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些不太好的东西,想起来吹吹风,结果看到你在这里多愁善感。”沈兮萦大大咧咧往顾梦西身上一靠,“说吧,什么事情惹的林大公子如此多愁善感,莫非......”
“我要走了。”
“啊......”她顿了下,“你在咱们这好吃好喝这么久,舍得走了?”
“你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沈兮萦整理了一下衣物,“我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
“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沈府。”顾梦西看向叶其琛,“沈府对我有恩。”
“你跟大小姐......”叶其琛看着他欲言又止,“刚刚明明我们在聊熙儿,你说的全是关于大小姐的。”
顾梦西看向他,不明意味的一笑。
“太子,顾大人,太子妃让奴们准备的膳食好了。”叶秋在门外说到。
“进来吧。”
布好菜以后,叶其琛看向叶秋,“不用去伺候太子妃吗?”
“回太子,太子妃的身子好像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就寝了。”
“不舒服?”
叶秋点点头,“脸色不太好。”
“那我先去看看她。”叶其琛连忙站起来,“你先用着。”
“好。实在不行就叫大夫。”
他点点头,朝着卧房走去。
沈纯熙蜷缩在被子里,肚子传来的疼痛感让她脸色苍白,兴许这是短时间情绪起伏有些大,这个月的小日子疼痛格外明显。
“熙儿?”叶其琛轻推开门,“你身子不适吗?要不要叫大夫?”
“太子......”沈纯熙一惊,费力的坐起来,连声音都变弱了许多,“不必,熬过这一晚就好了。”
“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是,就是......”
一旁伺候的韩诺识趣的推了出去。见沈纯熙这般扭捏的样子,叶其琛心下猜到了不少。
他掀开被子,吓得沈纯熙立马缩到的角落。
“太,太子,今日着实是......”
“你在想什么?”
叶其琛伸手将她搂了过来,轻轻揉着她的肚子,让她靠着自己。
沈纯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叶其琛的脸部柔和的不像话,眼睛很亮,有时候沈纯熙会觉得,如果他生成女儿家,必然很好看。
“在看什么?”
他回过头,二人距离不过咫尺,沈纯熙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想往后退却一把被他按在肩上,再抬头时,他已经收回目光。
“看就看呗,又不丢脸。”
“太子爷,从前没发现,你竟然如此......有爱美之心。嘶!”
“这有什么好想不到的,”叶其琛重按了一下她的肚子,“你最近怕是心绪起伏太大了,好好养着性子,刚刚我和顾大人也商量着,沈府的事情......”
“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掺和,可是......”她顿了下,“殿下觉得,我能做到,完全放手吗?”
“现在顾梦西会顾着你大姐,你二姐有音离,牢房我也会打点好,不论如何,你不许冲动。”
“我知道,谢谢殿下。”
叶其琛笑着拍拍她的肩,“明日一同入宫吧。”
“明天不是要同阮珂鸣一块儿看戏吗?”
“你还没见过我母亲,而且明日是白娘娘生辰,咱们都得入宫去,我已经替你回绝她了。”
沈纯熙点点头,“那我得穿得得体些。”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到现在,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叶其琛说道,“温婉,懂事,却不懦弱。”
“第一次见面?”沈纯熙忽得想起那次自己带的面纱被他捡起时他揶揄的笑。
“对啊,”叶其琛说着说着起了兴趣,“我的确是抱着不能只按照皇上的安排娶你,总还是得亲自来一趟沈府,没想到就见到你了。你那时候一袭白衣很显富贵,却不像寻常富贵人家的得宠儿女。”
“恃宠不娇,我娘从小就是这么教导我的。她跟我说,不能因为嫡庶而觉得哥哥姐姐低自己一头,但是如果在府里遇到些什么事情,嫡庶就是我最好的武器。”说起母亲,沈纯熙的眼里满是崇拜,“到后来她去世了,我也一直记着,哥哥们对我很好,姐姐们也不会争锋相对,一些姨太太要是过分我也知道该如何处理。”
“老夫人也很喜欢你啊。”叶其琛摸摸她的发丝,把床上的被子拿起来盖在他们的身上,“小心着凉。”
“母亲去世后,我就一直养在奶奶那。我的眉眼和母亲特别像,奶奶喜欢我母亲不喜欢姨太太们,所以对我特别好!”
“突然觉得,做好丈夫比做好太子更为重要了。”叶其琛看着沈纯熙明媚的双眼,轻声说道,“我会好好保护你。”
沈纯熙诧异的抬头,二人距离不过咫尺,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迫切的,想与人靠近的感觉。
想与他靠近,想了解他,想了解叶其琛,也想好好做她的妻子。大抵是因为,沈府的落寞后她立马无依无靠,只得拼命去靠近那束照拢着她的光罢,她这么告诉自己。
不然又该怎么解释,这莫名的想靠近的心呢,认识也不过几日罢了。
“阿琛,”她低低的说,“私下,也可以这么唤你吗?”
“好。”
二人相拥入眠。
而在大厅,还待着等待用膳的顾梦西。
今日她睡得很好,顾梦西的到来也好,叶其琛的陪伴也好,都让她试着放下那些仇恨,仅在这一晚,做回被哥哥姐姐宠爱的小小姐。
夜深后,叶其琛轻轻为她抹去眼底的泪。
翌日,阳光明媚。
韩诺仔细的为沈纯熙梳妆,一支和田鬓边步摇显得她肌肤胜雪,呼应着通透的玉坠,真真是一番岁月静好,佳人如斯的场景。
“小姐,你可知道,大小姐的夫婿以为将一纸和离书送到万满楼,自己转身纳妾,今日便是那狐媚子进府的日子。”韩诺说的时候,是掩不住的气氛,大姐平日在府里善待下人,也不摆架子,无人是不喜欢她的。
“那厮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该知道他便是看中了沈家家世,偏是大姐一意孤行,若不是梦西哥哥不辞而别......”
韩诺轻轻按了下沈纯熙,引她向门看去,一人影正紧贴着门扉,连影子都印了上来,那装扮,是顾梦西没错,许是路过听见在说兮萦而后靠上来想听清。
沈纯熙微微一笑,故作惋惜,“若不是梦西哥哥不辞而别,姐姐被爹爹嫁给那个富商,可怜姐姐为了梦西哥哥不肯还被爹爹禁足挨饿的,本来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这么一来,遇人不淑啊可真是。”
韩诺也会心一笑,“小姐说的是遇哪一位不淑呢?”
“负心汉的确不好,可大姐未必对他上心,可明明有情却不告而别,更不淑。”沈纯熙看着顾梦西慌张离去的背影,噗嗤一笑,姐姐当初为了等他,日日忧愁,如今也该让她吃点苦头。
“好了,收拾好了。”她站起身,韩诺打开门,正巧看到叶其琛站在门外一脸不解的看着顾梦西离去的方向。
“梦西本来说离开前来和你说一声,怎么仓皇逃跑了?”
沈纯熙笑着把刚才的事告诉他,引得他也笑个不停,“没想到啊,堂堂顾大人,还做过这般事,这会儿,怕是去追妻了,你可真是古灵精怪啊。”
“太子,太子妃,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宫里了。”
他二人应声上车。
另外一边的顾梦西,急里忙慌的跑到万满楼,连招呼都不打就直冲二楼沈榛榛的房间跑去,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榛榛,榛榛你在吗!你听我解释啊!我当初并不是不愿意给你留下承诺,我只是想着顾府的事情我能很快解决,然后我可以用顾府大少爷的身份来提亲,可谁知回去后,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年后我便接到了你成亲的消息,我我我,我早知道,我定不会不告而别,我......”
房内并没有任何动静,顾梦西一口气说完后,半个万满楼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更多还是觉得稀奇,哪有大清早便和喜欢的姑娘高声表达心意的。
只是沈榛榛还没动静。
不久,她从一众人里走出来,快步走进房间,连看都不看一眼顾梦西,只说了句,“快走开。”便把房门紧紧关上。