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喜欢上你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你不该那样招惹我,又对我那么冷漠。如果你不把我抛开,我就不会出事,我硬撑着活了下来,后来又经历了漫长的治疗,很多次我都想放弃的,但我因为把你当做精神支柱,我喜欢着你,所以才活了下来。”
汪亦萱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洛南骁,见他表情平静,眼圈就慢慢红了,她又继续说道:“我父母跟你大闹,让你娶我,你答应了,我当时太高兴了,觉得自己一路撑过来都是值得的。但是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所以我心里没有一点安全感,总觉得哪一天那句承诺就不存在了,所以我哭闹,让你一次又一次保证你真的会娶我,以至于你越来越厌烦我。”
汪亦萱情绪有点激动起来,洛南骁扭头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抚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也一直包容你,我承认我给你承诺之后有过动摇,但我都记着呢,你的那一场不幸遭遇虽然不是我害的,但跟我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我一定会守约。”
汪亦萱红着眼睛,但脸上带着笑意,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事情发展到今天,其实都是我自己酿成的后果,我应该乖巧地等着我们的婚礼,而不是把陈佳琪带进我们之间,我跟她还曾做过逾距的事……我杀米姐,也是因为帮她……”
终于要说到重点,汪亦萱的情绪也还算平静,洛南骁终于松了口气,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汪亦萱就从雷雨之夜那晚发生的事说起,说到米姐拍照并索要五十万卖出证据的经过,还有关于香薰瓶子的事,最后又重申道:“我不是存心要杀死米姐,我的本意是把她打晕,把手机抢过来,删掉里面的照片,谁知道我出手太重,又打到她的要害,她才死的。”
洛南骁又问:“那只手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手机卡被陈佳琪扔进了马桶,手机她装在身上的。”
“那陈佳琪呢?你为什么要打伤她?”
被问到这个问题,汪亦萱有些慌张,因为她打伤陈佳琪的时候,她的想法和情绪太混乱,根本不太受自己控制的。
“她跟我说我会坐牢,我不想,就打算……打算毁尸灭迹逃脱罪责。我希望她能帮我,可她却劝我不要这样做,后来说要出去帮我找工具,我知道她不是去找工具,而是要报警或者找你告发我,所以我就把她打伤了。”
洛南骁听到她说想毁尸灭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为了不引起她的激动情绪,只能压制住愤怒,不表现出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汪亦萱基本上已经交代清楚了,洛南骁又向她确定了一件事,“所以那天晚上,你假装害怕打雷,把我骗去你房间,然后给我下了药……其实我跟你并没有做什么,而是陈佳琪对不对?陈佳琪说要回家两天,其实也根本没回家,她一直躲在你房间里是吗?”
汪亦萱点头,“差不多吧。但是首先我是真的怕打雷,其次所有事情都是陈佳琪的主意,我做的那些都是她让我在帮她。”
“好,我知道了。”洛南骁接着又问,“第二天你开车去市里的步行街,其实是为了把陈佳琪送出去,好方便她晚些时候做出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是吗?”
“是的,陈佳琪早就把院子里摄像头的位置搞清楚了,她从楼上下来躲开摄像头拍到的范围,然后进入车子,然我把她送到了市里。”
洛南骁点头,沉吟道:“你们到了市里的步行街,你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很巧妙的位置,这个位置摄像头只能拍到一侧车门,你从能看得见的那一侧下车,陈佳琪是从看不见的那一侧下的车,是吗?”
汪亦萱笑了笑,“所以你已经去查过监控了?”
洛南骁又点了点头,“当然,不然我不知道你停车停得那么巧妙。”
“这都是陈佳琪提前安排好的,那个车位也是她找好的,前两天她让认识的人停了车占着,我开车过去她就让人把车挪走了。”
洛南骁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她还真是计划周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计划周密。”汪亦萱又忍不住笑了,那笑意里充满了嘲讽,“她计划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她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怀孕,为了生下你的孩子,她去医院通过药物调理自己的生理期,雷雨那天晚上之前她还打了排卵针,就是想一次就中,到底中没中再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洛南骁听到这些,他恨陈佳琪恨得牙痒痒,只能祈祷那天晚上没有一次就中。
洛南骁想了一下,又问了一个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你既然要跟我结婚,为什么要答应她给她帮这种忙?”
“因为我傻啊,我从纽约回来,本来心理就不正常,情绪不稳定,除了她,没有人能时刻陪伴我,所以我逐渐依赖她,信任她。她说的冠冕堂皇,一切都是为了我考虑,说以后孩子生下来会送给我,让我能在你们家地位稳定,她说她生完孩子就会离开,不会让我担心家产、地位这些事。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没有人会这样毫无保留地牺牲自己来帮助别人,但那时候我觉得她是不一样的,直到今天米姐死了,她的态度才让我正视事情的本质。”
话说到这里,事情可以说已经很清楚了,洛南骁就打算开始劝她下车。
他问道:“你还想不想跟我结婚?”
汪亦萱大吃一惊,洛南骁既然这样问,那么他的答案就是肯定的,她完全没想到这时候他会问自己这种问题,迟疑了片刻她才开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你还想跟我结婚,我会等你。”洛南骁看着她,眼神平静,语气也平静,但这句话却包含着太多情义,也是他的制胜法宝。
汪亦萱眼圈又渐渐红了,“我……我当然愿意,不愿意的是傻子。”
“那就跟我下车,可以吗?”洛南骁声音柔和,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澄澈,但依然显得不容拒绝。
汪亦萱扭过头去,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转过头来,嘴角带着笑意,“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为了骗我下车去见警察才这样说的吧?”
洛南骁勾了一下嘴角,他的样子很真诚,“当然不是,我是真心的。我跟你说了,你不会判很多年,我会等着你出来,然后跟你结婚。”
就在这时,洛南骁的手机在大衣兜里响了起来。
洛南骁看了一眼汪亦萱,他怕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就拿出来看了一眼,见屏幕上“沈曼青”三个字在不停闪烁。
他很想接起来,但考虑到汪亦萱眼前的状况,他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的过程中,那头挂断了,他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屏幕又亮了,接着沈曼青的名字再次开始闪烁。
他对汪亦萱说了句,“我接一下”,就丝毫没有迟疑地接了起来。
汪亦萱嘴角僵硬地勾了勾,把脸转到了一边,看着外面已经变得深重的夜色被警察带来的灯划破。
沈曼青打来是为了问洛南骁玉如意有没有从林彤那里拿回去,有没有跟洛宗燕把这件事处理好。
“东西已经拿回来了,已经送回老宅,老爷子仔细看过,是他的那柄没错。”洛南骁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那种轻柔充满了低沉的磁性,像是他脖子上围的那条羊绒围巾,厚实而温暖,“至于洛宗燕,我这几天有点事要忙,所以还没顾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处理好。”
沈曼青低柔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洛南骁耳朵里,“好的,你办事我放心,玉如意能物归原主也算是一件好事,老爷子一定很高兴吧。”
洛南骁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他当然高兴,这件事多亏你,现在只能说声谢谢了。”
电话很快挂断,洛南骁把手机收起来,面上的神情转瞬变得平静而疏离。
汪亦萱看了他一眼,问道:“洛宗燕回来了?”
洛南骁点头,“回来了,签证过期,被英国当局遣送回来的。”
汪亦萱又转过头去,她似乎回忆起了很多往事,她算是被洛宗燕欺骗,才当了江景暄的情人,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洛宗燕……这些对她来说其实都是些不堪的记忆。
她清了清嗓子,又问道:“刚才是曼青打来的?”
洛南骁谨慎地看着她,“是的,有点重要的事……所以……”
汪亦萱点头,“没什么,是我以前太任性了,你不要紧张。”
洛南骁说道:“我跟她现在只有电话联系,从没见过面,我答应过你的。这回的事有些严重,是关于玉如意的,所以她才打电话问我怎么处理。你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是我家老爷子的珍爱之物,辗转过几个人之手,现在终于在她的帮助下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