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一整天泡在温泉里,手脚起皮后我很乖的爬出了池子。此时此刻正与小奕漫步在瘦西湖畔,晚风吹拂,带着一丝暖意,冬天就要过去了。
瘦西湖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坐落在亭台楼阁旁的湖面蜿蜒曲折,宛如系在仙女腰间的绸带。
我哈着热气说:“在这秀丽的天地间散步,心情平静了许多。”
小奕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也觉得,这里真是太美了。”
小奕其实是一个幼稚的女孩,但她喜欢假装自己很成熟,她只是迎着湖边的风蹦蹦跳跳,怎么会感觉到平静呢。
我觉得她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决定不再理她,但是过了一会我又觉得寂寞,便继续找话题:“你当初是怎么来到黑夜旅馆的,陈禾怎么把你骗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她不再跑跑跳跳,看着地面边走边回忆,似乎看到自己的脚印,就能再现当时的记忆。
想了没一会,她又仰起头,把手背在身后:“我来到这是去年夏天的事儿,那可说来话长了。”
“没事,你说,我纯属好奇。”我很好奇,小禾叔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那时候,我刚毕业,正准备找工作,结果和家人发生了矛盾。我一赌气,跑来了时蔬市。”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矛盾,但不该过问别人的家事,而且眼下继续听故事更重要。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我睡到大中午醒来,肚子饿的不行。胡乱用毛巾抹了一把脸后,我掏出钱包看了看,干瘪瘪的包里仅剩二十元钱,决定去吃碗面。”
“你出来的时候一分钱也没带?”
“是啊,我偷偷逃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贷款也借过了....总之那时候真的很落魄,走出出租屋,墙壁上画着高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连房东也不买帐了,要把我赶出去,那些要债的人天天来堵我,弄得这里的其他住户都不得安宁。但为了找到能安顿下来的工作,我还是出门了,戴上深色的鸭舌帽,穿着高龄的外套,希望不要被认出来。”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没有……不说了以前的事了,不过在那之后一切都出现了转机。”小奕用认真而充满希望的语气大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问她:“那一天,小禾叔出现了?”
她笑着告诉我:“是啊,那天我很不走运,还是被要债的人认了出来,那些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把我团团围住,我乞求他们在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准备去找工作挣钱,但是他们不相信,我心想,完了,肯定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这时候大叔出现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人类,只知道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横冲直撞的跑过来,立刻把那些男人逼退,接着黑衣人试图用刀反抗,大叔像摆弄玩具一样把其中一个人举起来,雨点般的刀子落在他身上……”
小奕讲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但我已经不在听了,回想起那一晚,小禾叔也是那样救了我,也承受了那个疯子雨点般的刀子,在这之后我一路尾随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不愿意暴露身份的他却冒险把我带回去照顾。
市民们把他视为怪物,只是因为他野兽的外表,却没有看到他人类的心。因为他野兽的思考方式,他反而拥有一颗单纯的心,那么小禾叔一直以来用这颗心在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呢,把狼人的身份公之于众,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望着眼前的青山碧水,我陷入了沉思,瘦西湖中央的一只小白鸭无忧无虑的摆动着他的小脚,丝毫没有替我一起烦恼。
算啦,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没有必要烦恼太多,我这么告诉自己。但烦恼很快就找上了门,走着走着,“咔”的一声,我感到脚下好像踢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六边形的黑色小牌子,看起来像是个电子产品。
这是谁的,我边想边弯下腰伸手去见。
小奕拍了我一下:“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我拿着小牌子,上面写着FAP,还有个红色的指示灯在闪烁,我问她:“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道,这看起来像个炸弹。”
听小奕说完我差点猛地把它丢进水里,但仔细一想,这个东西的外壳是塑料的,不像是炸弹,也许失主就在附近。这么想着,我把这个黑牌子塞进了口袋里,并告诉小奕:“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再转转,说不定就碰到在失主了。”
但是后来我们转了一下午也没见到急切的失主,一路上边走边聊,是不是还开开玩笑打闹一下,不知不觉就把他的存在忘了。
回到酒店再次引爆一个好消息,小禾叔宣布要请我们下馆子搓一顿。我们一行人找到了附近的一座酒楼,这栋酒楼自带庭院,造型复古,从里到外透露着奢华,想不到小禾叔竟然下如此血本,那我也不客气了。
坐进包厢的雅座,拿起菜单,大煮干丝、狮子头、扬州炒饭都点上,再加一个苏州的万三蹄,翻到反面,居然还有粤菜,那肯定也得点上……就这么一口气大概点了十个菜,上上下下林林总总面面俱到,好吃的一个没落下。
一开始上冷盘的时候,我们都饿了,吃的非常迅速,基本上是上一个菜,就光盘一道菜,没想到吃着吃着逐渐赶不上他上菜的速度,不知不觉已经无法维持干净的桌面,蹄膀鱼肉炒菜摆满桌子,我们进攻的速度也降低了,边吃边聊起天来。
我一边伸筷子夹红烧肉一边说:“今天下午,小奕和我聊了她是怎么来到黑夜酒馆的。”
阿矢摆好筷子说:“我记得那个时候小奕还很拘束,什么都要让给老板和我,现在饭桌上有鸡腿都要和老板抢起来。”说完又端正的拿起筷子。
小奕不服的辩解:“哪有,那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家人嘛。”
小禾叔赞同:“没错,大家都是家人,没有必要拘束。既然西兰花已经对我们知根知底了,我们以后也是一家人了,大家要好好相处啊。”
阿矢又开始针对我:“好,那我也来抖一抖西兰花的底。他其实是一个记者,专门记录那些对普通人来说古怪的东西。”
小禾叔问:“那会记录我嘛。”
“说不准哦。”阿矢回答。
“没关系,记录下来,让大家认识认识我也好,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哪来的自信,我心想。要是我发表关于你的事,那全世界看到这篇文章的人,都会找到这里来,连我都要为这个后果犹豫三分,你居然毫不在乎的同意了。
我说:“没事,我要记录也先记录阿矢,他比较稀奇。”接下来便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互怼挖苦,谁也不让谁。
谁也不曾想过,也许我早应该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喧嚣吵闹的声音。有人尖叫,有人吆喝,有人发号施令,还有重重的脚步声。
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冲进去。”
木门轰然脱框倒地,满天的木屑和灰尘在空中飞舞,夹着一筷子鱼肉的我还在状况外,阿矢一脚踢开了椅子,转过身正对大门:“是什么人。”
小禾叔不紧不慢的吹掉肘子上的木屑,又啃了一大口,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就在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模仿小禾叔,吃掉筷子上这坨鱼肉时,尘埃散去,门口的人讲话了:“就在这里,搜。”
几个全副武装,特种兵一般的男人涌进来,粗暴的四处翻找。
我觉得莫名其妙,就站起来问:“你们再找什么。”
这时,门口的男人又下了第二道命令:“清除无关紧要的人。”
离我最近的大兵毫不迟疑的举起枪,扣下了扳机,在火药的炸裂声中,我下意识的举手挡住了头部。刹那间,小禾叔挡在了我面前,随后他的伤口愈合,变形的子弹一颗颗掉落下来,下一秒他的拳头重重的陷进了眼前士兵的胸口。那个士兵的身体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弯折,接着猛地向后飞出去,给门框旁边又开了一个洞。
再看周围,士兵们纷纷沐浴在火焰中倒地,定是阿矢施展了他的法术,阿矢死死地盯着门口带头闯进来的男人说:“你说了清楚无关紧要的人,对吧,任务完成了。”
此时双方都没有展开动作,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可见接下来将是一场激烈的战争,我赶紧拉着小奕躲到了桌子下面,寄希望于小禾叔和阿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