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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成功的刺杀

“朱大人请好好的再说一下你刚才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属于探事司隶属于皇城司,可不属于朱大人你负责的苏州应奉局。”为首的一个脚着黑靴,穿衣束带的逻卒很是不屑的对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听到如此不屑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配上他那白皙的面容,如果忽略那一双阴鸷的双眼散发出毒辣的眼光,这还真是一个温和的中年公子哥儿,收敛住笑容的黑衣人这才缓慢的开口说道:“某家只忠于官家,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但不代表我朱勔是个好欺负的人,这回饶了你,就留下点东西给你身后的人看一看吧!”

“朱……啊!”刚才出头的那个逻卒还没有来得及叫出朱勔的全名,就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原来他迈出的左腿折了,漏出了白骨茬子,倒是没有断,想来也是先前出手的影子护卫突然可怜人了一次,所以还连着呢!

倒在地上惨叫的逻卒一直在惨叫,直到朱勔走远了也没有身影了,这才有人走上前去把霍启搀扶起来,准备送到苑郎中医馆去,毕竟离这里最近医书最好的郎中就在马行街北街。

“哎呦!哎哟!”惨叫着的霍启被其他逻卒们抬进了医馆,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声声的惨叫中,有着浓郁的仇恨,从霍启的惨叫声,也从霍启竭力控制住的双眼中,更是从他那断了的左腿上,可惜他是一个小人物,虽然有心去报复,但是这样的机会自己估计一辈子也遇不到,为了不给家里快瞎眼的老娘惹麻烦,霍启觉得不等到明年,他就可以寻到报仇的机会,因为他在前日就已经是隐相的人了,想起朱勔看自己像看一只蝼蚁一样不屑的眼神:“霍启的怒火更加旺盛,断腿的疼痛让他不得不紧咬牙关!”

勤劳是对一个妇人的最好赞美,只要是有了勤快的妇人,这个家就一定会越来越好,无论她来之前这个家是多么贫困,有了一个勤劳的妇人后就什么都有了,正在忙碌的孙二娘就是这样的一个勤劳妇人。

“娘子歇一歇吧!余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搬完,娘子可饮些姜糖水,好生调养身子。”只见二娘的夫君,手上一边不停地搬运瓜果,一边憨声温柔的对正在忙碌的孙二娘劝道。

先用手帕帮夫君擦拭完额头的汗水,这才把自己因劳动把汗水打湿的额头,也用手帕擦了一下,然后端起自己夫君早已熬好,现在已经放在铜炉上温热的姜糖水,在瓷碗边缘轻轻的嘬了一口后,确认茶水温热可以入口后,转身用双手把姜糖水递给了正在忙碌的夫君道:“夫君,你也歇一会儿,喝点茶解解渴。”

接过自家娘子递来的茶水,此时满头大汗的汉子刘大露出了满足的憨厚笑容,一口喝干碗里的姜汤水后,额头的汗水也不在往下流,刘大干起活来更加起劲,尤其是当他抬头看到二娘母女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觉得自己再苦再累都值得。

生活中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不幸,有时你在家中坐,祸也会天上来,今日不幸的祸事儿从十字街上来,不幸的人就是幸福的孙二娘夫妇。

往常十字街上的阳光越来越少了,而这个时候的十字街也越来越热闹了,当夜晚真正到来时,这才是十字街注意热闹的时候,不过也是孙二娘夫妇卖炊饼的生意最好的时候,照常为今晚的夜市忙碌的她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

夜终于降临,危险的氛围也在慢慢浓郁,而十字街上的人们对此却毫不知情,依然在叫卖自己的东西,依然在开心的挑买东西,依然有着精彩的杂耍,依然有着令人热血上升的搏戏,一切如常。

借着昏黄的灯光,一辆黑马黑车黑车夫的马车缓缓行驰在马行街上,没有人注意到它,东京城里的贵人们也喜欢这样驾着马车逛夜市,百姓们对于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以为又是哪一位无聊的贵人出来散心,也没想到之后发生在马行街上的厮杀,更没有想到这件惨烈的厮杀会牵连那么多人,会影响到大宋与辽国的外交。

黑色的马车行至鹌儿市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拦路,也没有意外的事故发生,马车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朱勔微微的轻叹了口气,不过想起今日那起困兽围杀,他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可能不会出现,更何况那些人的族都被自己灭了,应该不会沉住气。

事情也正如朱勔所猜测的那样,刺杀者并没有放弃,而是在等待一个信号的发出,信号当马车快行出十字口时如期而至。

忽然从两侧的民房里投掷出来几个瓦罐,瓦罐一一破碎后在马车厢上流出了一些液体,当马车里的朱勔听到瓦罐破碎的声音后,顿时惊觉大事不好,贼子是要放火了,他猛然窜出马车滚落在了街道一侧,提刀嘶吼道:“弃车!火攻!”紧接着一刀劈开正惊慌失措逃到他身边的汉子,然后抬手射出了一箭正中那汉子的面部,汉子哀声倒下漏出了藏于身后的尖刀,朱勔不免冷汗直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刺杀并没有停止,听到朱勔嘶吼声的马车夫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见他先是狠狠地抽了一边黑马,紧接着纵身跃起跳到了迎面而来的泔水车上,从身后抽出两把刀砍向了拉着泔水车的老汉,躲避不急的老汉就这样被马车夫砍去了双臂,但是嘴角依旧带着满足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的马车夫不犹得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顿时额头冒冷汗,他竟然闻到了火药味,还听到了滋滋冒响的声音,作为皇城司里的中层密碟他很是熟悉火药这种东西的威力,一丈之地唯破碎。

知道火药威力的还有朱勔,开始时出现的火油就引起了他的警觉,当看到拉泔水的老汉时候他顿时就明白了贼人的刺杀计划是什么了,原来是想用火药和火油炸死他,烧死他,一想到这个歹毒的计划,朱勔这个时候更加害怕了,也不管后续的逮捕计划如何,赶紧躲进了民房里。

马车依然在行驰,然而当马车与老汉的泔水车相撞的那一刻时,突然间从屋顶窜出来几个人,“嗤啦”几声每个人手里就有了点着活的火把,只听其中一人怒吼道:“放!放!”嗖嗖的几声火把就被扔向了泼满火油的马车厢。

只听得“烘”的一声巨响,整个马车就燃烧起熊熊烈火,连带着被撞伤的黑马也一起被点着了,才不过几秒的时间,烈火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它没等到火药的引线燃完就把火药热炸了,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顿时硝烟弥漫,遮住了整个十字口,更是把街道两旁的房屋震塌掉了不少的瓦片。

离它最近的黑马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没有马样,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失去双臂的老汉却活了下来,他很幸运的是在爆炸前就已经被黑衣人马车夫踹倒在地,躲过这一劫,可惜的是他失去了双腿,还伤到了动脉现在鲜血直流,想来是活不了了,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一直在笑,配合他那残缺的四肢和诡异的笑容,这让人不得不想起刘邦的妃子戚夫人。

没有人会关心这些贼子的死活,无论是大宋官府,还是东京城里的百姓们这些贼子就是贼子,更是这件恐怖袭击的贼子,不管他代表着谁,重点是现在他们这些贼子已经危害了他们的生命和财产。

幸亏皇城司的逻卒办事也算有力,成功的把人流吸引到离十字口较远的地方,要是往常一样热闹的话,这下子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损伤呢!

当然对于这些百姓得死活,朱勔是不会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那些皇城司和禁军的人为什么来这么晚,害得他差一点就玩完,差一点就实现了自己对官家以身殉国的效忠誓言,虽然明面上他朱勔对于官家多么效忠,当然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官家喜好奇花异石,他就为官家去苏州建立了应奉局,以便更好的进献珍奇花石供官家赏玩,为此他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也不知道灭了多少家满门,但是他真的很怕死,荣华富贵的日子他还没享受够,不想回到当年和他父亲朱冲贫困潦倒的日子里,也不想让人看不起他。

躲在店铺里的朱勔自然是安全的,不仅仅是他敏锐的危机感,更是跟随他父亲养成的趋利避害的习惯,这才让他活到了今天,更是让他躲过了今日的刺杀,一想到自己差点死去,他就感到很恼火,看到向自己行礼的逻卒,心中的怒火就再也压抑不住了道:“废物!一群废物!如此粗糙的刺杀都能成功,皇城司养你们何用?”

呵斥完这些逻卒仍然没有解气的朱勔还想再怒骂些什么,当他看到迎面而来的禁军统领竟然是高俅高太尉时,脸色顿时变了一变,不动声色的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后,小跑着跑向高俅,等来到高俅身边满带笑容的说:“高太尉您老人家怎来了,如此小事怎敢劳您大驾?”

高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朱勔,这人端的是一副好面容,说话也是如此令人舒心,加上办事得力怪不得会受到官家赏识,这样看来自己还得好生与他说话才是,思索一周的高俅本来冷峻的面孔顿时温和下来道:“朱大人!小事儿?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知官家自樊楼出景明坊遇刺?”

“什么?官家于樊楼遇刺!”朱勔大吃一惊的叫道。

对于朱勔作此惊讶表情的高俅显然镇定的多,没有让朱勔问下去,直接开口解释道:“官家并没有受伤,是梁相舍身替官家挡了一刀,所幸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已回宫。”

“好!那就好啊!官家只要没事就好啊!”听到官家没事儿的朱勔长舒口气,连着说了几个好字,落在高俅的眼里也更加印证他未来几年圣眷不减的趋势。

搜查落尾贼人的禁军在一个破败的店铺里找到了马车夫,不过他显然快活不成了,胸腔已经凹陷下去,面部模糊不堪,四肢只余右腿尚在,与那推泔水的老汉惨状相似。

朱勔看到这一幕,心中甚是愧疚觉得这个忠心的手下太惨了点,于是他很是心中悲痛的走到马车夫的面前蹲下后说:“朱三,可有遗言对老爷我相告吗?老爷我一定满足你!”

非常痛苦的朱三艰难的吐着血水一字一顿的对朱勔说道:“老……爷,朱……三……”,还没说完就没了生机。

哀叹一声的朱勔很是感同身受的说道:“朱三那!你说的老爷我都明白,你的娘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可以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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