞顾南默哀，身为俞顾南好友的慕泽脸色更是白了白。
张老师是位三十出头的妇女，天生面带凶相，眼睛还是一幅三角眼，且眼球微凸，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会觉得她在蔑视你。
她还喜好穿黑色衣服，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同学们私底下都称她为“张巫婆”。
张巫婆又气得拍几下桌子，第一排的同学脸色黑到底，他们额头上飘满了“头皮屑”，爱美的女生更是一幅想拿刀砍人的表情。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黑板角落的值日表望去，今天打扫讲台卫生的是……
正是那位把张巫婆气得不清的某大佬……
张巫婆扬着嗓子大骂：“你有能耐了是吧？！敢在我课上分神，怎么？慕泽有数学题好看吗？！看数学题怎么就没见你看入迷！”
“噗嗤……”有的同学忍不住想笑，不是所有人都像张巫婆那样对数学痴迷成狂，数学就是天的想法。
慕泽和数学题，还真就慕泽好看了。
莫名被张巫婆拿来跟数学题比较的慕泽，尴尬的头低的不能再低。
俞顾南扫一眼同桌，板着脸叹一口气，知道张巫婆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脱口而出：“数学题能跟慕泽比？”
班上同学一听这话，心里立马翻腾起来，卧槽，卧槽，卧槽！
张巫婆气得眼皮一跳，面上五颜六色，她指着教室门口对俞顾南吼道：“你给我出去在走廊上面壁思过，这节课到下节数学课结束期间，就给我一直站着！不准回教室！”
“哦。”俞顾南表示罚站是家常便饭，已经习惯了。
只要不罚作业，请家长，其它的俞大佬无所畏惧。
谁知，张巫婆又补充一句：“下午晚饭过后，来我办公室拿几套练习题带回去做，下个星期一上交！”
俞同学嘴角微微抽搐，离开座位时，眼睛还溢出几分怨气赤裸裸地盯着讲台上的张巫婆。
张巫婆一瞧俞顾南看她的眼神，心底蹭蹭往上涨火气，她反瞪回去，俞顾南嘴角冷冷一扯，便快速走出门外。
余奈泠然看完这场闹剧，半晌，她低声喃喃，略带迷茫和不忍……
“我真要破坏他的生活吗……”
突然，周围时间禁止，老师的讲课声戛然而止，耳畔响起熟悉的哂笑声。
［嘻嘻嘻嘻嘻……那当然，你没有回头路啦！］
［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心存怜心？你杀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呢。］
［你是一个沾满鲜血的污秽之人，还装什么装？］
［嘻嘻嘻嘻嘻嘻嘻……你抬头看看。］
身后伸出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余奈僵硬的脸，迫使她抬起头。
［你仔细看看周围的人，嘻嘻嘻嘻嘻……只有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真的是人吗？你有身为人的资格吗？］
阴冷的呼吸轻轻吹过余奈的耳畔……
［从你杀了那个女人开始，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女人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鲜血汩汩流淌下来，触目惊心的红渲染了少女眼前的所有景色。
绷带少女呆滞地站在楼梯拐角处，眼眸黢黑无光，她的大脑反复叫嚣着一句话——
“死了就好了，她死了我就能解脱了……”
［她死了，可是你解脱了吗？］
背后的人环住她的脖子，诡谲狞笑，嘲笑她所做的一切。
［嘻嘻嘻嘻嘻嘻咯咯咯咯咯咯……弥生也是因为你死的，唯一一个爱你的人就这么无辜惨死了……］
弥生被推出去的一刹那，少女疯狂的奔向他。
电车无情的飞速离驰，刺耳的警示音响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那是怎样令人震撼的场景呢……
［给予你光的人，后来又离光而去。］
“弥生，弥生，弥生，弥生，弥生……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
少女瞳孔涣散，不可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后来，你放把火屠杀了整个班的人，35个人，一个不剩的全死了。］
熊熊大火燃烧那间教室，大火燃烧着鲜红的生命，它在狂妄的尖叫！在沸腾！在汹涌！
绷带少女跪在地上，她埋下身子，头抵触着地面，双手激动地攥入泥土，她失声笑了出来，且越笑越大，沙哑又难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这下我能解脱吧？！”
［真的解脱了吗？］
［你有认真看清过自己吗？你正如母亲所说的一样……］
［你的出生就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的。］身后之人的话和母亲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她瞳孔骤缩，那是她最不愿听到的话。
［你的出生是错误的，你的存在是错误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闭嘴……”余奈低声颤语。
［为什么要叫我闭嘴？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让你的心闭嘴吗？］
［我就是你啊，傻子。］
［我说的话不正是你心里想的话吗？］
身后的人用那双缠绕绷带的手再次拥抱了她，她喟叹道［你真的好傻啊，为什么要害怕自己呢？不管你在梦里杀了我多少次，我还是会无限复活。］
［我是你恐惧的源头，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请你好好正视我啊……］
“那位新来的转学生，余奈同学！”讲台上的张巫婆又一阵咆哮，“请问讲到哪题来了？！”
余奈被张巫婆硬生生唤回神，她脑子空白的站起来，压根不知道讲到哪题。
余奈因为是转学生，没有考过这所学校颁发的试卷，所以只能和同桌杨静雯挨一起，看她的试卷。
杨静雯知道余奈上课没听讲，连忙用笔指了指那题，余奈看到后，缓缓道：“……最后大题的第三小问。”
“嗯。”张巫婆棺材脸地点点头，但她可不会放过这个转校生，“这道题怎么做？把思路给我讲出来。”
“……”余奈细扫一眼题，很好，是她不会做的题……
同桌杨静雯脸忽地涨红，这道题她没做，准确来说，这张试卷的最后一页除了那个鲜红的大叉，剩下的全都雪白澄亮，一点污泽都没有，
杨静雯头都要埋到桌子上了，她感到头顶传来寒光，颤栗地缩了缩脖子。
张巫婆又气地拍桌子，第一排同学认命的闭上了眼。
“看你是新来的，老师也不怪你，毕竟新来的不懂规矩。”张巫婆那张嘴刻薄的都要飞到天上去了，“我的课堂上不准发呆走神！希望你记住这点，下次别犯！”
张巫婆抬手指向门口：“去，和俞顾南一样罚站，下节课结束了才能进来，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
余奈走出门口，往“面壁思过”的俞顾南身边一站。
俞顾南看到她，冷不丁飘出一句：“不公平，同样上课走神，为什么你没被罚做练习题。”
余奈冷声回复：“……我新来的，能跟你这老油条比吗？看你这站姿，应该罚过不少站吧？”
俞顾南脸色刷的黑沉下去……
呵，他懒得跟女生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